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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頁     岳盈    


  早知道,她就叫堂兄狠狠治他,讓他一輩子都忘不了她,知道她天香公主並沒有這麼好欺負,可以讓他招之即來,揮之則去。當初為什麼要放過他?至少也要他跪在她面前,磕一個響頭。

  嗚……只怕仍是不夠的。誰教他那麼霸道,硬將自己的形影塞進她腦裡,不讓她輕易忘卻。無論是醒著的白天,還是睡著的午夜,腦子裡總是迴盪著他的身影,無論她怎麼努力都忘不掉。

  他充滿陽剛氣息的偉岸身軀,一會兒凶悍、一會兒溫柔的俊俏臉孔,無時無刻不迴盪腦際。還有兩人幾次親密擁吻的感覺,以及他最後一次險些奪佔了她清白之軀的獰惡模樣,也一一刻印在心頭。他給她這麼多、這麼強烈的回憶,教她如何忘卻那場像春夢一般飄忽、美麗的際遇?教她如何像他一般瀟灑的揮手,把這段感情遺忘,接受他以外的男人?

  她掩住小嘴,心痛無比地擰緊黛眉。

  即使當時得知玉笙不可能喜歡她,只愛新晴,她也沒這麼難過。為什麼一想到戰雲,心會這麼痛,像要撕裂般?

  如果她不曾遇到他,經歷過這場遭遇該有多好!是不是就不會有這種摧折肝腸的疼痛?

  他說要她,這話是因為他把她當成夢依嗎?不是不管她是誰,他都同樣為她瘋狂?

  如果不是這樣,老天爺為什麼做這種安排?

  為什麼要讓她酷似賀心憐,教他給誤會了,等她愛上他後,又讓一切成空?

  如果她沒邀夢依到琴歌坊,如果她不去追夢依,如果她不曾遇上戰雲,那這一切的心痛是不是就不會發生了?

  天香不知道,只曉得沒有了那些如果,她依然還是那個為玉笙落落寡歡的少女,等著母親和皇兄替她挑中門當戶對的人選,像其他幾位皇姐一樣,不驚不懼、無喜無憂、庸庸碌碌地過完榮華富貴的一生;心中始終會有份失落,質疑今生是否虛度,至少不像用短暫生命絢爛地在花間舞過的蝴蝶,真真切切的和美麗的花兒愛過一回。

  她永遠都不會認識愛,體會不到那份燃熾狂燒的激情,更不會因愛驚懼生痛。

  離開那座四合院時,她只單純地想逃脫戰雲帶給她的那份喘不過氣來的感覺,像只嚮往自由的籠中鳥般,毫不遲疑地離開,卻沒想到自己的腳上,早被一條無形的情絲所捆綁,再也飛不遠、逃不開了。

  原來她已愛上了戰雲,原來她根本不想離開他,只是她太過驕傲了,不願承認。她是個皇家公主,怎麼可以愛那個不講理的惡棍?

  嗚……她不甘心。

  她在櫻樹下嚶嚶哭泣了起來,由於先前說要一個人清靜,不准侍婢陪伴,所以這刻也無人安慰,想來,又讓她一陣悲痛。

  都是他害她的,害她變得這麼軟弱、這樣愛哭。

  天香嘴裡喃喃咒罵著,一聲聲喊著戰雲。

  感覺上像是才哭了一會兒,便有一雙溫暖結實的臂膀環繞住她,將她攬靠在堅實的胸膛上,低聲安慰。

  那體味是那麼熟悉,連聲音也像常在夢裡聽見的那人聲音。天香恍恍惚惚地抬起眼,在淚光朦朧中,看見日思夜想、此恨綿綿的對象。

  赫!這臉不是戰雲的嗎?他怎麼會來這裡?

  「你……」她又驚又喜地眨著仍掛著淚的眼睫,白玉般的纖手顫抖地輕撫過他粗糙的臉頰、俊挺的輪廊。真的是他!巨濤般的狂喜,令她感到頭暈目眩。

  「是我,我來看你了。」他的聲音輕柔的似春風,溫郁傳進她耳中。他的眼光漾滿心疼呵憐,梭巡著她灑滿淚的小臉,最後落向她濕濡迷晡熔晰,心頭一緊,忍不住再度擁她入懷,緊緊抱住。

