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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頁 金萱 可惡,可惡,真是氣死她了! 扭傷腳踝算她倒霉,被他害得加重傷勢她也認了,為什麼在她好不容易下定決心要敬業樂群,努力以赴達成他們之間的協議時,他不是對她嗤之以鼻就是對她冷嘲熱諷,害得她好不容易下定的決心與努力功虧一簣。 還有凱茜也是莫名其妙!明明前一刻還是好好的,下一刻卻無緣無故地對她興起敵意,除了對她冷言冷語不復以前的溫柔善意之外,那張每次在面對她時就會變得連殭屍站在她身邊都會感到略遜一籌的臉龐,就像是她是凱茜的百世仇人一樣,恨不得將她挫骨揚灰般似的。她實在搞不清楚自己到底是什麼時候得罪凱茜的? 張皊蠹忿忿地伸手將臉上代表著軟弱的淚水抹去,一古腦兒的由床上坐了起來。奇怪了,她為什麼突然覺得口好渴,會不會是因為她的眼淚流太多了,轉頭看了床頭邊五斗櫃上方一眼,保溫壺裡的水平線已到底,在它旁邊的玻璃杯也是空的。 「凱……」她沒多想便張開嘴巴高呼凱茜,想麻煩她幫她到一樓廚房裝些茶水來,只不過她嘴巴才吐出個「凱」字,她便像洩了氣的皮球般的閉上嘴巴,因為她突然想到家裡只剩她一個人,那個「脹肚短命」的紎熾和那個沒半點「同性愛」的凱茜早在傍晚丟了個便當給她,兩人便雙雙對對的跑去約會,留下孤獨無助的她在家裡玩自己受傷的腳。 唉!人間沒溫情。張皊蠹頹然地往後倒回床上,卻不小心倒霉地拉痛她的腳踝。 「哦,媽的!」她詛咒地坐起身來,齜牙咧嘴的瞪著那只扭傷的腳,「都是你害的啦!醫生也看了,藥也包了,還害我挨了兩支針,結果呢?都已經過了四天,你卻一點轉好的跡象都沒有,害我只能坐在這裡乾瞪眼地看他們去吃好料的,自己卻要委屈吃便當,最可恨的是你還不爽就給我痛一下,去你的,你這隻大爛腳!」 她潑婦罵街的朝自己受傷的腳踝破口大罵,一副恨不得想把它給剁了的表情,不過罵歸罵,她還是小心翼翼地將它抬下床,獨腳站了起來,因為—— 「口好干喔,等一下有足夠口水再罵你吧。」她喃喃自語的念道,然後開始以金雞獨立的姿態一跳一跳的跳到門口,準備自行其力地下樓拿水喝。 跳呀跳,張皊蠹才跳到樓梯口就已經有些氣喘吁吁了,尤其在腳已有些酸又沒能換腳跳的苦處下,她瞪著綿綿不絕有如萬里長城的階梯時,心中突然萌生一股放棄的念頭,好家在耳邊不斷傳來自己那如小狗哈氣的聲音阻止了自己。要知道台灣四面環海,春天有梅雨季,夏天有颱風,倘若有人被水淹死了,那絕對不是新鮮事,就算有人當真踩到狗屁倒霉到家的在浴缸裡跌倒被洗澡水淹死的話,那要上台灣頭條新聞也好比「阿婆生子」——有得拼,但是如果有人在台灣被渴死可就另當別論了。 所以從未想過要當名人的她,基於這小小的願違,只好努力地扶著樓梯把手,小心翼翼地一階一階往下跳了。當然生性有著損人不利己的她一定不會放過這機會,沒讓嘴巴閒著。 「媽的,早知道會這樣,當初就該聽那個蒙古醫生的話買枝枴杖就好了,現在也不用在這邊活受罪,我真一個大白癡,去他的!」她邊跳邊罵,即使已經氣喘吁吁到說不出話來的境地,她還是不肯閉上嘴巴。 「你在幹什麼?!」一個突如其來的聲音在屋內響起,嚇壞了張皊蠹。 「啊!」她一聲尖叫,金雞獨立的那隻腳沒站穩,整個人就這麼突然地往下掉。 「小心!」紎熾心一驚箭步如飛的衝下樓梯,千鈞一髮之際將她下滑的身體接住,「你沒事吧?」他心驚膽戰的看著她問,臉上的表情與聲音則透露出他來不及隱藏的關心與恐懼。 張皊蠹完全沒聽到他關心的詢問聲,因為此時此刻她耳邊迴盪的儘是自己怦怦然的心跳聲,她緊緊的抓著他的衣服,駭然地瞠大雙眼。 「你沒事吧?」他再次問,並伸手抬起她的下巴看她。 