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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頁     章情    


  反正她不是那種積極主動的個性,要她貿然地跑去採訪那個大銀行家,唉,她不敢啦,除非再來一個像路以麟這樣的貴人,幫她把資料統統收集過來……

  阿珂搖搖頭,那就太神了,她才不相信自己有這樣的好運氣呢。

  阿珂擅長異想天開,還習慣逃避現實。這樣的她,其實更適合當個立志發呆的夢想家,而不是當敢沖才會贏的記者。

  所以,除了跑新聞,阿珂也寫小說。

  少女時候的阿珂有個夢想,她希望有一天能寫出像《飄》,像《傲慢與偏見》那樣的經典小說。她不是有行動力的人,想了很久,才開始寫通俗的愛情小說磨練自己的說故事能力,三年寫了五本,說自己是業餘作者她都覺得心虛呢。

  很多人都說這類的小說沒有營養,阿珂對這樣的成見總有話想反駁----

  弗洛依德曾經探究著女人要什麼。

  女人要什麼?這不是一個太深奧的問題嘛。

  新聞講求根據,當記者的阿珂當然是有根據才敢有意見嘍。根據「美國羅曼史作家協會」做的調查指出:全美三千多萬的女性平均每年要看一本愛情小說。由此可見,藉由小說重溫戀愛的悸動感覺,就是女性最簡單的需求。

  連偉大的心理學家都不瞭解女人的基本需要,那些將財經資訊視為精神養分、認為談論政治才稱得上水準的人,當然更不會懂啦。

  對於不明就裡卻妄加批評的人根本不值得理會。阿珂是這樣想的。

  雖然她不再堅持當初的偉大夢想,但她還是喜歡用比烏龜爬還慢的速度,編織著美麗的愛情故事。

  可是她的感情世界空白太久了,大部分的時候,她常常苦哈哈地乞求愛神給她一個有緣人,有緣人不出現,生活裡真正教她感動的事變得很少很少,沒有心動的感覺,也沒有說愛的對象,哪還會有感人的題材寫給讀者看哪。

  唉,沒有愛情的女人,總是一個不小心就深陷灰色地帶,路以麟說她是灰姑娘,大概就是這個意思吧,一個灰頭土臉的老姑娘嘍!

  阿珂垂下眼簾,茫然的眼是神落在粉紫色的紙頁上,沒有靈感,沒有熱情,她的生活像一口乾枯的井,悲哀呀。

  墨水在紙上暈開來。阿珂驀然聽見清脆悅耳的水晶撞擊聲響,她挪開筆尖,猛地回神,驚覺自已竟然寫了——

  茅璇!

  來不及想什麼,阿珂循聲回頭,看見女人撥開店門口的水晶珠簾,踩著高跟鞋  喀喀喀走來,瞬間,她的沮喪去了大半,她笑了。

  凌虹延將成疊的資料擱在桌上,拉開阿珂對面的椅子坐下。

  「翹班?」而後又摘下墨鏡,從皮包裡掏出煙盒丟到桌上,簡潔明快的動作。

  阿珂笑嘻嘻地盯著凌虹延——

  「老闆要我放假。」她不想訴苦,所以工作上的難題和昨天的落水事件,她不打算提起。

  「寒舍」是阿珂和四個朋友共有的茶藝館。

  凌虹延是掌門人,掌櫃的是股東之一的阿裴。現在掌櫃的旅行去了,「寒舍」  處於休業狀態,但幾個股東偶爾會過來晃晃,這裡有種靜謐的氛圍,鬱悶的人總喜歡躲到這來,例如今天的阿珂。

  凌虹延一坐下就翻開檔案夾。阿珂瞅著她,這個「寒舍」大掌門通常只在股東開會的時候現身,今天好難得,大律師一副要在店裡坐鎮的模樣哩。

  說起這個能幹的女強人,阿珂一開始對她畏懼得很,大律師常常一開口就是尖  銳的質問,阿珂哪受得了哇!幸好,相處久了,瞭解凌虹延的內在優點,現在,阿珂欣賞凌虹延的果決明快,喜歡她的自信風采。

