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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頁     金萱    


  「是和你大學的同學嗎?」

  「嗯。」她點頭。

  「這麼有話可以聊?」

  「因為很久不見了嘛,所以話匣子一開才會欲罷不能。」她忐忑不安的說。奇怪了,蕙姑很少追根究底的捉著她問問題的,蕙姑是不是發現她的言不由衷了?

  「是和誰呀?我記得你大學同學中能摒棄成見和你交好、說話投機的好像不多。」蕙姑說。

  因為大多數女同學都嫉妒柯雁藍得天獨厚的美貌與有錢的家勢,遂將她排斥在外,而圍繞在她週遭的男同學又各個懷有目的——要人、要錢而來,所以真正能和她談心的朋友並不多。

  柯雁藍愣住了,她在說謊時並沒想過那麼多,但是她還是勉為其難的找出三個算得上姊妹淘的朋友。「還不是張嘉惠、黃秀貞和林雅雪她們三個人,你忘了我們四人還曾被封為企管系的四劍客嗎?」她強顏歡笑的說。心中卻不停的詛咒自己昨晚為什麼要說謊,為什麼不乾脆將實情托出?現在可好了,竟然為了圓一個謊言,又多說了一百個謊言。上帝,她真是應驗了「自作孽不可活」這句至理名言呀!

  蕙姑沉默的看了她一會見,終於痛心疾首的開口,「小藍,你為什麼要說謊騙我,為什麼?」

  「蕙姑……」柯雁藍驀然驚惶的抬頭看她。

  「為什麼要說謊騙我?」蕙姑痛心的望著她問,「今天早上我打過你所有同學家裡的電話找你,包括你說的張嘉惠、黃秀貞和林雅雪,她們之中有兩個人親口告訴我你們已經將近三年沒聯絡了,而且張嘉惠現在人根本不在國內,是在美國!」

  「蕙姑……」柯雁藍頓時面無血色。

  「為什麼要騙我?」蕙姑既傷心又失望的質問她,「你已經二十六歲有自主權了,想要做什麼就做,我並不會干涉你,你為什麼要對我說謊,小藍?」

  「蕙姑我……對不起。」柯雁藍一臉懊悔的表情。看到一向疼她、愛她、照顧她、包容她的蕙姑對她露出傷心失禁的表情,她比誰都要難過痛苦。

  「為什麼要騙我,小藍?難道那段時間裡你做了什麼非法的事,所以才……」

  她先是瞠大雙眼,然後激動的叫,「沒有!蕙姑,我絕對沒有做出什麼非法的事,你要相信我!」

  「那你……」蕙姑傷心的望她一眼,突然歎息的說:「算了,只要不是犯法的事就好了,我也不想問你了。我累了,想回房睡覺了,如果你肚子餓的話,冰箱裡有飯菜,你用微波爐熱一下就可以吃了。」說完,蕙姑站起身準備回房。

  柯雁藍被她那傷心的神情揪得心痛,急忙的伸手攔住她叫道:「蕙姑,我在旅館裡,從昨天晚上到今天中午我都在一間叫『福麗旅社』的旅館內。」

  蕙姑突然停止動作,一秒後才帶著一臉「我有沒有聽錯的表情」回頭看她。「你說什麼?」

  柯雁藍將之前那句話原封不動的再說了一次。

  蕙姑沉默了五秒後小心翼翼的看著她開口,「你說那段時間裡你都在旅館裡,一間名叫『福麗旅社』的旅館?」

  柯雁藍吸了一口氣點頭。

  蕙姑坐回椅子上,「你到旅館裡去談公事,因為談得太晚所以才住在那裡,你一個人?」

  她搖頭。

  「還有別人?另一個人?」

  她點頭。

  「王秘書?」蕙姑說著突然搖頭,「不對,她早上也在找你。那麼昨天你到旅館去並不是為了公事嘍?」

  她點頭。

  「那你……」蕙姑突然睜大雙眼,「小藍,你告訴我,昨天你之所以住在旅館沒回家來,是自願的嗎?」

  柯雁藍沉思了一下,搖頭。

  至此,蕙姑的臉色突然大變,謹慎的盯著她一字一字的說:「小藍,告訴我,昨天和你在一起的是個女人吧?」

  柯雁藍困難的搖頭。雖然她和郇風沒發生什麼事,但孤男寡女在旅館房間同住了一晚,這要人不想歪也難。啊,算了,反正她遲早要介紹郇風這個冒牌男朋友給蕙姑認識,不如就趁現在吧。只是孤男寡女在旅館裡共度一夜,這難免會讓人想歪,害得明明行得直、坐得正的她都會感到不好意思,怪彆扭的。

  「小藍,哦,小藍!」看到她面有難色的搖頭,蕙姑突然一把抱住她激動的大叫,「事情是怎麼發生的?是不是昨晚你一個人回家時在路上遇到……哦,我可憐的小藍!你為什麼不早說?昨晚打電話回來時為什麼不求救,難道他當時拿刀子架著你脖子,我……」

