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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頁 黃若妤 「我沒有,我從來就沒有這麼想過。」他矢口否認。 梵逸書有些懊惱,為何自己的一片真心會被她做如此荒謬的扭曲呢? 「有,你一直都想這麼做,一直都想用金錢來解決一切。 你已經得到我了,用不著再以這種方式來羞辱我。」 可芹因為極度憤怒眼中隱約閃爍著淚光,她從來就不曾如此生氣過,生氣到無法控制她自己的情緒,而讓一波波怒意淹沒她僅存的冷靜與判斷力。 「我的愛在你的心中是這種感覺嗎?」 梵逸書一臉受傷的表情,想不到可芹竟會說出這麼絕情的話,而這些話像一把利刀般,狠狠的傷得他體無完膚。 「是的,你的愛在我心中就是這種感覺,或許,我該形容得貼切一些,你對我所做的這一切根本就不叫愛,而是同情、憐憫,你在可憐一個即將一蹶不振的癟三漫畫家。」 可芹這一番話不僅傷害了他,也傷害了自己,但是在憤怒的驅使下,她卻無暇判斷是非。 「可芹,你可以竭盡所能傷害我,但是別用這種言語羞辱自己。」 他能體會她的心倩,他走向前試著將她攬在懷中,卻被她激動的推開。 「是你的行為在羞辱我,是你們的行為不斷耳提面命在嘲諷、提醒我是個失敗者、失意者。」 「我只是投資一些資金在出版社中,真的為你帶來這麼大的羞辱與傷害嗎?」 他不懂,此刻他才發現自己一點都不瞭解她。 「沒錯,你知道所有的人是怎麼看待我,怎麼形容你為我所做的一切嗎?」 「可芹,我道歉,我只是想給你一份驚喜,我不知道竟為你帶來這麼多困擾,平添如此多的麻煩。」 梵逸書低聲下氣的道歉,極力想安撫她的情緒,撫平她的怒氣。 「道歉就可以彌補一切嗎?全世界都知道我眼前所擁有的一切,全都是你梵大少花大筆鈔票砸出來的成就。」 「對不起,我不曉得會弄巧成拙,我原本是想讓你開心,才會決定這麼做。」 梵逸書一次又一次道歉,連最起碼的自尊都不顧,為的是要得到她的諒解。 他雙手鉗住她的雙肩,卻被她揮落,「我不想聽這些多餘的藉口,我不想再聽了。」 梵逸書看著她一副不可理喻的模樣,也漸漸失去原有的耐性。 「我都低聲下氣的道歉,你還想怎樣?難道我的所作所為對你而言全是一種羞辱?那你對我的一切何嘗不是一種傷害。」 「你在和我翻舊帳?」 「我沒有,是你一直以自相殘殺、互相毀滅的方式對待我,你再語無倫次說下去,只會對大家造成更深的傷害,更會毀掉我們的愛情。可芹,你該冷靜下來。」 「我很冷靜也夠理智,而且我更是明白我們的愛情早就讓你的金錢給毀滅了,已經毀滅了。它像海灘中砂碉的城堡,不堪一擊,一場浪潮就化為烏有。你對我的愛,在我的生命中是多餘,你的溫柔與呵護是羈絆我追尋夢想的絆腳石。」 梵逸書聽到這一番話微微一怔,無法從這場混亂的戰爭中釐清感情。 「你在談分手嗎?」他試探性問道,不敢相信她終究說出這麼殘酷的心底話。 「你的行為不正是反應你希冀這樣的結果嗎?」可芹冷冷的說道,冷淡得就像事不關己般。 「不要把所有的過錯全都歸咎在我身上,我沒有那種本事毀掉這一切。你只要回答我一件事,誠實的回答我,你是不是想分手?」 「是的,我是想分手。」 可芹別過頭不忍心注視他,她萬萬沒想到這麼殘酷的字眼自己竟會輕易脫口而出。 梵逸書激動的鉗住她的雙肩,強迫她注視自己。 「就因為這件事你想和我分手?」 他像一頭發怒的大獅子,聲嘶力竭的大喊著,和以往溫文儒雅的作風大相逕庭。 她別過頭有些害怕看見他發怒的眼神,那像把利刀般,她怕自己會被他的眼神所扼殺。 「即使沒有這件事我們還是會分手,因為我們之間根本不適合,你從來就不明白我需要什麼,只會做些適得其反的事,一些你自以為是的事。」 可芹這些話說得相當心虛,但彷彿每對爭吵的戀人都會拿這些來當借口與理由。 「但是,最起碼我關心過你,我試著想要賦予你希望與夢想,我更是愚弄自己來取悅你。