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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頁 穆憐 齊朗天偏頭看了下碼頭大牆上的鐘,再看看四周,眉不悅的皺起。「哼,沒想到約人的反而遲到,這個人還真是大牌。」他冷哼一聲,邊摘下眼鏡,同時也摘下了他的保護色。 「『錫狐』?」 一個極淡的音量從旁傳來,聲音雖然很小,但是齊朗天仍是聽得一清二楚,讓他全身的神經都緊繃起來,整個人處於警戒狀態。 「是你約我來的?」齊朗天拿出「死亡之吻」的紫卡,對著一個戴著墨鏡、臉上無表情的傢伙問道。 「是我。」他坦誠回應齊朗天的問話。 齊朗天臉上浮現一個極淡極輕的笑,「很好!」 一股奇異的氣氛在他們兩人身邊蔓延開來,兩人只是直視著對方,不再作任何的反應及舉動。 第六章 「不問我為什麼約你出來嗎?」戴著墨鏡的神秘男子率先打破他們之間一觸即發的氣氛。 「要我死,不是嗎?」齊朗天心想,不然對方也不會發出「死亡之吻」的紫柬給他了。 他噙著一抹笑意,「通常人家說聰明人會活得比較長久……」他別具深意的看齊朗天一眼。 「如果你是拐著彎稱讚我聰明,那麼我會欣然接受。」才相處幾分鐘,齊朗天已經可以感覺到從他身上所散發的恨意。 神秘男子冷冷瞥他一眼,平板的說:「我會約你出來,只是因為我喜歡跟聰明人玩。」 「然後呢?」齊朗天眼中同樣對他射出冷冽的眸光。 「我要殺了你!」他忿忿地說。 短短的幾個字,齊朗天可以深刻感受到神秘男子話中隱含著極為重大的恨意,恨他?他可以理解,殺他?他也可以接受,只是,神秘男子對他的恨意有必要這麼深嗎?好像他欠了神秘男子祖宗八代的血債未還似的。 齊朗天不在意的撇撇唇,「要我死?很簡單,只是我想知道一件事。」 「什麼事?」男子透過墨鏡向齊朗天射出一道冰冷的光芒。 「你到底是誰?」說他是紫幫的殘留者也只是推測,但如果說他跟紫幫毫無瓜葛卻又不太可能,因為「死亡之吻」是紫幫獨一無二的復仇工具,只要你得罪紫幫的人,他就會發紫柬給你,告訴你死期將近,就算你想逃也逃不了,因為你一定會死於他們紫幫人的手中。 「我是誰?」神秘男子擠出一個淒涼的笑意,「如果由我告訴你我是誰,豈不玷污了你『錫狐』的稱號?」話中帶有百分之百的諷刺。 齊朗天也不生氣,好像早料到他會有此一說,「你只是約我出來告訴我你想殺我,就這樣?」那這個人也未免太無聊了吧? 「我只是依照紫幫的傳統,給你一個警告,也順便告訴你,我不會讓你跟你身邊的人好過,我要你們都遭遇跟我相同的痛苦。」神秘男子撂下狠話的同時摘下了他藉以掩飾的墨鏡,一條既長且醜陋的疤痕劃過他整個右眼,獨留一隻毫髮無傷的左眼。 「可以感受到我對你有多恨了嗎?」神秘男子又慢條斯理的戴回墨鏡,「要我原諒你們這些人的作為,除非我能恢復原來的我。」說完這些話後,他猛一旋身快步離開,將他個人的堅決意志表露無遺。 齊朗天從他這個人身上及眼中所散發出的強烈恨意中發現,這次自己不太可能全身而退了,只因自己在這個人身上聞到了同歸於盡的氣息。 自己該說什麼?他是個瘋子?!但齊朗天卻又無法不承認他是條漢子,一個背負著許多過往及恨意的可憐人。 唉——這就是當初他年少輕狂的代價,替自己攬禍上身,但事到如今,他也只能欣然接受,畢竟今天這一切都是他所種下的禍根。 ☆ ☆ ☆ ☆ ☆ ☆ ☆ ☆ ☆ ☆ ☆ ☆ ☆ ☆ 「只要我送到這裡就好了嗎?」王家邦不放心的問。他沒想到路絲築竟然是住在這種龍蛇雜處的地方,如果不是今天他堅持送她回來,他也不會知道藍天大廈居然是處於這種環境的建築。 「這裡就好,謝謝你這幾天來的接送。」路絲築恭恭敬敬的向他頷首示禮。 王家邦不好意思的用手摸摸後腦,「都跟你說了我只是忠人之事罷了!所以你不用對我那麼客氣。」 「但是我還是要謝謝你啊!」