  「天香,天香……」這是他第一次喊她的名字,暖暖的呼吸呵癢著她柔軟的耳朵。天香全身一顫,滿足地合上眼瞼,靜靜倚偎著他的胸膛,傾聽和人聲音同一頻率的心跳聲。

  溫郁的多少幽香不斷自天香的發上、頸間、體膚泛出,熏得戰雲神魂顛倒。他狂嗅著那似牡丹花的表香,只覺得色授魂與,一時間,將來見她的目的忘在一旁。

  「天香,天香……」像是要彌補當日誤認她的歉疚,他聲聲喚著這美麗的名字。溫潤的朱唇含住她柔軟的耳垂,天香屏住氣息,心兒差點跳出口來。

  有節奏的吮咬自他唇間傳來,細細描繪著她耳朵的形狀,天香害羞地將臉埋在他肩上,抱緊他,呼吸漸漸不穩。

  兩人這一情動,便如烈火燎然,再難控制。戰雲沿著她修長的頸項吻向她可愛的下顎,托起芙蓉般的臉蛋,慢慢靠近她抖顫的紅唇。

  四唇一交接,將往昔的多少甜蜜都喚了回來,多少悲歡,全在唇間化成新一波的悸動。天香忍不住嚶嚀出聲,嬌喘連連。

  她這媚態,更讓戰雲心神俱碎,理智全拋,一顆心都被嬌嬈的姿態狂香迷住。天香更深深傾倒在他男性的陽剛魅力下,難以自拔。

  直到戰雲的手摸索到她胸前,天香才被那電擊般的感覺嚇了一跳,又羞又惱地忙推開他。

  天啊,她怎麼可以縱容他在花園裡對她輕薄!

  「你,你幹什麼?」

  「我……」戰雲還沒回過神來,眼中現出迷惘。

  「你……你竟敢對本宮無禮,你好大膽!」她氣鼓雙頰,眼中充滿指控。

  戰雲蹙起眉,不明白先前的郎情妾情,怎會變成他在無禮、輕薄?

  「你到底來幹嘛?就為了要對本宮……」她羞得別開臉,無法說下去。

  戰雲這才回過神來,雙頰漲紅。他怎麼忘了來此的目的?為什麼一見到天香掉眼淚,一對上她盈滿傷懷的眸子,一顆心便難以自禁地沉淪下去,滿腦子想的都是那回事?唉,難道真被金姥說中,他是為天香瘋狂了。

  「我……當然不是。一來是要當面向你請罪,二來則是……」他吞吞吐吐著,眼中充滿遲疑。

  「二來怎樣?」天香才不在乎他請不請罪呢,如果他只是為道歉而來,她只怕會抓狂地砍下他的頭當凳子坐!

  瞧她模樣雖然凶悍,眼神裡似閃過一線期盼,戰雲心中興起希望,大著肚子道:「戰雲先為冒犯公子之事,深深一揖致歉。再則想大膽地……呃,戰雲雖是一介平民,配不上金枝玉葉的公主,可那幾日咱們倆同床共被,肌膚相親,雖無夫妻之名,卻有夫妻之實,戰雲願意負起責任。」

  天香思索著「夫妻之實」四個字,雙頰瞬間著火。

  「胡……說!那樣不算!」其實她也有些糊塗了,那到底算不算呢?

  「那自然算。」戰雲欺她未解人事,信誓旦旦地道。「公主的清白身軀,全讓戰雲看過撫遍,戰雲猶記憶如新……」

  「不准你說!」她驚慌地衝上前掩住他的唇,警戒地左顧右盼,見四周無人,才鬆了口氣。「你這壞蛋,誰准你胡說八道的?」

  戰雲在她溫軟的手心裡微笑,頑皮地伸舌舔舐,天香嚇得忙縮回手。

  「你……你別太得意!我叫麒哥把你抓起來!」

  她色厲內荏地恫嚇的模樣,嬌滴滴的惹人憐愛,戰雲心裡一陣憐惜,眼中湧出如炬般的情意,款款鎖向她。

  「就算你要殺我,我還是要把話說完。天香,嫁給我。」

  他的話讓天香心跳加速,情緒激動,差點便要答應他。可是想起他先前說什麼「願意負起責任」,一顆心不禁沉到谷底。難道他只是為了負責,才要娶她?

  「你……我……誰希望你負責嘛!」她跺了跺腳,小嘴兒一扁,眼淚便不爭氣地嘩啦啦直下。

  戰雲久經脂粉陣仗,哪裡看不出來天香心裡的拐扭,忙上前哄慰,「你誤會我了,我真心喜歡你,從在琴歌坊見到你的那刻,我便對你一見鍾情,才將你帶了回去。我娶你完全是為了……為了我再也忍受不了終日相思之苦,如果娶不到你,我會抑鬱終身,再也快活不起來。」

  「騙人!如果你喜歡我,為什麼到現在才來看我?你這幾日都到哪裡去了?」天香抽抽噎噎地道。

  「真是天大的冤枉!從當夜把三色曇花送到賀到家,我就要求見你。是武威親王不讓我見你,直到今日,他才答應讓我和你見上一面。」

  「麒哥為什麼不准你見我?」

  「想是怕我再冒犯你吧。」戰雲含蓄地道。

  天香停止哭泣,幽怨地橫了他一眼。

  「你武功高強,神出鬼沒,麒哥說不准你見我,你就那麼乖,不見我啊。」

  「話不能這麼說。」戰雲苦笑,「金刀山莊高手如雲,加上王爺受傷,和你失蹤的事,門前門後更是圍滿差役守護,我可沒這麼大本事,在不驚動任何人的情況下見你一面。加上我又不知道你是否還在生我的氣,願意見我!」

  瞧他那副委屈樣,活像是她的錯似的。

  「哼!也不曉得你說的話是真是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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