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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頁     於媜    


  如今,眼前的敵人只剩那個男人那個在法律上是他同父異母,他必須叫聲哥哥,卻也同樣彼此憎恨了近半輩子的男人。

  冷恕從小就瞧不起他!

  對他這個同父異母的弟弟,冷恕有著莫大的敵意,就像是怕被人搶走玩具的小男孩一樣,他鄙夷他的身份、也輕視他甘願做小、不計名分的母親。

  從小在母親的告誡下,冷珣就知道,他存在惟一的目的,就是奪取冷家規模龐大的企業繼承權,替他們母子爭得一席之地。

  "你解脫了!"淡淡的聲音傳來。說話的是另一名立在窗邊的男子,淡然逸朗的身影,讓人幾乎感覺不到他的存在。

  有時,冷珣覺得辜獨比他還無情。

  辜獨他惟一的朋友,這世界上他惟一能信任的人。

  幾年前的一個深夜裡,他一身狼狽的倒在別墅外,冷珣發現他後,正欲找警衛趕他出門,卻發現他負傷不輕,最令他震懾的是,男子臉上那股絕望、宛若被全世界遺棄的表情,幾乎與當年的他如出一轍--

  冷珣終究還是收留了他,即使他隻字不提自己的過去,只說出自己的名字叫辜獨,幾乎像失去了記憶。

  他什?也沒有問,就像孤獨的野獸找到了惟一的伴,他給了辜獨一間房子、還讓他擔任自己企業的顧問,幾乎像是籠絡他留下來,而辜獨這一待竟也待了將近八年。

  辜獨像個隱士,特立獨行的性格,讓冷珣至今還是覺得不瞭解他。

  但辜獨是懂他的!

  他甚至懷疑,有任何一絲情緒,能逃得過辜獨那雙能透視人心的眸!

  "他開出了條件,繼承權由生下繼承人的一方獲得!"冷珣吸了口煙,俊美的臉孔喜怒難辨。

  沉默半晌,辜獨淡淡問道:

  "你怎?打算?"他知道,冷珣絕不會輕易放棄。

  沒錯!他冷珣絕不會服輸的!

  兩人之間的戰爭延續這?多年了,他不會在這個最後的關鍵時刻輸給冷恕,他必須將冷氏的繼承大權牢牢握進手裡,向冷恕證明誰才是最後的勝利者!

  "找個女人替我生下子嗣。"冷珣輕描淡寫的說道。

  他向來厭惡女人,將她們視?罪惡的根源,因?她們總會讓他想起,自己不光明的身份。

  但?了繼承權,別說區區一個女人,就算得粉身碎骨,他也將不惜奮力一搏。

  "但你不會結婚!"辜獨知道他厭惡女人。

  "沒錯!我只要一個願意替我生下子嗣的女人。"

  靜靜的凝視他半晌,辜獨終於開口,語氣裡有著警告。

  "你在冒險!"

  "不!這是萬無一失的決定。"女人不過是個工具罷了!

  "希望你別後悔!"辜獨語重心長的輕歎一聲,便逕自轉身走向大門。"今晚月光挺美,我要去散散步!"

  看著他淡然的身影消失在門邊,冷珣再度沉入自己的思緒中,直到一串低沉的鈴聲劃破了黑暗中的死寂。

  他沉穩的拿起手機,聽著電話那頭傳來最新的情報消息。

  聽著手機裡的報告,他的臉色越來越陰沈,許久之後,他終於冷冷吐出一句。

  "我知道了!"

  看來,冷恕已經開始行動了!毫不猶豫的,他切斷通話起身大步朝門外走。

  夜晚在台北市區的一間知名酒店裡,上門尋歡作樂的客人始終絡繹不絕。

  濃妝艷抹、穿著性感惹火的酒店小姐,在店裡忙碌的來回穿梭著,數十個包廂裡,也不時傳出客人與坐台小姐打情罵俏的喧鬧聲,讓酒店裡紙醉金迷的墮落氣氛顯露無遺。

  唐盼愛倉皇的睜著一雙大眼望著眼前的一切,瑟縮的躲在角落裡最不起眼的地方,就希望別讓任何人注意到她。

  來了快一個禮拜,她還是不能適應這個地方!

  尤其是進了這裡,她才知道所謂的日領萬元,是得肯犧牲色相陪客人喝酒,任由客人上下其手,甚至得被帶出場陪宿。

  "愛娜!"

  一個中氣十足的叫喊傳來,唐盼愛愣了會,才終於記起這是她現在的新名字。

  "莉莉姐!"她急忙轉向身後的聲音來源處,朝一名年約四十出頭,仍艷麗照人的女子乖巧的喊了聲。

  "愛娜"是她在這裡的花名,幾天前開始上班時,大班莉莉嫌她的名字文謅謅太難記,硬是替她取了這個花俏的花名,然而這個名字,卻讓她始終感覺像在叫個陌生人。

  "今天已經是你第五天上班,也差不多是讓你獨當一面去坐台的時候了。"莉莉歎了口氣,憐惜的看著她。

  她實在太年輕了!