他的觸碰拉回了張皊蠹被驚嚇走的魂魄,她原本茫然的眼 眸中慢慢有了知覺,看著他,她嚥下剛剛凝聚在喉嚨間的恐懼搖頭說,「謝謝你,我……沒事。」 「該死的你在搞什麼鬼?」一聽到她沒事,積壓在紎熾心中的熊熊怒火立刻爆發了出來,「你不想活了是不是?竟然用一隻腳在下樓梯,你是白癡呀!如果想自殺為什麼不乾脆由二樓窗戶跳下去就算了,幹麼跑來這裡摔樓梯!你想死就算了,還想弄髒我的屋子嗎?你的腦袋到底在想什麼呀!」他怒不可遏地朝她狂吼。 「你叫什麼叫啦!」被他罵得狗血淋頭的張皊蠹當然不甘示弱地朝他回吼,「你以為我愛摔樓梯呀!你以為每個人都像你一樣有『死亡狂想症』呀!去你的!要不是因為你突然出聲嚇我,我走得好端端的怎麼會突然滑倒差點滾下樓梯?這一切都是你害的啦,你這個掃把星!」 「你說什麼?」他怒目相向地吼道。 「我說你是掃把星啦!」她比他還凶的咆哮回去,「要不是遇到你,全世界的倒霉事怎麼都會掉到我頭上來?被房東趕出房子無家可歸,被——7-Eleven店長Fair失業,扭到腳被包得跟饅頭一樣大沒有行動自由,就連想下個樓梯喝口水都差一點摔死,更別提沒有言語自由、沒有自主權力,就連簽牌都連番『槓龜』,這一切的一切不是因為你這個掃把星帶衰,難道還是我流年不利,沒去安太歲的原因呀?」她怒髮衝冠地瞪著他。 「你最近還在玩六合彩?」他的眼睛瞇了起來。 「不行呀?你……」張皊蠹差點沒咬掉自己的舌頭,她怎麼笨得把自己現在唯一的樂趣給出賣了,老天!希望他剛剛得了暫時性的耳聾,什麼都沒聽見。她偷偷的瞄了他一眼,在望及他銳利的眼神時,急急忙忙地低下頭去。 「說話呀,怎麼不說了?作賊心虛呀?」 「誰作賊心虛了?」她怒然抬頭叫道,心想她雖然真的有在玩六合彩,但又沒被他捉住過小辮子,她幹麼要怕他?她一臉吹鬍子瞪眼的表情與他對峙著。 紎熾瞪著她,突然有股子曰:「朽木不可雕也,糞土之牆,不可圬也。」 時的無奈感受,對於眼前這個朽木土牆,他實在只有搖頭興歎的份了。 「你不好好待在二樓,下樓梯來幹什麼?」他收起暴怒口氣冷冽地問,對於她剛剛差點摔掉小命之事還心有餘悸,而這一切當然都要記在她頭上。 對於他不再追究她玩六合彩的事,張皊蠹在暗中呼了一口 氣,但面對他那張百年不變的臭臉,尤其又聽到他那個白癡問題時,她心中緩緩平息的怒氣又再度翻騰了起來。 「運動。」她沒好氣地瞪眼說道,然後頓了一頓又忍不住地問他,「你不會白癡得真的以為我爬樓梯是為了運動吧?」 狠狠地瞪她一眼,紎熾冷冷地再問一次,「你到底下樓要幹什麼?」 「喝水啦!我下樓還會幹什麼?難不成你還擔心我會進你房間偷錢呀?你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她撇嘴說。 「喝水?」他瞇眼看她,以一臉你要說謊也該找好一點的理由的表情說,「二樓的休息廳裡不是有飲水機嗎?要你大老遠抱病的下樓喝水?」 「媽的!我竟然忘記二樓有……哦,去他的!」張皊蠹詛咒地大叫,氣自己竟然捨近求遠的想下樓喝水,她真是大笨蛋!在這屋子裡住了一個多星期,腦中竟還存著之前租屋的習慣與印象,深信食用水在一樓的公共廚房裡,她真是個大笨蛋!「好在我剛剛沒跌死,要不然我死得可就冤枉。」她喃喃自語地念道。 紎熾因她的話而心有餘悸的輕顫了一下,卻沒放過她說髒話犯規,「二十元。」他先告訴她,然後好奇地接著問:「你真的想下樓喝水?」因為他大概可以從她說話的語氣與咒罵聲中感受到真偽。 「你不信就算了,反正你相不相信對我來說都沒有好處。」她瞟了他一眼說,並決定既然二樓有水可以喝,她乾脆回二樓去喝,免得在樓下與他相看兩相厭。只不過當她認真的要轉身回二樓時,她這才驚覺自己一直被他抱在懷中——從剛剛要跌倒時到現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