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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頁     岳盈    


  想得頭快炸了,仍想不出個頭緒來,這時候人也回到客廳。

  「請用。」把湯匙遞給他後,怡孜再度覺得不對勁。那桶冰淇淋被放在矮桌上,他以湯匙挖冰淇淋,態度從容的送進嘴裡。

  她瞪視著他的舉動,回憶的潮水在大腦表層上湧動。

  在大佑的公寓裡,他曾拿出她喜愛的冰淇淋招待她,兩人就是這麼你一口我一口的幹完一整盒冰淇淋。那時候她壓根沒想過衛不衛生的問題,沾著彼此口水的湯匙就在一進一出時混合在冰淇淋裡。

  當時她就喜歡上他吧,所以不介意跟他交換口水,大佑大概也是同樣的想法。但單鐸為何不介意?

  「不想吃了呀?」他長而翹的睫毛像扇子般扇動,暖暖的流光閃爍在星眸中,怡孜屏息的看著,使得回話結巴了一下。

  「沒、沒這回事!」

  「那就趕快吃吧,冰淇淋化掉就不好吃。」他的語調仍是燒著暖暖火焰的溫柔,優雅而富磁性的嗓音比草莓冰淇淋還要醉人,她傻傻的瞪著他看。

  以一個三十五歲的男人而言,他保養得還不錯。

  就連嘴角的笑紋都沒有,魚尾紋更沒一條。

  這只表示他不常笑,可是,他朝她向上彎的嘴唇弧度分明是笑,而且是那麼好看。

  「再不吃,我要把它吃完了喔。」

  這話好熟悉,曾在哪裡聽過?怡孜困惑的目光梭巡著他迷人的俊臉。他的唇是誘人的飽滿圓潤,鼻子是挺立的山脈,眉是張揚的一雙鷹翼,眼是兩口不見深度的火山湖,那裡飄映著一道她所熟悉的靈魂。

  突如其來的一陣頭暈目眩令她驚愕自己怎麼會有這麼怪誕的想法。可這不是第一次了,上回在醫院裡時,她也曾有過這種錯覺,彷彿在單鐸英俊迷人的臉龐上看到大佑的影子。

  但這根本就不可能!

  她一定是昏頭了,被高溫蒸得中暑。

  她努力的搖動頭顱,他們是表兄弟,外貌上或許有幾分相似,這一定就是她會有這種錯覺的原因。可他幹嘛對她這麼好?

  她再度搖頭,想不通有個漂亮女友、又是大佑表哥的單鐸,為何帶一堆禮物來賄賂她?

  是賄賂吧?她不敢亂想到其他方面去。冰淇淋和巧克力都是她愛吃的奢侈零食,是誰告訴他她在食物方面的偏好?他又為什麼送這些東西來給她?

  「是大佑請你來看我的嗎?」她滿懷希望的問。

  他沒有回答,放下湯匙,以一種要訴說什麼難言之隱般的痛苦表情回視著她。怡孜心頭掠過一陣不安的陰影,該不會是他自己要來的吧?

  「他沒有要你來?」

  他搖搖頭,又點點頭,最後苦惱的以手遮面。

  「怎麼了?」她關心的問。

  要他怎麼說?大佑緊捏著拳頭,心頭苦悶。

  原本是打算事情結束後再告訴她,可這事究竟有沒有結束的一天還不知道呢!

  儘管單鐸向他保證絕不招惹怡孜,但他就是不放心。見過兩人接吻,見過單鐸看她的表情,見過怡孜眼裡不曾在看他時展現的濃情蜜意,怎麼還能捺住性子等待下去?

  不,即使單鐸肯守住承諾,怡孜會不會在誤以為李大佑仍是原來的李大佑的情況下,對住著單鐸靈魂的李大佑情根深重,他一點把握都沒有。又或者,在單鐸刻意疏遠下,傷心絕望的放棄兩人初初萌芽的情苗?

  不過是哪一種結果,他都不希望發生。考慮再三後,他決定來找她。不管她相不相信,決定要愛誰,至少得把話講清楚,不能不戰而退。好不容易打動她鈍感的芳心,不能平白放棄兩年的感情。何況——

  他憂鬱的彎下嘴角,他是再承受不起只能在心裡想她,卻不能光明正大愛她的單相思之苦了。

  「你是不是腳痛?」見他良久不發一語,怡孜也覺得事態嚴重。

  「不是。」大佑悶悶的回答,放下遮在臉上的手掌,看向她的目光凝重而專注,怡孜忽然有種的預感。

  「你想跟我說什麼?」

  「怡孜……」他艱澀的從喉頭擠出她的名字,眼神是悲傷的。「我怕說了你不信。」

  「不會吧?」她為的笑著。希望不是跟她求愛,不然她還真的不敢相信。這麼帥的男人,還有個漂亮的女朋友,她都想不敢想。況且,從他眼神看得出來,他應該是個光風齊月的磊落男子漢,絕不是調戲表弟女友的輕薄惡男。

  「請你聽我說……」他從來沒這麼笨嘴笨舌過,虧他在大學時還是辯論社的一員,沒想到面對此生最重大的事件時,竟覺得一言難盡。

  的確很難用一句話來解釋清楚,可他仍然道:「其實我才是李大佑。」

  「啥?」她驚愕的眨著眼睛,無法置信的掏掏耳朵,一定是她聽錯了吧!