  一個才二十歲的女孩,竟然就得?了家計下海陪酒,但縱使她再於心不忍也幫不了她,只能盡量幫她挑品性好一點的客人了。

  雖然知道自己終究得面臨下海陪酒的命運,但這一刻一旦到來,唐盼愛還是緊張得手腳直冒冷汗。

  "別怕,就照我教你的那樣,小嘴甜一點,多灌一些迷湯,讓客人開心,多開幾瓶酒就行了。"看出她的恐懼,莉莉瞭然於心的安撫她道。

  "可是……"她怎?學得來,其他經驗老到的坐台小姐那樣,膩著嗓子說話,渾身軟得像是沒半根骨頭似的,貼在酒客身上撒嬌?

  "我相信你能做得很好,去吧!"莉莉安撫的拍拍她,將她推向裡頭的包廂。

  她舉步維艱的一步步走向裝溝豪華的包廂,宛若要赴地獄似的。

  唐盼愛打開包廂門,看著裡頭那個禿頭肥肚、一臉色瞇瞇的老頭,登時嚇得連一句話也說不出來,直到一雙不規矩的毛手,在她身上四處遊走起來。

  她強忍害怕,勉強堆起艱澀的笑容,結結巴巴擠出腦子裡惟一記得的一句話。

  "莊……莊董,要不要再……再開一瓶酒?"她勉強端起酒,手抖得幾乎灑了自己一身。

  "喝什?酒,老子今晚要嘗甜頭!"

  莊闊不耐的陣道,咧開一口臭氣薰人的嘴,就要往她的臉湊來。

  唐盼愛嚇呆了,她只知道要陪客人喝酒,勸他們多開幾瓶酒,從來不知道第一次接的客人,就這?有恃無恐的想輕薄她。

  她一慌,毫不猶豫的將手裡的酒往他臉上潑,起身倉皇往外跑。

  "臭婊子!我花錢包下你,你敢給我難看?今晚不讓你好看我就不姓莊!"

  莊闊宛如響雷般的暴怒咆哮,自她身後傳來。

  她太慌張也太害怕,急忙往更衣室跑,她邊跑邊回頭張望,朝她直追而來的莊闊,絲毫沒有發現眼前就是轉角--

  一回頭,唐盼愛只來得及瞥見一個異常高大的身影,整個人就這?硬生生的撞進他的胸膛裡,那出奇結實堅硬的肌肉,獲得她身子發疼。

  從驚悸的餘光中,她只瞥見一名冷峻堅毅,神情卻冷漠如冰的男人,仍紋風不動的站著,她整個人卻被彈出幾步之外。

  男人沒有伸手扶她,只是冷眼看著她狼狽的跌倒在地。

  莊闊氣急敗壞的衝了過來,一把拎起跌倒在地的唐盼愛,就要動手教訓她。

  "滾!"一個宛如來自地獄般、陰沈冷冽的聲音自莊闊耳邊響起,讓他已高揚準備甩上唐盼愛臉頰的手,僵在半空中。

  他愣了下,怒氣未消的轉過頭,才發現身旁有一名不過三十出頭的冷峻男子。

  莊闊著實被他渾身冷酷、難以親近的氣息給嚇著了,礙於大庭廣?之下,一張

  老臉掛不住,硬是強撐起膽子叫囂道:

  "你--你是什?東西?也敢叫老子滾?"

  冷珣直視著前方的森冷黑眸一轉,掃上了他的臉,眼中有著令人毛骨悚然的警上口。

  但莊闊在商場打滾這?久,可也不是被嚇大的,更何況對方只是個毛頭小子,竟敢用這?目中無人的目光看他!

  他緊握起拳,準備出其不意的揮上男子的臉,孰料,他的拳才揮到一半,就被一隻力氣奇大的巨掌給緊緊扣住。

  "唉喲!痛啊--"莊闊慘白了臉,發出宛如殺豬般的哀嚎。

  唐盼愛伸手摀住尖叫,被男子傷人卻還面不改色的肅冷氣勢,嚇得連退幾步。

  聞聲趕來的莉莉一看臉色大變,被陌生男子一身的冷冽氣息給嚇著了,只能怔沖在一旁,眼睜睜目送他逕自轉身而去的冷然背影。

  好半天,她才終於想起來要送客人就醫,並安撫一邊抖得不成樣的唐盼愛。

  "愛娜,沒事吧?"

  唐盼愛害怕得連一句話都說不出話來,只剩撐著虛軟的腳步、躲回更衣室裡的力氣。

  將自己縮進更衣室裡的角落,她又驚又怕的渾身不住發抖。

  她多希望眼前的一切只是場噩夢--

  他果然在這裡!

  解決完一個礙眼的垃圾一步入包廂區,冷珣就發現了冷恕的行蹤。

  坐在冷恕對面的包廂裡,冷珣心不在焉的端著酒杯,遙望著數不清的坐台小姐忙碌的進進出出。

  一整個晚上,他冷眼看著冷恕幾乎將店裡的小姐看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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