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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頁 岳盈 「你可以長話短說。」戰雲笑咪咪地找了張凳子坐下,等著聽「賀夢依」怎麼瞎掰。 「這事得從頭說起。」天香眼神幽遠地看向戰雲身後,一副回憶久遠往事的模樣。「麒哥帶著本宮來到江南,探訪去年在京中結交的好友,尤其是母后新收的三名義女——芙蓉公主、紅蓮公主及丹荷公主。」 戰雲古怪地看著「夢依」,這檔事他也聽說了。夢依的哥哥賀飛白便是太后的義女芙蓉公主的駙馬。看來「夢依」的話,倒不全都是胡諂,也有幾分真實性。 這正是掰術的最高段,假話裡藏著真話,讓人分不出虛虛實實、真真假假來。「夢依」是打哪學會這種說謊技巧?他倒要找時間好好問她。 「這個麒哥是?」他有些迫不及待地問出心中疑問。 「噢,麒哥啊!」天香笑開臉,笑容中的甜蜜引起戰雲一肚子火。 「麒哥就是我堂哥武威親王啊!我失蹤了一夜,堂哥一定很擔心。」她神色黯然地垂下頭。 戰雲心裡像吃了炸藥般盛怒,瞧她那副心似火灼水浼的愁苦模樣,便知她和武威親王的關係頗不簡單。是啊,真正的天香是武威親王的堂妹,可是你這個假公主跟武威親王之間只怕不是兄妹之情! 知道「夢依」心裡竟然有別的男人,戰雲怒不可遏,表面上仍維持住冷靜,一顆心卻像在洪水烈焰裡煎熬般難受。這下子他可是一點不忍心都沒有了,不管用任何手段對付這個水性楊花的說謊婊子,好像都成了理所當然。 純真的天香對戰雲的心事完全不瞭解,只是趕緊把話交代清楚,讓這個莫名其妙的男人放她離去。 她嬌聲往下道:「我們從杭州回來後,一直住在金刀山莊。直到昨日楊亨泰來找麒哥,說動他到琴歌坊。雖然之前姐夫帶我們到太湖欣賞夜景時,有找琴歌坊的柳鶯鶯來唱過小曲,可是琴歌坊長什麼樣子,本宮卻沒有瞧過,所以本宮才說服夢依,陪本宮到那裡見識一下。」 「夢依」戰雲挑了挑眉,覺得好笑。她不就是夢依嗎?還要另外編排出一個夢依來。 「嗯。」天香煞有介事地點點頭。「夢依是飛白姐夫的妹妹,金刀山莊賀家的小姐。」說到這裡,她倒覺得奇怪起來。這人口口聲聲喊她夢依,必然是認識夢依的,既然認識夢依,為何會將她錯認為夢依? 她眼神迷惘地發著呆,想不出個所以然來。 「後來呢?」戰雲好整以暇地催促,想知道她可以掰到什麼地步。 「噢。」天香的表情頓時懊惱了起來。「誰曉得我跟夢依到了柳鶯鶯的跨院,卻瞧見麒哥跟柳鶯鶯狀甚親熱的一幕。夢依被氣得轉身就跑,我擔心她會出事,便跟在後頭喚她,可是夢依武功高強,一晃眼便不見人影,再後來我就遇上了你。」 最後一句話,天香幾乎是含在嘴裡,說得模模糊糊。好在戰雲耳尖,約略分辨出她的意思。他似笑非笑地盯著她看,眼光射出如炬般的欲情,嚇得天香螓首低垂。 昨晚的那幕在腦子裡鮮活了起來,天香只要想到這個登徒子的行為,一顆心便要跳出來似的,全身像被火燒般發燙。 「我不明白為什麼麒什麼的跟柳鶯鶯親熱,夢依會被氣得跑掉。」他一面慢條斯理地說,一面欣賞她紅霞撲面的嬌羞表情。 天香偷覷了他一眼,見到他臉上帶著淡淡的笑意,心裡放鬆下來,覺得他的笑容滿可親的。等她解釋清楚後,這人應該會放她離去吧。她樂觀地想。 「那是因為夢依喜歡麒哥啦。」 「夢依喜歡麒哥?」戰雲表情古怪地重複道,眼裡閃出一抹妒意。 「嗯。」天香不知死活地甜甜一笑。「從杭州回來後,他們兩人便決定成親,所以這事該怪麒哥。他明知道夢依最討厭他花心了,還跑到琴歌坊跟柳鶯鶯糾纏不清,難怪夢依會生氣。唉!麒哥為什麼不像行雲姐夫和玉笙那樣專情?」 眼光如戀似慕地望向門口,天香如霧迷津度般的水眸裡,蒙了一層愁思。相思的心如飛絮,直飛向那仙境般的紅葉山莊,覓那夢裡千思萬想的玉人兒。 「話說回來,這世上像他這麼癡心的人,只怕沒有了。」