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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頁 丹菁 畢招金挑起柳眉,直睇著他,一會從腰間的香囊取出一些碎銀。「這些碎銀讓他醫腳,想是夠了。」 言下之意,她是絕對不可能收臼他了。 君不二見狀,氣得險些吐血。 有設有搞錯?那麼一點點的碎銀,她是把他當乞丐了不成?他身為軒轅門的廣陵堂主,每月經手的黃金沒有上萬,也有成千,而她居然拿出那麼一點點的碎銀打發他··他已經不當乞丐很久了哦! 「大姊,這長安城裡的人已經對咱們有諸多誤解了,倘若你再這麼做,人家更會把咱們四個當成惡女的,屆時,我可真是羞得不敢走出大門了。畢來銀全力挺君不二,偏是不讓大姊把他給趕走。那又如何?不敢走出大門,那就別出門不就得了?畢招金不以為意。 「大姊,這一向不是咱們的待人之道哦!」 對,沒錯,再多說一點!君不二在心裡偷偷為她喝采。她是淫放了些、大膽了些,可這多少是受到外人影響,倘若同他在一塊兒的話,說不準他可以感化她……至少她的性子不差,算是挺良善的,若要迎娶為妻話,君不二地勉強強可以接受。橫豎不管怎麼說,倒著輪也輪不到畢招金! 「這是我的處世之道,你要是看不過的話就回房去。」 畢招金沉下聲,臉上威儀教人不寒而慄。 君不二看著她,心裡又是幽幽一歎。 唉!她的心是鐵打的,血是銅化的,身體是稻草扎的,她根本就不是人! 畢來銀抬眼看向姊姊,沉默了半響,她率先開口:好,我回房,而且我還要帶他一道回房!話落,她便走向君不二,要攙著他起身。 「你的面首已經夠多了,難不成還要再加上這一位?畢招金微溫地道。 「這是我的處世之道,你管得著嗎?」 說得好、說得好……君不二在心裡偷偷地替她鼓掌,然而立即想到自個兒的處境,不由得俊臉一垮。 不對!倘若真是同她一道回去,他的清白豈不是要毀在她的手中了? 是沒有什麼不好,只是與他來此的目的有些不同。 「畢來銀?」 「你犯不著凶我,是你逼我這麼做的。」她挑起後,笑得極為挑釁。家裡是由你當家作主,但你可管不著我的地盤,也管不著我要怎麼玩。」 不對吧!這姊倆的關係似乎挺差的哦! 君不二蹺起腿來,單手托腮地來回睞著兩人;一開始時,他覺得她們相處得不差,怎麼不過是一眨眼的功夫,說翻臉便翻臉了? 怎麼說都是親姊妹,犯得著如此嗎? 不過……硬是要說這害她們爭吵的罪魁禍首,似乎就是他耶…… 「你是愈來愈不像話了。」畢招金沉不氣地喝道。然而她一雙不怒而威的細長眼眸卻是直盯在君不二臉上。 別瞪人嘛,收留他不就得了? 君不二委屈地扁了扁嘴,還是乖乖地坐在一旁,等兩姊妹做出最後的決定,告訴他結果。 「大姊不也是?」她是同她扛上了,就為了一個素昧平生的男子。 「你硬是要在一個外人面前把事搞得這麼僵嗎?」畢招金雙手抱胸怒道。 」是大姊自己弄僵的。」 不下不,是他弄僵的……君不二在心裡暗暗地認罪。 他也不是故意要在她們姊妹間掀起事端的,可是師命難違,他也是千百個不願意,卻又不得不從啊! 相信他,他真的不是故意的。 君不二搖了搖頭,暗暗地歎了一口氣,再抬眼看著劍拔弩張的兩姊妹,心底漾起了一絲愧疚。 過了半響,畢招金倒是先開口了。 「讓他留下,我會差人照顧他到他的腿傷好了為止。」這是她最大的讓步了。 「大姊答應要讓他留下了?」畢來銀喜出望外。 「只照顧到他的腳傷好了為止。」畢招金不厭其煩地再叮囑一次,再惡狠狠地瞪向君不二。「報上名來。」 他忙不迭道:「小的……君不二。」 「你在這兒待下,記得,只到腳傷好了為止。」 嗚嗚,這年頭做人真是難啊!被人傷了腳,還要感激人家收留。 不過,至少他是混進來了,下一步就好辦多了。 第二章 「你就在這裡待下來吧!」畢招金道。 冷冷的聲響仿若屋外教人渾身打顫的寒風一般,而接下來要過的苦日子更是讓君不二不敢去想。 