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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頁 棠芯 一瞬間,卓昊司的臉色變得蒼白,鄭傑第一次在這個笑裡藏刀的男人臉上看見這樣的表情,他也愣住了。 卓昊司忽然間用力點頭。「沒錯,這就是我自私的地方,芷櫻說的沒錯,我們逼你結婚的行為本來就很自私自利,我們只想到自己,卻沒有想過你。我只想到,你和她是天造地設的一對,我只要用一種你無法拒絕的方式讓你接受……我……」他低下頭去,臉繃得緊緊的。「我把你當成對手來算計,我根本沒有顧及到我們多年來的友誼。」 鄭傑極度詫異地看著卓昊司,這是他第一次從卓昊司嘴裡聽見他近似於懺悔的話,昊司是在向他認錯嗎? 「芷櫻已經走了。」當卓昊司抬起頭來時,在他如刀刻斧鑿般完美的臉上,鄭傑真的看見了後悔和歉意。「她搭今天早上的飛機開始環球旅行,我也不知道她下一站會是哪裡,她想到處走走,忘記這一切,也還給你,你應該得到的自由。」 鄭傑立在當場,腦海裡轟然一聲巨響。芷櫻走了?而且不知道去哪?他似乎沒有喜悅的心情,一股難以預料的沉重反而壓在他的心頭。 為什麼會有這樣的感覺呢?理由,他自己也不知道。 第六章 物換星移,時光荏苒,轉眼兩年時間如流水從指縫間流走一般,沒有留下一絲痕跡。 卓芷櫻在經歷兩年的流浪後,終於回到台北。她要把自己這兩年來在世界各地流浪的經歷,透過她的畫展現給願意看的人,這也是哥哥一直鼓勵她的事。 本來她沒有那樣的自信和勇氣展覽自己的畫作,可是卓昊司已經找好場地,只等她回來。 畫展的場地在眼前這幢三十樓高的大廈十五樓,非常寬敞明亮的空間,很適合舉辦新人畫展。而且有事做,也比較能讓她的心情平靜。 這兩年她走遍世界大小城市,許多事都已經埋葬在心裡,隨著時間流逝,漸漸被淡忘。過去的那些自責煎熬、痛苦心碎……原來也是可以隨風飄散的。她站在展覽會場的中央,看著已經被掛在牆上的一些畫作。 這張素描是她在上海的某個石庫門老房子前創作的吧?還有它對面的這幅油畫,丹麥的花海,顏色鮮艷得讓她陶醉。這些都是讓她平靜的東西,在她拿起畫筆認真勾勒眼前美景時,自己就會忘記一切。 明天還有一批畫會按照她的要求掛上去,到時候就差不多可以公開展覽了。她吁出一口氣,輕鬆地轉身離開。 ☆ ☆ ☆ ☆ ☆ ☆ ☆ ☆ ☆ ☆ ☆ ☆ ☆ ☆ 鄭傑關上手機,無奈地撇撇嘴。他很不想去見這位富家千金,可是自從他和卓芷櫻分開以後,他那脾氣火爆的大哥不斷用一次次相親來坑害他。只要他哪次相親不去,第二天就會有成堆的文件堆在辦公室,各種會議和工作如潮水般湧來…… 哥哥是存心的,鄭傑握緊拳頭。不過既然他很愛自己的哥哥又不想和他翻臉,那就只能每次都來見這些「淑女」一面,禮貌性地回絕她們。 今天約會的地點是這幢三十層樓高的建築頂樓餐廳,對方是什麼科技界新貴的妹妹,希望不要又是一個驕縱的女子。看多了這些或傲慢,或羞澀的各類女子後,回頭想想還不如當初就那樣娶了卓芷櫻,這些女人裡沒有一個可以比得上她。 最近,他時常想起她,真是奇怪。是否因為隨著時間的流逝,還有她的那一紙解除婚約的協議書,讓他不再那樣恨她了呢?這兩年,他幾乎已經想不起來對她的恨意。 或許因為她不在他面前,或者因為她終於還給他自由,並且放逐了她自己作為懲罰;還是因為,他們過去曾經有過那樣一段難忘的相處時間,共同成長的歲月,她跟在他身後奔跑的歲月……最近好像容易懷念過去。 他灑脫地搖頭,不經意浮現在嘴邊的笑容十分迷人。是不是男人一過三十歲,就會像他現在這樣開始多愁善感起來?哎,三十歲,真不是個值得誇耀的年齡。 嘴角勾起一抹他特有的灑脫笑容。想那麼多幹什麼,先想著如何面對樓上的女人吧!眼裡閃過狡黠的光芒,今天要怎麼捉弄這位小姐?