儘管路絲築知道他是受了齊朗天所托才接送她上下課,但是幾天下來密切的相處,她發現他木訥歸木訥,卻是個不錯的爛好人。 「對了,『他』回來了沒?」王家邦突地提起這個令路絲築心情下降的問題。 「還沒吧。」她臉上的表情有著些許的落寞,「其實我也不知道他哪時候回來?或許不回來了吧!」 「不回來?!這怎麼可能?!」王家邦記得齊朗天曾來電交代要自己好好幫他照顧路絲築,電話中的語氣雖然急迫,但是卻未曾聽齊朗天說起他不回來的打算。「我看是你在胡思亂想,他怎麼可能會不回來,他不會丟下你的。」 「是嗎?這可難講了,我只是他的包袱,他恨不得把我撇下,一個人逍遙自在去。」路絲築賭氣的說,只要一想起齊朗天那天匆忙的離開,連一句話或問候也吝於給她的情形,她就一肚子火。 「好了、好了,別說氣話,快上去吧。」王家邦輕拍她的臉頰,給予安慰。 「你也快回家吧!」路絲築向他揮揮手道再見。 送走王家邦後,路絲築微微歎息,想到又要回到只有她一個人在的家,就有著嚴重的失落感及孤獨感,不經意的抬頭望天,卻讓她瞄見她所住的大廈樓層有燈光透出,她心下一喜,提起腳步跑入電梯。 齊朗天真不知自己此刻的心情該如何形容?百味雜陳?還是酸澀交加?看見絲絲與王家邦親親熱熱、有說有笑,他竟然覺得不快!而且還開始怨恨自己的視力幹麼那麼好,不該看到的畫面全讓他看得一清二楚。 「真是的……」齊朗天頹然重重的坐回沙發。 真是枉費他事情一結束就匆匆忙忙的從香港趕回來,只是擔心她一個人在家是否有好好照顧自己的飲食起居,不過由剛才的情況看起來,他的擔心是多餘的,恐怕連他匆忙的趕回來也都是他在自作多情。 真是的,他到底在發什麼神經?他將雙手插入濃密的發內,這麼煩躁不安的他一點都不像自己,平常冷靜機智的他跑到哪兒去了?更何況,他為什麼要對這件事感到生氣呢?將路絲築與王家邦湊成一對原本就是他所想的,但是現在他居然有點該死的後悔。 「齊朗天!」伴隨著門把扭動聲揚起的是路絲築喜悅的叫喚聲。 他的反應只是淡淡的看她一眼,臉上全無笑容,隨口道:「你回來啦。」 路絲築為他的冷淡而怯步,她可以聽得出齊朗天語氣中有著淡漠的生疏。這是怎麼回事?她又是哪裡惹他不高興了? 「你哪時回來的?」她靠立在門邊試探性的問。 「剛才。」齊朗天懶懶的虛應著,邊起身往室內踱步進去,然後帶著一件外套又走出來,經過她身旁丟下一句:「我還有事要出去一趟。」 就這樣?!路絲築詫異的看著他頭也不回的走出門,她真想尖叫出聲,發洩她連日來的怨氣及怒氣。她憤怒的將大門用力甩上,氣呼呼的雙手環胸。她到底又惹到他哪裡了?居然用這麼冷淡的態度對待她,枉費她……枉費她還期待他的歸來,沒想到……沒想到……他居然這麼對她! 「齊朗天你是超級混蛋王八蛋烏龜蛋加三級。」路絲築口不擇言的將她所懂得罵人的字彙串成一句。 發洩完畢後,她備感委屈的走進房,整個人倒向軟綿綿的大床上頭,哀怨的想道:難道我這麼惹人厭、礙他的眼嗎?但是幾天不見齊朗天,她真的想他,很想他,可是為什麼他這樣對待她?為什麼? 這問題讓她百思不得其解,連心底那隱隱不安的騷動情緒,她也無力去深究,現在她腦中盈滿了齊朗天的影像,以及他頭也不回離開的景況。 「我……真的讓他那麼討厭嗎?」她不禁輕問出聲,而回答她的卻是這座靜悄悄、空蕩蕩的樓層。 ☆ ☆ ☆ ☆ ☆ ☆ ☆ ☆ ☆ ☆ ☆ ☆ ☆ ☆ 「沒想到你會來找我。」朱沖擎眼中盛滿了驚喜之情。 「還不是因為你這傢伙多事。」齊朗天指的是找回嚴剛、嚴強兩兄弟這事兒。 朱沖擎哈哈兩聲,聳聳肩,不予置評。「想喝些什麼?白蘭地?葡萄酒?還是馬丁尼?我這裡應有盡有。」他驕傲的展示他的收藏品,一櫥櫃稀奇古怪的酒類大觀。 齊朗天揚起唇,「想不到你的興趣還是沒變,總是喜歡搜集林林總總的酒類。」像朱沖擎這種搜集酒卻不愛喝酒的怪胎,可不多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