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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頁 嵐雲 「秦泊因,你這個討厭鬼、骯髒鬼、油炸鬼、阿渣鬼……放我下來!」見他不為所動,氣憤與難堪讓她不自覺地把小時候吵架的用語也搬出來了。 她的叫罵聲,引得路人頻頻注目。到最後,秦泊因終於忍不住了,他重重地打了幾下楊南筠的屁股,以教訓的口吻道: 「閉嘴!你敢再叫一個字,我就當街強暴你!」 這一吼果然收到了效果——楊南筠乖乖地趴在他身上不再亂動,讓他順利地扛著她快速地穿過圍牆,往家的方向前進。 其實,楊南筠會突然安靜下來,並不是因為秦泊因恐嚇的無賴話語收到了效果,而是她呆住了,真真正正的呆住了,因為,她怎麼也料想不到,這個該死的秦泊因竟然敢當眾打她的屁股。 扛著楊南筠的秦泊因,腦中惟一的念頭就是趕緊回到家,讓楊南筠迅速就醫。是以,他根本沒想到,就這樣扛著她回家,要是恰巧被家人碰到,會有什麼後果。 而今天,他的運氣似乎壞到極點,才跨進巷子,遠遠地,他便見到逛街回來、剛下計程車的母親與她大姐秦泊莉、妹妹秦泊欣。 更巧得離譜的是,這時,隔壁楊家的門也剛好打開,走出正要到楊家麵館開店的楊老爹、巧姑媽與楊東箏三人。 乍見到那一群人,秦泊因臉上並沒有任何不自在與尷尬,他坦然地扛著楊南筠,一步步地向前走去。 最先見到他們的是楊東箏,再來是秦泊欣,再再來……是兩家人同樣驚愕到下巴快要掉下來的表情。 而其中,紀湘玉最是誇張,只見她不可置信地張大了口,連手中的紙袋落到地面也不自知。 第5章(1) 「小妹,聽說下午秦家那小子把你從萬通國小救回來?」好奇寶寶楊西籮自麵館回來後,便直奔楊南筠的房間,打聽這件「非比尋常」的大事。 專心於書本上的楊南筠,被她未敲門便直驅而入的舉動嚇了一大跳。「二姐,進來前請先敲門好不好?」 「Sorry!」進門後,楊西籮便拉了把椅子坐到她身旁,直言問道:「怎樣?到底怎麼回事?」 「什麼怎麼回事?」她咕噥了一句後,假裝將注意力放回書本上。 「你不要明知故問,快招!」 「招什麼啊!」她沒好氣地道。「我的腳拉傷,秦泊因剛好路過,他只不過一時同情心作祟,不小心發揮了守望相助的美德把我帶回來而已。」 「真的只有這樣?」楊西籮一臉狐疑,擺明了不信。 「不然你以為怎樣?」她煩躁地把書本闔上。 楊西籮對她眼中的不耐視而不見。 「如果真的只是這樣,他幹嘛用那種令人『想入非非』的姿勢『抱』你回來?」 她的質疑不是沒有道理的,小妹與秦家那小子從小就是勢不兩立的仇敵,一見面不是打就是吵,從無和平字眼。這會兒,那小子竟然轉性會「守望相助」主動幫她?騙誰啊!打破她的頭她都不信,她可不像大姐、巧姑媽他們那麼好騙。 「喂!什麼『抱』啊!我是像包垃圾般被他扛回……」她只想立即對二姐的話提出抗議,卻一時口快地露出馬腳,察覺到失言時猛地住口,卻已然來不及。 果然,楊西籮立即逮住她話中的語病,「『扛』回來的?那就更怪了,你跟他之間要是沒有發生什麼事,他會把你扛回來?」 她的推理很有道理,是以,一向辯才無礙的楊南筠也只能瞪著大眼,無言以回,她只有掩飾性地轉過身,重新打開了書本,賭氣地道: 「反正事實我都說了,你們要不相信我也沒辦法。」 楊西籮觀察著對方,似是想分辨她話中的真假。 「小妹,不是我們不願意相信你,大家只是怕你受到傷害。」一股關懷浮上她的眼。「大姐的例子你從頭到尾都知道,我們不希望你重蹈覆轍。」 「重蹈什麼啊?你們不要杞人憂天好不好!?」 她實在被大家狐疑的眼神弄得有點發毛,老爸是這樣、巧姑媽是這樣,大姐雖未說話,但看自己的眼神也是這樣,現在,二姐又……她不懂,秦泊因那傢伙只是無意中救了自己而已,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有必要這樣疑神疑鬼嗎?