  「記得那場雷擊嗎?」他看著她點頭,滿懷希望的熱切解釋道:「我和單鐸被閃電劈中時,靈魂同時離體,並且歸錯了身體。」

  怡孜的眼睛越睜越大,睫毛眨動的頻率也越來越快。她沒有聽錯,他的確是這麼說的。

  「我知道這件事很難相信,但千真萬確。」

  在他真摯誠懇的眼光注視下,她幾乎相信,但僅僅是幾乎!

  整件事太過荒謬,只要是腦筋正常的人,都很難相信。怡孜自認是腦筋正常的人,所以這說法經由左腦一個被學者稱為「解釋者」的特別機制運作,被合理的演繹成——

  「這故事實在太棒了,你怎麼想出來的?」

  望著她晶燦閃動的明眸,喜滋滋的笑靨,一股氣直往大佑咽喉處沖,漲得他滿臉通紅。

  「我沒有想,這是我的真實遭遇好不好!」他幾乎是用嘶吼的,快被這個拿他的老實話當笑話聽女人給氣死了。

  「你的真實遭遇?」不可思議的懷疑浮上她眼瞳,繼之而來的還有驚駭。

  天呀,他真的相信這種事,他瘋了!

  「我沒瘋。」大佑從她的眼裡讀出她的想法,越發的沒力。「想想看,我是怎麼知道你喜歡吃巧克力和冰淇淋,卻捨不得花錢去買?」

  「大佑告訴你的?」怡孜滿懷希望的問。

  「我就是李大佑!」他抹去額上滾動的汗珠,明明肚子裡有座火山要噴發,還得拚命壓下爆發的力量。「如果我不是李大佑,如果還有另一個李大佑,他幹嘛把你喜歡吃巧克力和冰淇淋,卻捨不得花錢去買的事告訴我?」

  她瞪著他,顯然在思考這個問題,大佑再接再厲。

  「記不記得我們是怎麼認識的?」在她點頭之後,他臉上的表情逐漸放鬆,柔化如水。「是燕煬家的汽車爆炸案。那天很晚了,我打電話給你,為了保護妙紫,你拖延到隔一天早上才見我,親自帶我去夏家。見過妙紫後,你搭我便車回家,在你家路口的那攤臭豆腐,我買了臭豆腐請你。三天後,我和你在傅雪經營的餐廳門口不期而遇——」

  「不是不期而遇,那時候你想追她!」怡孜語帶控訴的插嘴。

  大佑覺得有必要為自己辯護。「我只是基於警察的直覺,認為有必要找她問清楚一些事。事後不也證明我的直覺是正確的。」

  「誰說的!你的眼睛盯著她不放,我都看見了,還開玩笑的問你——」她停住沒說,慧黠的眼眸直盯著他,示意他接腔。

  大佑心中暗喜,她會這麼做,表示她開始相信他了。

  「你問我需不需要你幫忙追求傅雪,我馬上告訴你我不需要。」

  「你不是馬上。你立刻漲紅臉,緊張兮兮的搖頭。」她不留情的吐他槽。「後來你告訴我——」

  他硬著頭皮回答,「我說我追不起,你還知我沒膽量。其實這跟膽量一點關係都沒有,我很清楚傅雪不適合我,是你想學喬太守亂點鴛鴦譜。」

  「我是想賺點媒人錢。」她為自己辯解。

  「說這麼多,你應該相信了吧?」大佑期待的道。「還是你想再進一步確認?」

  這件事究竟有沒有那麼難以相信?怡孜想起一位詩人曾這麼說:「宇宙有許多可以並存的矛盾,人又懂得多少?」

  至少小說裡寫過,表示有人考慮過這個可能。十九世紀時,登陸月球的情節就出現在科幻作品裡,那時候不也被人斥為荒唐無稽,然而二十世紀卻實現了這個可能。

  再說,這些瑣碎的事,如果他不是大佑,又是怎麼知道的?

  「記不記得我們的初吻?」大佑那雙清朗的俊眸裡流過詩意,如月光般溫柔。「我回桃園的前一晚,你頭一次掏腰包請我,帶來水餃當晚餐。你的筷子掉在地上,我撿起來,我們的手指碰在一塊,在你醉人的眼神下,我情不自禁的覆住你的唇,可當我想更進一步時,你卻推開我,還說下次接吻時一定要刷牙,而且不能吃水餃,這點都記得吧?」

  怡孜最後一絲不確定,都在這番話下化為漣漪消失。這麼親密的事,大佑不可能告訴別人,這表示他說的每句話都是真的,並沒有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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