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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頁 默亞 鉤爪旋了兩圈,牢牢的勾住大船,一名全身黑色勁裝的男子輕巧無聲的攀爬上船,迅捷的躍上甲板後,立即隱身於陰影中,銳利的眸光四下掃視一遍,才揮手要其餘五名男子上來。在一陣耳語之後,他們分往各處散開。 為首的男子來到船中央,視線猛地定在被綁在桅桿上的身影,這一幕差點讓他心神俱裂。他緊咬著牙握緊拳頭,黑眸乍起暴烈的怒火,難以言喻的恐懼緊緊的揪住他的心。這輩子他從未感到這麼憤怒過,他會要他們付出代價! 一瞬間,他身手疾如風的來到半打盹的守衛身旁,易如反掌的解決兩人後,解開繩索抱住已然昏厥的人兒,讓她半靠在自己懷裡。他屏著氣息探探她的頸脈,在感覺到那微弱的搏動時,這才鬆口氣的從懷裡掏出煙信炮和火折子,一點燃,煙信炮就衝入空中發出極亮的火光,其所發出輕微的聲響被淹沒在拍動的浪潮聲中,絲毫沒有驚醒艙房內沉睡的人。 他低下頭,心急如焚的扶著她的背脊,想檢視她全身,但聽咯咯兩聲骨骼互撞的輕響,原已暈過去的綠蝶因劇痛而悠悠轉醒。 「是……你……」一開口,鮮血又沿著她的嘴角流出。 「噓,別作聲。」古灝將她輕輕橫臥在甲板上。 即使動作已放至最輕,但那斷骨碰撞之時,綠蝶依然感到劇痛難忍,她咬緊牙關,額上冷汗直冒。古灝點了她的穴,解開她的衣襟,月光下,那一道道怵目驚心的血漬和鞭痕,幾乎讓他瘋狂。 沒時間遲疑了。他準確的摸到兩根斷骨,將斷骨一接合,折了木漿放在她胸前和背後,然後他撕下自己的衣擺將之牢牢綁住,使剛接合的斷骨不致移位,這才又扣好她殘破的衣裳。 這時船艙下傳來一陣驚動叫喊,原來是廚子半夜起床想如廁,哪知正好瞧見一條黑影閃過,他嚇得睡意全消,當下殺豬似的大喊起來,絳於把其他人由酣睡中驚醒。 五名手下幾乎在同一時間來到古灝身旁。「莊主?」 「格殺勿論,不留活口。」 五名身手不凡的黑衣人一接到命令,殺意頓起,整個船上立即陷入一片混亂的廝殺中。 原本埋伏在大羅島前的船隻,在看到煙火後立即啟程,不消片刻,便往來時方向折返。 **** 年近古稀,鶴發蒼蒼的胡笙,乃江南四大名醫之首,在一段為時不短的診療後,他終於放下綠蝶的手。 「姑娘的情況很不好,受了嚴重的外傷和內傷,再加上風寒……還好她身子骨不差,這兩天是危險期,熬過去就沒事了,但得調養好一陣子。我開個藥方,你立即遵照方法讓她吃了。」接著,他從藥箱中拿出一瓶小罐子交給古灝。「這是上好的金創藥,塗抹後傷口會看不出疤痕的。明天我會再來一趟,我先告口辭了。」 「我送你。」 「古莊主,不用客氣了,請留步。」 胡笙一離開,古灝迫不及待的回到床邊。他掀起絲被,心頭不禁一陣絞痛,她原本潔白的肌膚已是傷痕纍纍,交錯的鞭痕劃破肌膚,帶著醜陋的傷痕和血跡。 「是我害了你,蝶兒。是我讓你受的苦,要不是我那該死的責任和義務……」古灝痛心疾首的喃道,他從來沒有像這一刻這麼痛恨過自己。他吸口氣,小心的將藥粉撒在傷口上,一陣燃燒似的刺痛讓她痛苦的呻吟出聲。 如果能夠,他多麼希望能取代她所受的折磨。 「蝶兒,回到我身邊,你聽到了嗎?你一定要撐下去,我不許你輕易放棄生命。」他發自肺腑的命令道。 **** 綠蝶覺得自己彷彿在鬼門關兜了一圈又回來,她不確定是什麼力量拉她回來。她虛弱的睜開眼,迎上他因疲憊而焦慮的眸子,她又回到這裡了嗎? 「你覺得好些了嗎?」兩天來,雖然他不眠不休、寸步不離的守著她,也無法減少心中的愧疚和自我痛恨。 「為什麼要多此一舉的救我?」她發出微弱的聲音。 古灝緊緊握住她冰冷的手,目光寫滿了痛楚。「蝶兒,相信我,我沒料到他們會這樣對待你,這都是我的錯。但當時的情況……」他試著向她解釋,但她像是沒聽見般,神情顯得漠然而遙遠。 