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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頁 金萱 她懷疑的看著他,猶豫地伸手接過戒指,一看—— 「這是……」顏昕霍然抬起頭來看著他,她的眼中充滿了迷惑與不解,怎麼他這只白金戒指內側也同樣刻了這些字,她不懂。 「你一定覺得很奇怪對不對?」他看著她溫柔的微笑道,「其實說穿了也沒什麼奇怪,那是我請人特別訂做的,因為我一直以為我把這個戒指弄丟了,所以就照著記憶中的樣子形容給金飾店的老闆聽,請他特別為我打造一個。」 「因為普通的金飾店很少打造銀戒,所以我只能折衷的請老闆用白金幫我打造出這個戒指,只是沒想到我的記憶力卻這麼差,記憶中的和實際上的竟然差了這麼多,對不起,讓你誤會了。」他說完,即將手上的廉價真品套進他的中指。 他的解釋讓顏昕無力的呆坐在床上,淚水爬滿眼眶。 如果他說的是實話,那當年那個戒指又怎麼到她手上?如果他說的是謊話,那麼為了欺騙她,他有必要這麼大費周章的去打造另一個戒指,而且還未雨綢繆的在他們相遇前就戴上嗎?到底何謂事實,事實又是什麼? 顏昕現在的腦子裡像是有個大鐘一樣,不斷的敲打、迴響著,將她全部的思緒都弄亂了。 「好了,現在還有什麼問題,讓你懷疑我愛的人不是你。」拿走她手上的白金戒指隨地一扔,反正真品找回來,贗品就都沒價值了。辜停豐攫住她的肩膀,與她四目相交的問著。 今天他發誓一定要讓他們之間所有的誤會都一併解決掉,否則誓不罷休。 「那小蜜兒你怎麼解釋?」紊亂的思緒中冒出一張小臉,顏昕未多想即朝他脫口問道。 「小蜜兒?」他愣愣地看著她,不瞭解她指的是什麼。 「小蜜兒難道不是你親生的嗎?」 「不是我親生的?」辜停豐呆住了,「等一下,你在說什麼?小蜜兒她當然是我親生的,難道說她不是嗎?」他瞇起雙眼,仔細地盯著她的臉。 「這個問題你問我?」 「不然要問誰?」 「替你生小蜜兒的人呀。」 「替我……」辜停豐的聲音整個卡在喉嚨裡出不來,他張口結舌的瞪著她,完全無法接受她剛剛所說的話。 替他生小蜜兒的人?她在說什麼呀,那個人不是她嗎?拚命的叫自己要鎮定,不要亂想,他以連自己都嚇一跳的粗嗄嗓音開口問她,「你以為小蜜兒的母親是誰?」 「這就要問你了。」顏昕明顯地瑟縮了一下,卻又佯裝出不在意的表情聳肩道。 天呀,真的不是他在亂想,她是真的不知道小蜜兒是她替他們所生下的女兒。難道說她曾經發生過什麼事,所以喪失了部份記憶不成?噢,這是怎麼回事? 「甜心,甜心,不管我待會兒說些什麼,你一定要鎮定、要鎮定好嗎?」他霍然將她擁進懷中緊緊地抱了一下,然後將她推開。 顏昕一頭霧水的瞪著他。 「小蜜兒是我們的女兒,五年前你在醫院生下她的,你忘了嗎?」 房間突然在顏昕的四周打轉起來,她的雙手用力的抓緊被單,像是抓住什麼可以支持她,不讓她在下一秒昏倒的支柱一樣。 「不,不可能的,不可能的。」她無力的對他搖頭、再搖頭,小蜜兒不可能是他們的小孩,因為他們的小孩早在五年前就已經死掉了,而小蜜兒今年才不過四歲而已,不可能的,不可能的。 「小蜜兒真的是我們的女兒,她長得跟你這麼像,難道你一點都沒發覺到嗎?」 像她?是呀,有次張伯、張媽都被事絆住,所以就請她到幼稚園去接小蜜兒,當時小蜜兒幼稚園的老師們不都誤以為她們是母女嗎?而且還直誇她們是一個模子印出來的,當時小蜜兒笑得比蜜還甜…… 噢,老天,難道說小蜜兒真是她的女兒?不,不可能的,當年醫院裡的護士,還有公公都說她的孩子死了,小蜜兒不可能是她的女兒。 她眼中的痛苦與掙扎讓辜停豐深深地感覺到不對勁,因為如果她是失去記憶而忘了小蜜兒的存在的話,在他告訴她這個消息時,她的反應或許會是不信、是懷疑、是震驚或其他任何反應,但絕對不會是血淋淋的痛苦與掙扎,事情非常不對勁。 「小昕,告訴我你在想什麼?