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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頁     暉蘭    


  我從不知道自己也會有來旅館街的一天。而且還是主動要一個男人帶我來。

  沒錯。我很笨。我是個容易騙上手的女人。但至少這次我不是被人騙來的。

  浴室裡飄滿熱騰騰的蒸汽,熏得我頭發暈。但我還是堅持用熱水清洗身體每一處肌膚,很仔細很徹底的洗,包括最私密的部位……做之前要先洗澡,電視裡都是那麼演的。我當然也不能例外。洗乾淨自己,才付出最純潔的第一次……

  白色的大浴巾正好在身上圍滿兩圈。我看看鏡子裡的自己。

  唔……臉很紅呢……胸前那些印子已經褪掉了,但待會兒可能會留下新的……

  推開浴室門,微涼的空氣襲上肩頭,我突然瑟縮了一下,也清醒了幾分。

  本來坐在床邊的柱哥在看到我之後朝我走過來,連個招呼都不打就低頭吻住了我微微張開的雙唇。

  「你……不洗嗎?」我困難的呼吸著間或才有的空氣。

  「不用了……」他竟和我一樣的喘。這個認知讓我覺得好過了些。

  是的,是我自己要走到這一步的,主動的是我……

  滾燙的唇沿著我的裸露的頸子一路吻下,點點細吻落在肩上,漸漸撩起一種陌生的熱。

  他的手也動了起來。寬大的掌隔著浴巾毛毛的表面緩緩摸索我的身體和輪廓。最後,他一隻手包著我的胸部,另一隻手停在我露在浴巾外的大腿上。微微的顫慄竄過全身,好像觸電一樣……但我發不出聲音,因為他的唇舌還緊緊糾纏著我的……

  他略一用力,我身上的浴巾頓時散落在腳下。我就那麼無遮無掩的暴露在他眼前,由他看著、撫摩著我每一寸光裸的肌膚……

  「你現在喊停,還來得及。」他說。炙熱的呼吸噴在我鼻端,有點兒癢。

  「我很清醒。」我又一次告訴他。他掌心傳來的熱漸漸讓我變得和他一樣熱……

  「不後悔?」

  我輕輕搖頭。

  他悶哼一聲,抱起我倒進軟床,也引領著我一同沉入陌生而激烈的慾望海洋……

  第十二步

  醒來的時候,天剛濛濛亮。

  有那麼幾秒,我以為自己躺在自家的單人床上。直到翻身的時候光裸的背撞上一堵有溫度的牆。

  對哦,這裡是旅館。躺在我旁邊的是柱哥。我們上床了……

  怪不得我全身都痛。

  昨夜種種,像是跳片的老電影一樣,一個畫面一個畫面的流回我記憶中──

  壓在我身上的體重,滴在我身上的汗水,灑在我身上的吻,飄在我耳邊的呼吸,還有我自己羞人的呻吟,和他終於進入我身體時我忍不住痛而發出的喊叫……我哭了……他吻掉我的眼淚,吻住我的唇,然後再一次進入我……

  這就是全部的記憶,全部的聲音。他說了什麼嗎?好像一句也沒有……

  我又試著動了一下。兩腿之間傳來的疼痛讓我忍不住輕呼出聲。

  一隻手突然從下面圈住我的腰。我被動的翻轉過來,對上一雙漆黑的眼睛。

  原來他也醒了……

  「為什麼不多睡會兒?」他問我。

  我看著他,這個和我有了親密關係的男人。為什麼我仍然覺得他離我很遠?

  「柱哥,你姓什麼?」問他的時候,我有意無意的避開了他的眼睛,視線落在他結實的胸肌上。

  沈默了一會兒,我聽到他的聲音說──

  「我姓何。」

  「你叫什麼?」

  「柱嘉。」

  「哪一個『家』?」聽上去彷彿是「住家」。他說他是孤兒……為他取名的人是誰?是希望他成為一個「住家」的人嗎?