而你,你為我做過什麼?你知道我要什麼?我的希望、夢想是什麼?」 他質問她的語氣是如此悲慟,這一次他徹底對他們的愛情絕望,由他空洞的眼神可以明白他受傷、失望的程度。 「所以,這一次你可以大方卸下這個不討喜且悲情的小丑角色。」 可芹最後還是像刺蝟般,毫不猶豫的傷害他。 梵逸書聽到她這一番話,他徹底的絕望,「原來我終究只是個小丑,我付出的感情算什麼?一出失敗、無聊、枯燥乏味且收視不佳的肥皂劇嗎?」 他激動的鉗住她的肩膀使勁搖晃著,使得可芹痛苦喊疼。 「梵逸書,你放手,你弄得我好痛。」 「那你回答我的問題,這一切都是我自作多情、自導自演的肥皂劇嗎?」 「是的。」 語畢,梵逸書便毫不猶豫揚起手狠狠摑了她一巴掌,事出突然讓可芹一時重心不穩跌至沙發上。 「你和我之間的恩恩怨怨從些筆勾消,這一輩子我只要離開這裡,便不會再回來,連台灣也一井包括在內。」 梵逸書說完這一句話便頭也不回昂首闊步離開,然後重重的甩上門,徒留可芹一個人在屋裡。 她撫摸著滾燙髮熱的臉頰,在嘴角感受到鹹鹹的味道才警覺他的力道之大,耳邊似乎還迴盪著他的怒吼聲,而眼前卻只有自己孤零零的身影,突然她覺得心像被掏空似的,淚水如決堤的河水般傾洩不止。 她蜷縮在沙發上痛哭著,可悲的是她竟不明白自己哭泣的理由,是為了那份被踐踏的自尊,抑或是臉上的疼痛?還是因為自己親手毀掉與他彼此共築的愛情? ☆☆☆ 從黑夜到黎明、由日落至晨曦,可芹魂不守舍的呆坐在電話筒前,她反覆的拿起話筒確定電話有繳費且線路正常,但是它就是不曾響過,從梵逸書甩門而去之後就再也不曾有人造訪。 她看著一地凌亂的書本,那是她大發雷霆之後的殘局,而這一次再也不會有人肯低聲下氣,捺著性子將它們歸回原位,也不會有人以包容的心態傾聽她的哭泣。 寂寥、空蕩的房子裡彷彿四處都殘留著他的身影與氣息,她討厭自己變得如此懦弱與無助,此刻的她才赫然發現,他對自己的愛猶如罌粟般,讓她在無聲無息的歲月中,習慣了他的呵護與關愛,也讓自己在毫無防備中無法自拔的愛上他。 「你滾吧!我不需要你,我恨你,一輩子永遠都恨你!」 她搖著頭拉開嗓門大喊著,彷彿是要搖掉他盤旋在她腮海中的記憶。 她消極的發飆了許久,一陣門鈴打斷了她自我發洩的情緒,將她重新拉回現實。 「魯賓遜,是你噢!」她無精打彩的和他打招呼,順便欠身讓他進門。 「是我很失望嗎?你的受氣包沒讓你發洩,這些《百年孤寂》、《亂世佳人》、《大亨小傳》……等,全都成了代罪羔羊供你糟蹋啊?」阿魯刻意奚落她。 「魯賓遜,如果你來這裡是想冷嘲熱諷,那你的目的達到了,麻煩請你高抬貴腳,離開我的視線。」 可芹怒不可遏的下逐客令,心情已經惡劣到極點,沒想到他還刻意雪上加霜的找碴。 「經歷了這麼多事情,難道你都沒有自我檢討、收斂你的壞脾氣嗎?」阿魯一反平日溫和的態度,指著她的鼻子臭罵道。 「沒有人要你們來這裡招惹我,要是看不過去你可以走啊!我並沒有強迫你們奚落、諷刺我。」 「對!你說對了,我是想走,但是在我走之前想看看笨女人的下場,一個人守著空屋抱著遺憾與懊悔終老……」 「夠了!」她忍不住打斷他的話,「我們這麼多年的朋友,今大我才認清你的面孔,原來你是牆頭草,哪裡有好處就往哪裡倒。」 「說得很好,但是有一點你說錯了,我不是往好處那兒靠,只是不願再和愚蠢、自以為是的人在一起,所謂道不同不相為謀。」 「好啊!那我們絕交啊!」可芹強忍住眼眶中的淚水,故作堅強的說:「這個星期之內,我就會把行李打點好,屆時我會搬離這裡,讓你眼不見為淨,永遠再也不會有個習蠻、無理取鬧的女人出現。但是,我狠難擔保佑下次不會遇到一位公房客。」 阿魯聽到這一番話有些氣急敗壞,回想起他和梵逸書的談話,梵逸書只是沉默的撇下——「可芹不需要我,她也會括得很好……」諸如此類的喪氣話,讓他這位和事佬陷入左右為難的膠著情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