是不是有什麼事是我不知道的,告訴我。」他捉住她嚴肅地問道。 「小蜜兒不可能是我生的,她今年才四歲……」 「是誰告訴你小蜜兒四歲的?」他打斷她道,「她讀幼稚園大班,記得嗎?而且明年就要上小學了,誰告訴你她四歲的?」 幼稚園大班?不,從來沒有人告訴過她小蜜兒讀的是大班,而且當年護士親口告訴她,她的孩子死掉了,護士應該不會騙人的才對。 不,她不相信,小蜜兒不可能是她生的,如果是的話她絕對不會就這樣拋棄她五年的,她絕對不會這樣做的,不會的。 「小昕,看著我。」她愈來愈恍惚、愈來愈空洞的眼神讓辜停豐急煞了,他粗魯地朝她命令道,憤怒地詛咒自己為什麼不能冷靜下來,好好想個辦法拉她跳出這個無言的桎梏,該死的! 不行,他必須冷靜下來,想想問題的癥結到底是出在哪裡,為什麼她會不知道小蜜兒是他們的女兒;為什麼即使他在告訴她這個事實後,她依然不肯相信;還有是誰告訴她小蜜兒是四歲,家裡面除了他之外,父親?張媽?或張伯?他們又有何目的?可惡!到底誰來告訴他這些答案? 冷靜、冷靜,辜停豐,冷靜點。想一想你們倆當初分手的原因,所有的事情一定都有個開始,只要循著線索按部就班的走下去,事實總有水落石出的一天。 沒錯!一切的問題都從他們離婚後才產生的,就從那裡著手吧。 「告訴我,你當年為什麼要跟我離婚?」他以雙手捧起她的臉,要她正視著他回答他的問題。 他的問題來得好,因為她正需要有人將她從錯綜複雜的思緒中拉出來,否則她不確定自己會不會在下一刻瘋掉。 「不要把責任都推到我身上,先要離婚的人是你不是我。」顏昕盯著他一字一句的說。 「我?」辜停豐不能置信的重複,「我從香港出差回來,就莫名其妙的看到桌上攤了兩張你簽了名、蓋了章的離婚協議書,你竟然告訴我說先要離婚的人是我不是你?」 「是你拿了離婚協議書要我簽的,你敢否認?」 「我沒有!」 「可是明明是你……」他臉上陰鬱的表情和口氣中的嚴厲,讓顏昕說話的語氣變得不確定。 「我當面拿給你、親手交給你的,你真的確定是『我本人拿給你』的嗎?」他低吼著打斷她的話。 「不,但是是爸爸親口告訴我你要我簽字離婚的。」 「爸爸?」辜停豐的心臟幾乎停止跳動,壓根兒沒想到會聽到這兩個字。 他臉上的震驚和語氣上的不信,讓顏昕的臉上在不知不覺間露出了茫然的表情。為什麼他會如此震驚,當年的事不都是他一手主導出來的嗎?連同那隻銀戒…… 不,等一下,他之前是否說過他以為銀戒弄丟了,所以才去請人打造一隻記憶中的戒指,可是爸爸當初在醫院裡告訴她的卻是他要爸爸拿來還她的,他們倆到底誰在說謊,事實又是…… 她懷疑的望著他,抖著聲問:「告訴我,當初你到香港出差到底去了幾天?」 辜停豐茫然的望著她,依然未從剛剛所得知的事實打擊中恢復過來,但是如果他能勇於接受事實的話,對於五年前致使他們夫妻倆,甚至於一家三口離異的原因,他已經知道九成了。 「告訴我,當初你到香港出差到底去了幾天?」她以顫抖的聲音又再問了他一次。 他扶著她的肩膀先將她拉向他,然後才輕輕地吐出明知道會比她心中答案要多出三天的回答。「十天。」 「十天?」淚水滑落顏昕面無血色的臉頰,她偎在他懷中喃喃自語的重複著他的回答。為什麼她有預感他所給她的答案絕對不是她心中的答案? 「原本是七天,後來因為臨時有事又多待了三天,」他喃喃地對她說著,圈著她的雙手將她擁得好緊,「爸爸他……沒告訴你嗎?」 沒有。明知道是這個答案,但他們倆誰也沒說出口。 用了一整夜的時間去拼湊過去五年來兩人的距離,辜停豐和顏昕之間的誤會雖已冰釋,但對於某些呼之欲出的答案,他們始終沉默以對,因為那實在太過傷人了。 雖然兩人一夜未睡,但窗外天一亮,他們卻都不約而同的想即刻回到辜園。 顏昕她迫不及待的想回辜園,好將失而復得的女兒抱滿懷,告訴她自己就是媽媽,自己就是她的媽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