  「『嘉賓』的『嘉』。不是很好寫。」

  「沒關係,我會記住的。」我看著他的胸肌說。

  何柱嘉……我想我會記住這個名字。

  「阿蘭?」他似乎發覺了我的不對勁。「你是不是有話要問我?」

  我突然笑了。在床上交談果然很容易開口呢……

  「你說反了。」我的聲音很輕,像是自言自語。

  「什麼?」他不理解我話裡的意思。

  「我說你說反了。」我把視線從他胸肌上移開,剛巧落在天花板上。哎?怎麼這兒也有鏡子?昨夜都沒留意到……看著鏡相裡裹在被單下相依相偎的兩條人影,我突然好想哭。

  我不知道自己這是怎麼了。如此澎湃而又顛三倒四的情緒讓我從心底感到恐懼。

  「我什麼東西說反了?」他打算追問到底的樣子。

  「有話要說的應該是你,不是我。」

  摟著我的胳膊突然僵硬。溫度也彷彿一點一滴的流失……

  「告訴我吧,我該怎麼幫你們?」我抬頭看向他寫著「震驚」二字的眼睛。「雖然我們已經上床了,可是我還是很笨的。我不確定我能為你們的農場做什麼……」

  「阿蘭!」他喉間迸出我的名字。

  我不理他。我決定把該說的一次倒乾淨。

  「你們不是想對付姓胡的嗎?那我是不是該去告他?只要讓他惹上官司,他就不會有心思打農場的主意了。你們跟蹤了他那麼久,我是他唯一的把柄……對,我去告他強姦未遂。我要不要請律師?報紙會把這件醜聞登出來吧?一個身上有官司有醜聞的地產經紀是不會有人跟他做生意的吧?那樣農場就安全了……你說這辦法好不好?」我最後很禮貌的徵詢他的意見。

  「阿蘭……」從他雙唇間飄出的依然只有我的名字。

  我突然翻身下床,忍著全身的痛將衣物一件件穿上身。視野開始變得模糊……真的很痛啊……

  「阿蘭你聽我解釋……」

  「你別過來!」我的尖叫聲阻止了他欲衝向我的動作。他只得坐在床邊,一動不動的凝視著靠在牆邊的我。

  「為什麼要瞞著我呢?」我聲音無力。淚水再也承受不了空懸在眼眶邊緣的重壓,一滴一滴落在光潔的地磚上。

  「為什麼呢?為什麼接近我?為什麼要利用我呢?」我已經完全看不清眼前的一切,也看不清他的臉。「是因為我笨嗎?我是個很好騙的笨女人?姓胡的這麼想,所以他騙我上床。你也是嗎?」

  「阿蘭,我沒有騙你!」

  「哦是的,你沒有。我怎麼忘了,是我主動要和你上床的,你沒有騙我……我真笨,是不是?」我突然覺得這一切很可笑。我笑了出來。

  拾起地上的挎包,我有些踉蹌的走向門口。

  「阿蘭!」

  「對了……」已經來到門邊的我突然想起了什麼。轉身回到床前,我從挎包裡掏出那件疊得平平整整的灰外套,遞給他。

  「本來打算昨天還你的,現在還也是一樣。」

  他同時抓住外套和我的手。

  「昨晚你到底為什麼……」

  「別問我。我也不知道……」我抽回自己的手,又一次朝門口走去。

  這一次,他沒再叫我。

  怎麼看我都像個走在時代前端的新女性呢……我有些自嘲的想。不但比男人先走下床,還走得這麼瀟灑……

  門板合攏的瞬間,我默默對自己說──

  再見了……柱哥……

  我搭乘早上第一班地鐵回家。子鵑正等著我。彷彿昨天才見過的充血的眼睛,亂糟糟的頭髮。我相信她肯定又是一夜沒睡。

  我突然覺得很內疚。當了三年室友,我似乎一直在讓她操心。尤其是最近一個月……

  「你昨晚到哪兒去了?」她坐在沙發上問。

  我默默坐到她旁邊,疲倦的把頭靠在她肩上。

  「和柱哥在一起?」她又問。沒推開我。

  我輕輕「嗯」了一聲。

  「做情侶該做的事?」

  我不再說話。

  領口突然被一把拉開,露出觸目驚心的紅紅紫紫。

  「你們真的做了?!」子鵑從沙發上跳起來。

  她不給我靠,我只好倒向沙發另一端。

  「你……你……你究竟有沒有腦啊!?!?」子鵑咆哮著衝回自己房間,又旋風一樣的衝回來。一隻牛皮紙信封重重摔在茶几的玻璃板上。

  「你給我仔細讀讀這個!」

  懷著一點點好奇,我抽出信封裡的紙張。寫在最上頭的幾個字捉住了我的視線──

  何柱嘉……

  「這就是你那個好柱哥!」子鵑在我耳邊吼道。「他從一開始就是為了跟蹤那個姓胡的地產經紀才會找上你!還有他家那片農場,姓胡的一直在打那塊地的主意。他想對付姓胡的,所以打算拿你被下藥這件事來做文章!他根本就是為了利用你才……」

  「子鵑──」我揉著隱隱作痛的太陽穴打斷她超大分貝的碎碎念。「這些我都知道了。」

  室友果然呆在當場。

  「你……你知道了?你怎麼知道的?我明明昨天晚上才拿到這些資料……」

  「你請私家偵探查他?」

  「對,我查他!我就是怕他利用你!更怕你傻傻的被他利用!」子鵑爆怒的在我面前團團轉,每說一個字都是咬牙切齒。「這個混蛋!王八蛋!殺千刀的大騙子!如果我能早一天拿到資料……」

  「柱哥沒有騙我……」他只是瞞了我。

  「你還說他沒騙你!?他明明都已經把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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