「讓我走……」 古灝緊握住她的柔荑,粗啞的嘶吼:「不!」 他不會,也不能…… 第八章 「人被救走了?也沒探出蒼鷹島的下落?」 趙龍成震怒的瞇起眼,迅捷如風的身影,伴隨凌厲陰狠的掌風捲至諸葛烈身前,諸葛烈驚駭之餘,不及閃躲,胸口頓時中掌,肥胖的身子飛出幾丈遠,擊中樑柱,又重重的跌了下來。原本就負傷在身的諸葛烈,趁黑夜跳海僥倖逃走,哪裡知道自己命中注定逃不過死劫,被這一掌擊得當場斃命,凸起的雙眸死不瞑目的暴睜。 趙龍成衣袖一揮,又回到座位上,陰森的目光掃過廳內垂首而立的十人。「不會咬人的狗,養了也是浪費糧食!」 那幾人面無表情,心中卻十分明白,只要他們一有疏忽,下場絕對慘過諸葛烈。諸葛烈不過是花錢買來的狗,而他們卻是趙龍成精心調教出來的殺人機器,必須百分之百的服從,沒有尊嚴,沒有人格,只有不斷的殺人和彼此殘殺;因為最強的人才有資格為首,今日的首領,明日即可能成為他人的刀下亡魂。 這也正是趙龍成陰毒的地方,讓他們像野獸似的永無止盡的鬥爭,藉以保持他們原始的戰鬥性。 「韋剛!」 站在最前面的男子應聲曲膝,「是。」 每回看到他,趙龍成心中就會湧起一陣報復的快感,他等不及要看蒼鷹親眼見到這種成果時的表情。「不管用什麼方法,將蒼鷹帶到我面前。」 「遵命!」 **** 紀岑語一身素白中衣半躺在床頭,秀美的眉峰帶著淡淡的愁思。昨晚一回來,爹爹連忙請二叔替她診察,在確定她僅是受了驚嚇,身子並無大礙後才鬆了口氣,只是……唉,她幽幽的歎口氣,要不是二叔月前正巧來到城裡,自己這會兒恐怕無法安然躺在這了吧? 一名寬臉和善的中午婦人推開門,小心翼翼的端了碗藥汁走來。「小姐,喝藥了。」 瞥見她微紅的眼眶,紀岑語敏感的問道:「怎麼了?奶娘,你哭過了?」 「沒……沒什麼。」奶娘神色有些不自然,勉強的擠出笑容。 「快喝了吧,小姐。」說著她拿起湯匙,吹涼的湊到她嘴邊。 奶娘不安的神色讓紀岑語心生不祥。「這是什麼藥?」 「是補……」奶娘咬著唇沒有說不下去。她放下湯匙,原本紅腫的眼眶又泛起淚水,她實在無法欺騙小姐啊。 見狀,紀岑語更是心慌,整個人驚坐起身。「奶娘,你怎麼了,這藥--」 驀地,她像是想起了什麼似的驚白了臉。 「是……是二叔?不,我不要喝!」她激動的伸手用力一揮,打掉奶娘手上的碗,望著潑灑一地的藥汁,她淚水潸然落下。 「哦,小姐,不哭。」奶娘難過的抱著她,哽咽的安慰道。「二爺也是為了你好啊。要瞞住大家,這是唯一的法子,再拖下去,老爺遲早會知道,到時一樣保不住。」 紀岑語無助的倚在她懷中痛哭失聲。「奶娘,你救救我,一定還有辦法的,是不是?」 「唉,小姐,你又不是不瞭解老爺一向重面子。這垣回小姐被擄損及清譽,已經讓老爺大動肝火,要不是二爺再三保證小姐的清白,老爺肯定會將小姐嫁給陳員外做小妾。」 那個性好漁色的陳員外?紀岑語聞言一驚,「奶娘,你在說什麼?」 「小姐,你不知道,自從你被綁了之後,那陳員外三天兩頭就來找老爺,說如果小姐不幸被辱了清白,他還是願意重金聘娶小姐當妾。原先老爺很生氣,可是說到後來,居然又同意了,可能是小姐被綁的時日多了,實在令人……唉,要是老爺知道不能將你嫁給古公子,肯定會讓陳員外娶你的。」 哦不,不可以!紀岑語整顆心亂成一團。她沒想到彼釋放回來後,竟要面對更可怕的未來,她該怎麼辦? **** 接下來的兩天,綠蝶依然絕食抗議。看著一次次原封不動退出來的餐盤,古灝的耐性已到了極限,所有的憂慮、恐懼和痛苦都化成一股怒陷,狂嘯而來。 「你是不是打算餓死自己來懲罰我?難道非要我一口一口強迫餵你嗎?」 「放我走!我已經證明自己和綁架你的未婚妻無關。」綠蝶蒼白的臉孔近乎空洞的無神。 這兩天來,她重複的只有這句話,她就這麼迫不及待想離開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