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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頁     尹柔    


  「幹嘛先告訴我?」青雲又在明知故問。「如果覺得不先告訴我會對不起我,那就不必了,戀愛中的女人是享有特權的。」

  「我記得你有個同學可以做到我的生意?」

  「拐了一個在彎,這才是你的真正的目的?真詐喲!」青雲知道她說的是「夢情人」。「交友不慎,只好兩肋插刀,改天陪你走一趟就是羅!」

  「謝謝!」李忠妍笑逐顏開。

  戀愛中的女人果然是漂亮的。

  在李忠妍面前,青雲感覺自己像極了缺乏雨水滋潤,就快枯竭而死的花。

  「也該下點兒雨了吧?」她笑得無奈。

  「步青雲小姐?」一位陌生的年輕人在護理站前詢求回答。他手中捧著一束大而漂亮的花。

  白色的海芋和淡紫色的卡斯比亞,美極了。

  這是她最喜歡的花。

  「我是!」青雲遲疑著,不敢貿然收下。

  「有人指明送給步小姐,請你簽收。」

  青雲懷著一顆好奇多於喜歡的心,在年輕的人手指的空白處簽下名字。

  「嘩!好久沒看見的花又出現了。莫非,你的先生回來了?」護理長太熟悉這種花了,這已經是李奇和青雲登證有案的註冊花。

  青雲的心猛地抖了一下,一百個不相信和一千個不情願。她讓花靜靜的躺在櫃檯上,不肯去接觸可能屬於他的東西。

  「花真漂亮!」最近很少碰面的平安,在經過護理站時,誇了一句,他的眼睛經過青雲時,特別閃動了一下。

  是他?青雲不得不懷疑是平安。

  他那一眼真特別。

  她急忙在花束的裡外、上下尋找線索,可惜,連張「知名不具」的卡片也沒有。

  姑且相信是平醫生送花的吧!

  她寧願是這種情形,也不願是李奇。

  她的花瓶早已在李奇變心的時候,便被她摔成稀爛,這會兒,這束花是找不到住的地方了。她決定將花賞給垃圾筒。

  就算這束花與李奇沒有任何關聯,就算這束花真是平安的心意,她也決定,不再將海芋當成最愛。

  她記得聽過一首歌,其中有一句歌詞這麼唱:「千盟萬誓都隨花事煙滅。」

  這是她此刻心情的最佳寫照。

  她她不容易才從慢長的痛苦窠臼中將自己營救出來,她不會容許自己再往這裡頭鑽。

  「哎喲!這麼漂亮的花,誰丟掉的?真捨得呀!」

  等著接青雲上晚班的藍敏像在責備有人暴殄天物。

  和青雲一樣就快要下班的許雅卉向藍敏使個眼色,在青雲背後,輕輕用手比畫。

  藍敏會意之後,不敢再出聲。

  同事之間相處久了,彼此的個性也摸透了。青雲的個性不是說風就見雨的情緒化個性,所以,她有這種舉動,絕對不再輕易招惹,以免觸發她內心不願人知的心事或不悅。

  如果,今天換成是李忠妍,大家的玩笑仍然繼續。因為好屬於西北雨型的大刺刺個性,脾氣來得急、去得也快,誰也不怕得罪她。

  氣氛就這樣無意義的凍結著,

  沒有人想打開這個僵局,也沒有人有辦法打開這個凝固的沉默。

  「吃錯藥啦!」李忠妍的大嗓子將秒針走動的聲音蓋住。「你們這群聒噪的女人怎麼這麼安靜?」

  「你來了,就不得安寧羅!」青雲挖苦道。

  「怎麼?嫌我話多?我可是身負重任來上班的,等會兒管教你樂得想親我,一點也兒也會嫌我。」

  進入護理站,李忠妍的視線便被整束花佔據的垃圾筒給吸引。點點頭,她若有所悟。

  「有人叫我當傳令兵。」她悄悄地靠在青雲的耳朵旁故作機密狀。

  「誰?」

  「不就是送花的人!」李忠妍眼角瞥見那束可憐的花。

  「他?」

  青雲第一個聯想到的就是平安。

  奇怪!他有什麼麼需要借助李忠妍的嘴巴來告訴她?

  「你的嘴可真緊,連好事也捨不得人家知道!還好被我撞見,否則,豈不是讓你蒙在鼓裡了?」

  「撞見?」青雲不記得自己和平醫生有什麼新接觸啊!哪會有什麼把柄落入李忠妍的手中?

  「別裝了!快去吧!他在大門口的小涼亭等你。」

  李忠妍暖一笑。「明天別忘了請吃糖哦!」

  藍敏和許雅卉互看一眼,原來是小倆口鬧意見。

  青雲就在三個多事佬的催促下,懷著一顆忐忑的心,更衣、下班。

  她在前往不涼亭的路上,略略不悅的暗自責怪平安,她不喜歡這樣明目張膽,太容易惹上一堆閒言閒語,更何況她和他之間,八字還沒一撇呢!