他邊想邊走進大樓的旋轉門,反方向有一個穿著紫色T恤,藍色牛仔褲的女孩和他擦肩而過。 好奇怪,這個女孩給他一種很熟悉的感覺。 他站在門裡驀地回頭,女孩已經走出旋轉門,讓他只望見她的背影。那個背影是如此熟悉,只是齊肩的頭髮不似過去所熟悉的齊耳短髮── 那,會是卓芷櫻嗎?不,她還在環遊世界,並沒有回到台北。他居然會產生這樣的幻覺,難道真是年紀大了?鄭傑自我解嘲地搖搖頭,向電梯走去。 走出門外的卓芷櫻先是停在大樓的門口,心跳無可遏止地加速。 那是鄭傑!他的氣息和他的臉,這輩子即使在夢裡也不會忘記!可是怎麼會?怎麼會就這樣巧遇了呢?她還沒有做好見他的準備,剛才和他擦身的一剎那,她還是會覺得雙腿發軟,呼吸急促。 他還是老樣子,一點也沒改變,那樣魅力十足,笑容也依舊勾人魂魄。她撫著自己躁動不安的胸口,小心地呼吸,告訴自己:不能回頭,千萬不能回頭!她告誡著自己那顆太想見他的心,邁開機械式的步伐,走進冬季的陽光裡。 那一天,是他們離婚後的第一次相逢,雖然那個時候只是擦肩而過,雖然沒有回頭確認的理由,不過他們並不知道,命運有的時候是很奇妙的,無論想不想,依然會把有緣人緊緊地牽絆在一起。 冬天的陽光同樣很耀眼,同樣很溫暖,也同樣可以帶來幸福,只是必須抵擋住那惱人的北風和寒冷。 ☆ ☆ ☆ ☆ ☆ ☆ ☆ ☆ ☆ ☆ ☆ ☆ ☆ ☆ 鄭傑徘徊在電梯口,一再躊躇。他到底要不要上去?今天杜雋天晃到他的辦公室,告訴他一件驚人的事。「卓芷櫻的畫展今天是最後一天,難道你不去捧場?」 「什麼?」剛從新加坡回來的鄭傑立刻滿臉詫異。「卓芷櫻……她回來了?」 原來那一天在大廈門前看到的女孩果然是她! 「你不知道。」杜雋天卻是一臉看好戲的表情。「她回來開畫展,今天是最後一天,可能開完畫展就要走了。」 本來裝做一臉無所謂正在整理文件的鄭傑,驀地抬起頭。「要走?」 「我說鄭傑。」杜雋天詭譎地笑著。「你應該表現得有風度一點,就算你和她不再是夫妻,也是朋友吧?應該去祝賀她一下。」 所以,現在鄭傑就開著車趕去她畫展的會場。杜雋天說的沒錯,他要有風度,離婚了也還是朋友,兩年前的事已經過去了,他也已經不再放在心上,何必表現得如此記仇,如此不紳士? 可是再見到卓芷櫻,他要以什麼態度對待她?兩年前他們最後一次見面的情景閃過腦海,為什麼他現在想來,自己當時是做了一件如此愚蠢的事呢?還自以為是對她的報復,可是卓芷櫻的哭泣聲和一句句的「對不起」至今都還會迴盪在他的胸臆間,帶來一種窒息般的沉重。 現在,他應該把她當成前妻,還是像過去一樣的小妹妹?他還恨她嗎?這個答案十分清晰地浮現,恨──早已隨著她的哭泣和那紙離婚協議書隨風而逝了吧。 電梯門打開了,他跟著人潮一起走進,按下十五樓的按紐,第一句話應該說什麼呢?「妳好」、「好久不見」、還是「妳回來了」?隨著電梯漸漸上升,他隱隱開始感到一絲緊張和手足無措。 走入十五樓的樓層,他一眼就看見卓芷櫻畫展的廣告,一瞬間許多事回到他的心裡,小時候第一次見到卓芷櫻時,她小小的身影站在樹影裡哭泣,他送給她的鹹蛋超人,他們一起走過的那些童年歲月,他總是喜歡牽著她的手,和她抬起頭時那種溫柔而滿足的笑容…… 卓芷櫻,她絕對不是一個可以在他生命裡不留下任何痕跡的女子。當他們的婚約解除的現在,要恨她就變得太困難。 他向會場裡走去,沒發現畫展到下午五點結束,而現在已經是五點過十分了。 會場裡,卓芷櫻正在和畫展的工作人員說話:「整理好名冊你們就下班吧。我一個人還想再待一會。」今天是最後一天,明天起這些畫作就要被拿下來,她想一個人靜靜地再看一遍,再感受一遍自己畫畫時的心情。 「先生,這裡已經關門了。」鄭傑被一位畫展的工作人員給攔住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