她又不是三歲小孩子。 「希望我們真的只是杞人憂天而已。」楊西籮正色地道。 「楊西籮,你煩不煩啊?」她已快失去耐性地低吼了一句。 這方,楊南筠因此事被攪得心煩意亂;秦家這邊,也對秦泊因展開了世紀大會審。 「媽,你要我說多少次,我真的只是剛好路過,看她受傷,走不了路,純粹拔刀相助而已。」他技巧性地避過母親質疑的眼神,避重就輕地為自己澄清。 「拔刀相助?」紀湘玉語調尖銳、咄咄逼人地質問:「把她『親密』地『扛』在肩上叫『拔刀相助』?」 「我……」秦泊因一時語塞。 「秦泊因,我可警告你,如果你敢跟楊家那個小魔女有什麼瓜葛,我第一個不放過你。」 「媽——」秦泊因想解釋,卻發現找不到合適的借口。 見氣氛有些火爆,難得回娘家小住的秦泊莉出口緩和道:「媽,你不用擔心,泊因他已經不是小孩子了,他自己會有分寸的。」 「最好是這樣。」紀湘玉沒好氣地拿起了沙發上的皮包,臨走前,還不忘指著沙發上的兒子撂下警告。 「你給我聽好,下星期六晚上,我約了世心到家裡來吃晚飯,你先把美丹給我處理好,然後好好地給我待在家招待客人!」一個楊東箏,已讓她失去了一個兒子,她不能再讓楊家那個小魔女毀掉她為兒子精心策畫的未來。 母親一離開,秦泊莉便譴責地望著秦泊因道:「泊因,希望你知道自己在幹什麼,好自為之,別再惹媽生氣。」 若有所思的秦泊因只是瞅了她一眼,許久,才回道:「放心,我還沒有盲目到那種程度。」語氣中雖有些提不起勁的疲憊,但他心中卻有一種堅定的意念慢慢成形。 他眼底那一閃即逝的堅定光芒,恰巧被一旁只能聽、尚沒地位發言的秦泊欣捕捉到。剎那間,她的心猛地一震,接著,一種不祥的預感升上她心頭,慢慢地擴大…… 感情的事,如果能完全按照自己的理智行事,那世界上也不會有那麼多感人肺腑、賺人熱淚的情詩供後人憑弔。 當天晚上,甚少失眠的秦泊因竟失眠了!他腦中反反覆覆地盤旋著這幾天追逐著楊南筠身影的情景。 他不斷地問著自己,他追逐她,到底是基於什麼樣的動機? 好奇? 如果是,下午看到她受傷的剎那,自己那複雜的心情又如何解釋? 幾次的自問,答案依舊模糊。他煩躁地瞪著嵌在天花板上一幅出浴的古代裸女圖,突然,裸女的臉竟幻化成一張美得相當現代化的臉,令他驚得自床上猛坐起—— 不行!他一定要找出答案,他一定要弄清楚自己的心情。 迷迷糊糊地昏睡了幾個小時,楊南筠難得地睡到讓鬧鐘執行叫醒她的任務。 頭昏腦脹地按掉床頭上的鬧鐘後,她反常地倒頭又栽進棉被中。 她一向不是個貪睡之人,也沒有賴床的壞習慣,但今早,她真的渾身無力爬不起來,因為,昨晚的她睡得並不好,嚴格來說,根本就毫無品質! 抱著棉被,下意識的動作讓她微微地翻了下身,卻不慎壓到受傷的那隻腳,痛感讓她一下子睡意全消。 她惱怒地起身坐在床沿,睡眠不足讓她雙眼有些浮腫,太陽穴隱隱作痛。 這是哪門子見鬼的夢! 一整晚,她不斷做著同樣的夢,就好像夢魘一樣,層層疊疊重覆著同樣的畫面,讓她的大腦無法真正休息。 夢中的她安靜地靠在秦泊因懷中,而秦泊因則溫柔地抱著她到樹下,兩人深情凝視、默默無語…… 太詭異了!怎麼會做這種怪夢!她揉著太陽穴,皺著眉頭不解地思索著。 一定是家人昨天疑神疑鬼的追問,在她腦中形成了殘存記憶的結果。 捶了捶發疼的腦袋,她逼自己打起精神來。 縱使,雙眼已經疲累地幾乎睜不開,但,在從來不蹺課的原則下,她還是勉強自己起身到浴室漱洗。 剛準備好一切,二姐楊西籮就來敲了她的門—— 「小妹,好了沒有?我們該出發了。」 楊南筠點點頭。由於她行動嚴重不便,剛買新車的楊西籮就自告奮勇送她到學校。 而在枴杖的幫助與二姐的攙扶下,她一步一步困難地下了樓梯。 「你在這裡等就好,我去把車倒過來。」由於車子停在對面車庫中,為免楊南筠的腳負擔過大,楊西籮體貼地要她等在門口。 然,就在等待的當兒,一道低沉嗓音毫無預警地傳了過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