  阿珂看著凌虹延,就像欣賞著福美麗的風景——

  她沒有化妝,紮著馬尾,戴著一副有個性的黑框眼鏡,比起平日披著一頭波浪捲發的樣子,今天的她很隨性,但還是美,美得像一件藝術品呢。

  哎,美麗的女人,走到哪都很吃香的;不像她,一路走來,不論感情或工作,總是很坎珂,這就是平凡女人的宿命吧!阿可為自己感到悲哀。

  凌虹延低著頭開口:「阿裴什麼時候回來?」

  「唔,不知道耶。」阿珂心不在焉地哼道。

  凌虹延抬眼,燦亮的眸光直射向阿珂。

  阿珂像被電了一下,集中精神回道:「阿裴也沒有給我消息啊,她只說去旅行,要去哪裡都沒告訴我呢。」

  阿珂知道自己的答案無法教人滿意,但也沒辦法。凌虹延是那種凡事講原則的強悍女子,阿裴是堅持率性的藝術家風格,而她阿珂最沒個性了,哪管得了人家要去哪呀。

  凌虹延低眸,心想著:阿裴不在,「寒舍」休息,她的心像止水一樣,少了份期待和希望。「寒舍」是她們幾個女人的生活寄托啊。

  阿珂看凌虹延不理她,無聊地從旁邊的書架上抽出一本書,隨意一翻,驚覺自己剛好拿到塔羅牌解析書,更巧的是,她翻到了塔羅牌的解析。

  去年夏天,阿珂和其他四個女子巧合地在同一個時間來到「寒舍」,當時的店主人----陶姑姑,她預言她們五個人將各自展開一段動人的愛情。但到目前為止,只有汪寒結束孤家寡人的命運。

  「塔」是陶姑姑給阿珂的預卜。阿珂好奇地看書上的解釋:塔象徵過去的信仰,當你抽到這張牌,就像被一個突如其來的閃電擊中,會與過去發生斷裂……

  「啊!」阿珂悲慘地叫了一聲。

  凌虹延抬眼,冷靜地看著她對面的「緊張大師」因為習慣了,阿珂總是自己嚇唬自己。

  阿珂瞪大眼睛,指著書上的塔牌說:「這書上說這張牌有不祥的意味耶!」

  凌虹延只是煽了煽眼瞼,意思是——還有呢?

  阿珂接收到詢問的訊息,捧著書念了起來:

  「這裡說,我即將遭受一件意外的邂逅,這個意外會對我的人生有深刻的影響,會改變我原來的世界,我會禍事不斷,人生充滿灰暗,毫無希望……」

  她的聲音愈來愈急、愈來愈大,突然跳起來把手上的書丟出去,睡在桌邊的肥貓被嚇到了。

  它跳起來,貓毛豎立,那本「塔羅牌解析」在它眼裡成了可怕的怪物。

  凌虹延笑了,真是什麼樣的人養什麼樣的貓。阿珂的「柯大毛」是一隻虎斑色  肥貓,身上的肥油比它的同類多,膽子卻比老鼠小,有時候被嚇到了還會像它的主人一樣,神經兮兮地把自己藏起來。

  柯大毛有一張像特製大月餅的貓臉,一看就是一點也不傲慢、不孤僻的基因突變貓,而是一隻溫柔敦厚的貓,這點倒也像阿珂。

  可愛的柯大毛連凌虹延這個討厭花草小動物的大女人都喜歡。她輕撫貓的背脊,柯大毛重新蜷縮成一團,睡懶覺去也。

  「那老女人的話毫無根據,你傻瓜才信她。」凌虹延也記得陶姑姑的預言,可她不迷信。

  「可是……」阿珂摸著椅子坐下,「可是,汪寒後來的際遇跟她說的很吻合啊。」

  「巧合吧。」眉毛一挑,瀟灑自信,說著又低頭去翻閱她的公文。這是一宗麻煩的官司。男女各自有外遇,離婚好辦,共有的家產難分。

  「陶姑姑說,我注定要跟愛情擦身而過,除非遇見一個來討債的人,否則這輩子可能會跟她一樣,老了還是一個人。」阿珂哀歎起來,「我真羨慕汪寒……」

  「茅璇」。凌虹延在公文底下發現阿珂的新聞資料,抽出那張路以麟給的照片。出於律師的多疑本能,尖銳問道:「這頭金牛,你收集他的資料?什麼目的?想嫁他?還是……」

  「不要冤枉我,他是我報導的新聞人物啦。」阿珂無辜地瞪大眼睛。嫁這男人?別說她沒這種富貴命,就算有機會,她也要  Say  no。

  綜合路以麟和凌虹延的說法,茅璇應該是鑲金的老虎吧。陸以麟調查茅璇的資料裡指出,光是今年上半年,「威原」就賺進了五千億。

  五千億啊!她阿珂就算用八輩子也賺不了這麼多錢。嫁給這頭「金老虎」可以減少兩千年的奮鬥呢。阿珂想,不知道誰是那個可憐的女人?老公每天忙著創造經  濟奇跡,守在家裡的寂寞富婆也是很可憐的。

  就算可以少奮鬥一萬年阿珂也不要,人生不過短短的幾十年,要那麼多錢幹嘛。

  「你什麼時候開始跑財經新聞了?」凌虹延問。

  「唉,不是啦,是因為、因為……」很難說清楚耶。「唉,反正就是、就是發生了一些意外,然後就……」阿珂煩躁說著,獗獗嘴打住,她不認為凌虹延有耐性聽她細說從頭。

  「意外?」凌虹延放下照片,眼底閃著黠光,她抄起那本「塔羅牌解析」,翻到阿珂之前看的那頁,兩手撐在桌面上,把書拿在空中,慢吞吞地說:「除非,一個人先放棄爭取,命運才會輪到老天決定。同樣的邂逅,同樣的結果,可以有不同的歷程。人,是可以操縱過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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