  「等一下蕙姑,你以為我發生了什麼事?」柯雁藍被蕙姑莫名其妙的言語嚇了一跳,她突然推開緊擁著她的蕙姑,一臉懷疑的表情問。

  「強暴,小藍,你昨晚被強暴了對不對?哦,小藍……」蕙姑一臉傷痛的看著她,一副就要哭出來的表情,「報警,我要報警……」

  「等一下,蕙姑。」柯雁藍呆滯了一下,急忙的跳起身拉她。

  「不行等,我們一定要報警,不能姑息養奸的讓那歹徒逍遙法外!哦,小藍,這事怎麼會發生在你身上?哦,小藍!」蕙姑驚惶失色的再度將她攬住懷中。

  要不是被蕙姑緊緊的攬住,柯雁藍真想進廚房裡找塊豆腐一頭撞死!

  哦,上帝!為什麼會發生這種事?她哭笑不得的問上蒼。她以為一男一女在賓館房內給人的聯想是浪漫、是韻事、是火熱的夜,沒想到蕙姑卻能天才的聯想到強暴!哦,上帝!為什麼會發生這種事?

  「蕙蛄,你聽我說,你誤會了。」柯雁藍告訴她。

  「誤會?」

  「我沒有被強暴。」

  「但是你說你和一個男人在旅館房內,又不是自願……」

  「沒有強暴犯會有時間帶被害者到旅館房內在進行強暴的,除非他腦袋真的有問題。」她在說一個一加一等於二的事實。

  「但是你說你和一個男人在旅館房內……」蕙姑依然反應不過來。

  「對,我和一個男人在旅館房內過夜,但他並沒有強暴我。」柯雁藍強調最後一句話。

  「那你們在幹麼?」她的眼睛慢慢的圓睜了起來,聲音頻率也有了變化。

  蓋棉被純聊天,這是實話,但是說出來可能就像在說「天塌下來壓死人」一樣,沒有人會相信,所以柯雁藍什麼話也沒說,反正她的目的本來就是要告訴蕙姑她有一個很要好、非常要好的男朋友就是了。然後就等她有男朋友的消息一傳開,她一定會應不過父親的要求,將她的「標準情人」——郇風帶回家,而父親在見到他之後,一定對她可以托付一生的「標準老公」有了腹案,最後的結果就是父親將可以不必再多慮與煩惱她的終身大事,讓她敬奉,安養天年。

  「明天帶他回家吃飯。」一直瞪著侄女的蕙姑突然命令式的說。

  「明天?」柯雁藍瞠目結舌的叫道。

  「我累了,想睡覺了。」蕙姑看了她一眼突然轉身走向房間。

  「蕙姑。」

  「你也早點睡,晚安。」蕙姑回頭交代她一聲。

  看著蕙姑隱身轉角,聽著她關上門房的聲音,柯雁藍整個人陷入呆若木雞的狀態。

  明天?這怎麼可能!就算是趕鴨子上架也不用這麼趕!而且她是今天才和郇風達成協議,請他幫她演這場戲,連套戲、預演都還沒開始便要他上台,這怎麼有可能嘛?可是照剛剛那些情形臆測的話,對蕙姑來說,郇風和自己的熟悉程度與親密關係可能連生她的母親、養她的父親都比不上,至少在她身體這部分而言……

  哦,上帝!在她設計這個騙局時,早該要想到會遇到各種突發情形,只是她現在該怎麼辦?硬著頭皮上台?她是沒關係,但他——郇風呢,他應付得了這一切嗎?

  帶著嚴重睡眠不足的貓熊眼,柯雁藍端起久未拿來提神用的黑咖啡一口接一口的將它嚥下肚。好苦!真是是自討苦吃!

  前天晚上一晚沒睡,昨天晚上卻因為突發情況要聯絡郇風,等到幾近凌晨一點才上床,偏偏心情焦躁不安的她不肯入睡,弄得現在身心俱疲的不得不用難以下嚥的黑咖啡來提神——這苦,真的是她自己討來的。

  她揉揉自己的太陽穴,將杯裡最後兩口又純又濃的黑咖啡,以吃藥的姿態痛苦的嚥下喉嚨。

  剛敲門進入房內的王秘書最先看到的就是這個畫面,聞著整室濃郁的咖啡味,再看向柯雁藍臉上連粉底也掩蓋不了的黑眼圈,她忍不住關心的問:「總經理昨晚又沒睡好?」

  柯雁藍苦笑的點頭,卻因頭部的一陣抽痛蹙起眉頭。

  「你要不要休息睡一下?」王秘書擔心的問。每當柯雁藍露出無奈或不舒服的一面時,她總會不由自主的將小她七歲、個兒比她嬌小,平日卻因「總經理」三個字讓人有距離而不敢造次的上司當小妹妹關照,「你早上並沒有任何約會,也沒有會議要開,只有下午兩點和『巨林』的楊副總有個會談。」她看著手上的行事歷對柯雁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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