他瞪大眼看著這破爛到不知道該用什麼字句形容的柴房,好像一陣風就可以吹垮它似的破舊,裡頭甚至還瀰漫著一股極為難聞的腐木味,教他這軒轅門的廣陵堂主幾欲作惡。 這兒就是他往後的棲身之所? 別逗了,有腐臭味也就罷了,最主要的是這兒沒桌沒椅、沒炕、沒床的,要他怎麼在這裡睡覺? 「大小姐,這兒要怎麼待?」他很卑微地問道。 畢招金微挑起柳眉,細長而淡漠的眸冷冷地掃過來,輕掀杏唇道:「這兒如此寬敞,你想怎麼待便怎麼待。」 言下之意是在告訴他,她待他相當禮遇了,別不知好歹! 「可……可是這兒沒有炕……」要不至少也要給他一條氈子吧? 人秋了,倘若真要他待在這兒而不給任何一物御寒,豈不是擺明了要他去死嗎?還是要他抱著成堆如山的木柴取暖? 聽說畢府大千金是出了名的刻薄,可再怎麼刻薄,也不至失掉人性吧? 「能夠遮風蔽雨的,不是已經頂好?」 她的語氣仿若要他叩謝皇恩一般。 「這……」是這麼說沒錯,可是這屋子會不會太簡陋了些?他是個受傷的人,而且她還是弄傷他的始作俑者耶! 「你在這兒歇著吧!我已經答應銀兒了,就一定會把你照顧好,直到你的腳傷痊癒為止;可是話說回來,你在這兒也不能白吃白住,若是閒著的話,記得把堆在這柴房裡的木柴劈好,不用多,一天劈個十來捆即可。」畢招金不疾不徐地道。 她冷冽的眸子直睇著他身後堆到屋頂高的乾柴。 「十來捆?」他簡直不敢置信。 老天爺!居然要他一天劈個十來捆……這種鬼話真虧她說得出口! 他看起來確是挺身強體壯的,可他現下是受傷的人,腿還瘀青得嚴重,她連藥都沒為他備來,便要他住在這濕氣極重的柴房裡,甚至還要他劈柴……他為什麼要幹這種苦差事? 難不成他看起來就是一副奴才相? 雖說從小被差役到大,但再怎麼樣他現在也是個堂主的身份,竟要被這丫頭呼來喝去,而且還是不講道理的…… 他已經習慣差使人了,怎麼可以讓他在這個當頭又淪落到被人差使的命運? 嗚嗚,他真是命運多外…… 「太少了?」她挑眉輕問。 「什麼?還嫌少?」 君不二聲音陡升,黑白分明的鋼鈴大眼惡狠狠地盯著她,一副要把她給吞下腹的凶樣;然而這神態並沒有維持太久,只因他滿腔的怒火在她冷冽的迎視之中,窩囊得熄火了。 換上一張笑臉,他覺得自己簡直是個癟十。 「剛剛好,不多也不少。」他的雙掌互搓著,像是要把一肚子的氣都搓掉似的,而唇角強拉出來的笑意,更是讓他的額上迸出了青筋。 對,剛剛好、剛剛好……十來捆嘛,這算什麼? 大千金都這麼說了,他能說什麼呢?畢竟若不是她好心的話,他又怎麼能賴在這裡不走呢? 做人要知恩報啊! 「依你的腿傷,你……應付得來嗎?」她挑起柳眉問他。 她都蓄意這麼糟蹋他了,怎麼他還不走?絕不是她一看他就討厭,而是她隱隱覺得這個男人的來意不善。 當然,她不可能會笨到以為他是為了她們四姊妹而來:會願意踏進畢府的人,除了是為畢府的萬貫家財,絕無其他。 「小的可以,大小姐不用擔心。」他還能說什麼呢? 倘若他說不的話,豈不是稱了她的心意? 「好,既然你都要留下來了,那麼我便同你把畢府的規矩說清楚,省得屆時你怪我沒先給你個底。」她稍稍回身,看著破窗欞外的風雪,有點微惱因為他而耽誤了時間,待會兒她要出門收帳,八成又得乘馬車了,走路鐵定來不及的。 都怪他,啥時候不來,偏是挑在一大早,攔腳虎似的擋了她的路。 「規矩?」也好,說個明白,省得哪天他連自個兒是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第一,做多少才能吃多少。」她談道。 「合理。」不過分,只是這工作量到底要怎麼算? 不過不打緊,他就不信她真會泯滅人性到不給他一口飯吃;橫豎他又不是為了當下人而來,趕緊在這傷還未癒時,把事情處理完不就得了? 「二,在畢府裡眼要正、嘴要緊,別說些主子們的是非,別到外頭去造謠生事,不可接近二主子,當然也不准靠近三主子和小主子。」她緩緩地道,目光絲毫不放過他臉上的表情,彷彿想要在其中看出端倪似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