  即使是那個親熱的夢也不能算數。

  埋怨歸埋怨,青雲的心卻有難掩的喜悅。

  帶著少女初次和心儀男孩約會的羞澀,她到了目的地,甚至緊張得連自己的心跳聲都聽得清清楚楚。

  年清楚亭中的人,青雲所有的夢幻情懷驟變為血脈僨張。

  她緊閉雙唇,冷冷盯著眼前這個男人。在她冰冷的眼眸深處,一把憤怒的火正逐漸燃燒開來。

  「你這樣歡迎我的方式真是出乎我的意料。」那人的表情和語調是熱切的而熟稔的,恰好與青雲態度成了強烈的對比,既唐突又不協調。

  「在這裡,你並不受歡迎。」她終於開口說話。她嘴角微微扭曲,一抹不屑的憎恨在臉上散佈開來。

  「噢,青雲,我真的好想你。」他並不理會她的冷漠。他的眼神是熾熱的光,他的聲音是不容懷疑的真誠。

  「你已經沒有權利想我,」她努力克制自己的激動,使聲音聽起來正常些。「你自動放棄資格了,李先生!」

  她必須趕緊離開他的視線,趁她的冷還未解凍,趁好的恨尚未瓦解,她必須立刻消失。

  她轉身意欲離開,離開他——李奇。

  「不要走!」他情急的伸出雙手,緊緊地從後面抱住她。這一聲不要走,叫得令人柔腸寸斷,不忍拒絕。

  「放開我!」她咬著牙低吼,同時告訴自己,無論如何,絕不回頭,絕不軟化。

  「你不答應和我談一談,我絕不放手。」仍然是這副耍賴的個性。這是他一向對付青雲無往不利的武器。只是,這一次,他忽略了最重要的一點——青雲不願不願意吃這一套?

  「再不放手,我就要叫了!」她倔強的不肯轉頭看他。雖然淚水已悄悄爬上眼眶,雖然鼻頭漸漸紅酸,她的聲音仍保持如冰塊一樣,又冷又硬。

  「你不會這樣對我的,是不是?」他似乎有非常自信於自己的魅力。

  「你原來是這樣看扁我的?」將所有的怒火轉化成一股力量,她掙脫他的雙手,頭也不回的往外飛奔。

  平安踩著輕快的步伐,臉上掛著開朗的笑容,一路往停車場走去。他今天讓一位小病人出院,所以心情愉快。

  在他來不及看清楚前方時,便被飛奔而來的青雲撞個正著。

  他的驚嚇程度和她是一樣的。

  「我的臉色怎麼這樣嚇人?」他被青雲的蒼白一驚,直覺有事發生,何況(察顏觀色)是他的本行。

  「平醫生!」撞了一下之後,青雲的三魂七魄倒是回到本位了。她慌張地瞧瞧後頭,李奇的眼睛骨碌碌的直望向她。這一望,讓她機靈一動。「有空嗎?想搭個便車,好不好?」

  「好啊!我正要取車,一道走吧!」

  青雲隨著平安又經過涼亭,在李奇的眼前走過時,青雲有意的挨近平安的身體,遠遠的看,就像兩·個相傭而走的親密戀人。

  青雲感覺後腦勺有李奇銳利的目光盯梢,不自在、不安全的小蟲在全身滋生著。

  青雲的住處,離醫院很近,平安上回在青雲結束休假的時候,送她回家,來過一次。

  平安將車子停放在騎樓邊。

  「能不能再陪我一會兒?」青雲沒有下車的打算。

  她此刻只想找個伴,她不要孤獨一個人。

  「好!」平安順從的回答。看著她柳眉深鎖,他竟然有放心不下的牽掛。

  這是他第一次見她心事重重的模樣,雖然她不願意說明,但是,他很高興她選擇要他陪伴。

  「我好想喝一杯。」她幽幽的說,眼中閃爍著疲憊的痛楚。

  「我知道一個地方。」二話不說,平安又發動車子,駛離路邊。

  有一次齊文正帶他到一家Pianobar,黝暗的燈光,低沉的慢調子,營造出來的特殊氣氛很容易引人遐思及思古之幽情。

  平安愛上這個地方,從此,他總是一個人在這兒流連忘返,或沉思,或冥想,或呆坐,這兒都是最佳的場所。

  它位在一條大馬路邊的不巷子,客人不多,不知是因為它的外表太不醒目的緣故,還是喜歡熱鬧的人太多,它的淳靜無法與之抗衡。

  找個偏僻的角落,平安替青雲拉開座位。

  「想喝什麼?這裡沒有menu,酒也必須親自至吧檯點。」平安如識途老馬。

  「我不知道。」青雲印象中只喝啤酒,不知道這裡賣不賣。「你喝什麼?就和一樣吧!」

  平安點點頭,走向吧檯。

  一會工夫,他端回兩杯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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