一陣欷吁感歎,天香的眼裡蒸騰著水氣。明知相思了無益,人家是「曾經滄海難為水,除卻巫山不是雲」,為什麼她還要繼續牽掛他? 唉,只怕杜玉笙這輩子都不會明白她喜歡過他,他心裡除了新晴外,再也容不下別人。 戰雲蹙眉,敏感察覺到「夢依」此刻心裡,必定是在想一個十分重要的人,而且是男人。難道除了武威親王以外,她心裡還有別人? 這個想法令他十分不悅。 「你說的那個癡情的人是指誰?」他聲音粗嗄地問。 「噢。」天香驚覺自己失態了,拭去眼角的清淚,綻出羞怯的笑容。「沒什麼。本宮只是想到玉笙對義姐丹荷公主的癡戀,才會被感動得失態。」 「是嗎?」戰雲狐疑。他亦是個消息靈通的人,知道她口中的玉笙,是指紅葉山莊的少莊主柱玉笙。至於先前提到的行雲姐夫,便是與賀飛白並稱「江南雙秀」的玉劍山莊少主楚行雲。 杜、賀、楚三人,均是江南出類拔萃的人物,俊美溫文的容貌,丰神俊朗的儀態,加上出身名門世家,儼然成為江南姑娘的深閨夢裡人。 戰雲心念一動,這杜玉笙家住杭州,或許還和「夢依」扯不到一塊,玉劍山莊和金刀山莊同在蘇州,楚行雲更是賀飛白的知交,兩家往來密切,以楚行雲的丰采,難保「夢依」不動心。這麼一想,他心裡又增添一層妒意。 「夢依」真是那種三心兩意、水性楊花女子嗎?男人是一個愛過一個,怎不教他怒焰填膺? 戰雲這想法若是讓真正的夢依知道,鐵定要挨一頓罵。他也不想想自個兒的風流事跡,賀夢依不過芳心愛慕過兩名男子,便被他想成這樣,那他的拈花惹草,豈不是要被夢依形容成曠古絕今的大色豬了! 「噯,總之是麒哥不好。不曉得他要怎麼跟夢依解釋?依夢依的性子,除非麒哥負荊請罪,發誓不再涉足煙花場所,否則夢依決計不會饒他。說不定還會一氣之下,嫁給那個戰雲哩!」天香無限感慨地道。 戰雲聽到自己的名字被提起,眉毛一聳。 「我也聽說了,戰家派了人到賀家下聘。賀家不是要跟戰家聯姻嗎?怎會又扯上什麼武威親王的?」他平靜坦然地像在說別人家的事。看來,他也跟「夢依」一樣,演戲功夫一流。 「咦?你也曉得這事啊。」天香訝異著。 她還以為戰、賀兩家議婚的事,知道的人不多。 「哈!」戰雲掀了掀唇,眼中閃著異光。「我跟戰家關係密切,自然知道此事。」 「原來你是戰家的人。」天香眼中盈滿指控。莫非戰雲知道夢依不嫁他,才派人來擄劫,結果搶錯了人?不對啊,飛白姐夫明明說戰雲此人放蕩不羈,對成親之事興趣缺缺,豈會在乎? 天香不明白地搖搖頭。 「你還沒告訴我呢。」戰雲催促道。 天香聳聳肩。「本宮剛才不是說夢依和麒哥喜歡彼此嗎?」 「問題是戰賀兩家已有了婚約,賀夢依怎麼可以……」 「你胡說什麼?」天香粗魯地打斷他的話。「那不過是兩家父母的口頭之約,又沒有正式下聘。況且夢依沒見過戰雲,對他根本沒有任何感情。她跟麒哥互生情衷,兩人天造地合……」 「這麼說,賀老爺子也同意?」 「當然啦。」天香趾高氣昂地揚起頭。「麒哥長得一表人材,品貌端正,又是親王的身份,比那戰雲要好上百倍。況且又是夢依自己喜歡的人。嫁到富貴盈門的親王府,比嫁到荒涼的關外好太多了,不管是夢依要回娘家,還是蘇州的親友要去看她,不比到關外方便、迅捷嗎?」 她這番分析,連戰雲都要承認切中要點。以武威親王的條件,是勝過他許多,難怪「夢依」要移情別戀了。但為什麼他心頭卻像有火在烙般難受? 是為「夢依」心裡竟把他戰雲瞧得這麼不值一顧而難過,還是嫉妒武威親王在「夢依」心裡佔有重要地位? 「可是喔,看夢依昨晚那麼傷心,本宮心裡還是擔心。你快點放本宮回去,好讓本宮安慰夢依,說不定昨夜只是個誤會,麒哥跟柳鶯鶯之間並不像我們想的那回事。」天香嘀嘀咕咕,懸念著夢依和朱麒之間的事。 戰雲再度蹙眉,從那張漾著純真的雪花玉貌上,瞧不出一些虛罔、狡詐之色。如果不是他認定她就是賀夢依,怕要相信了她的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