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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頁     岳盈    


  「霜姑娘,少主希望你能將功補過,帶我們前去找綠枝。」高總管道。

  「白霜自然願意,不過……」她抬頭看向戰雲嘴唇緊抿的俊臉,大著膽子道:「如果能讓白霜和少主單獨談一會兒話,白霜保證能找到綠枝和銀袖。」

  「你……」戰雲寒電似的眼光掃向她,白霜強忍住心中的寒意,直挺挺地跪著承受。

  「好,你們先下去。」

  待哈薩和高總管退下後,戰雲轉向白霜,神色疲憊地道:「你想說什麼?」

  「白霜想問少主……」她神色複雜的囁嚅著,「那位酷似賀心憐的姑娘可是賀家小姐?」

  「不是……」戰雲苦笑,事到如今,他不得不對自己承認。「我也希望她是,可是她並不是。」

  「她對少主很重要嗎?」

  戰雲沉默,良久之後才答腔,「我可以為她死。」

  白霜震驚地坐倒在地,其實,從戰雲代那位姑娘接下她傾盡全力推出的那掌時,她就隱約明白,只是不肯承認而已。沒相到向來遊戲脂粉間的戰雲,會有認真的時侯。

  「她是當今皇上的御妹天香公主。」戰雲沒有表情地解釋。「現在你該知道我娘和我,替天馬牧場惹下多大的災禍了吧!」

  這語帶譏諷、話意無限淒苦的告白,像一把大錘重重敲擊向白霜。她立刻瞭解到此事的嚴重性。

  「白霜立刻帶少主去找綠枝和銀袖。」

  戰雲召喚高總管和哈薩,兩人在白霜帶領下,不顧料峭的春夜寒意,快步趕向太湖。

  ***************

  接下來的一天一夜,戰雲都沒露面,給了天香一段休養生息的調適時間,讓她從那夜的如火激情裡平靜下來。

  她不得不承認那夜的記憶,她這輩子都不可能遺忘,戰雲帶給她的激情,同時也是烙火的屈辱,點滴深深鐫刻在心版裡。回想起他的唇和手,曾以無比親密的方式撫觸過她全身每個最細緻、柔嫩的角落,探索了她身體最秘密的部分,如果不是哈薩在門外呼喚他,只怕他就要以丈夫才能對妻子施行的權利,奪取她的身、她的心。如果真的這樣,她會如何?天香不知道,只曉得即使他並未真正佔有她,也夠令她羞愧得不敢面對人。

  他臨去前的擁抱,還有那聲似包含著千萬歉意的「對不起」,平撫了她內心的巨痛。有那麼一剎那,她彷彿能感應他那顆沉痛的心,正為傷害她而憾恨不已,好像他也不願意這樣對待她,寧願以更溫柔、美麗的方式珍愛她。

  天啊,她在想什麼?

  天香驚恐地瞪視一隻穿窗飛來的蝴蝶,感應到自己的肌膚敏感地刺痛起來,一股帶著火焰的灼痛貫穿了她。

  她發覺自己竟然想念戰雲對她的那番侵犯,這個意念令她羞憤地抱緊自己。

  春情直泛上眼睫,身心的折磨,令她痛苦地想哭。

  她好想逃離這裡,離開戰雲,離開這段讓她想深深沉溺的激情。可是剛來此地的那幾日,無論走上門名是前廳方向,不是遇上戰雲和哈薩,就是金姥或銀叟,讓她無一絲逃走的機會。

  如今戰雲和哈薩都不在,是不是表示她逃走的機會增大了?她大著膽子,躡手躡腳地離開房間,往靠近廚房的後門前進。天香躲在夾牆,正好瞧見金姥和一名打扮像是商販的二十來歲漢子說話。

  「放進廚房便行。」金姥指揮年輕人扛起數捆木炭和木材進屋內。

  天香拔腿就跑向半開的後門,手指碰到門把時,依依不捨地回過頭,幾日來的甜蜜和苦楚,在腦海裡電光般閃過,眼光卻意外地和站在廚房門口的金姥雙目對上。

  她驚恐萬分地睜大眼眸,湧出楚楚的懇求,金姥抿緊嘴,深深看進天香眼裡,彷彿能從她淚光隱隱的眼瞳中,瞧出她這幾日來的身心煎熬。她輕輕歎了口氣,背轉過身。天香乘此機會,腳步不停地消失在後門,離開了幽閉她身心十一天的四合院。

  此時,日影斜挪,將她倉皇奔走的身影,拉得長長的。

  ***************

  跟綠枝和銀袖在太湖裡捉了近兩日的迷藏,好不容易將她們困在一座小島裡,交由白霜去向綠枝取三色曇花後,戰雲拖著疲憊的身軀回來找天香,卻發現佳人已杳。他驚惶之下尋到廚房,金姥才告知她剛剛離開。

  「為什麼放她走?」他暴跳如雷地吼道。

  金姥只是深深望住她從小照料的少主人,輕聲道:「那孩子受太多苦了。」

  戰雲身體一震,在老人家的目光下深感慚愧,並同時領悟到若就這樣放她離去,他這輩子將不可能再擁有她。

  像下了極大的決心似的,他施展輕功,從後門追了出去,期望能來得及追上她。至少要讓他跟她把話說明白,要讓他知道他對她的一片癡心真意。

  ***************

  靜巷的遠方似乎有腳步聲追來,天香的一顆心險些跳出來。會是金姥後悔放她,追了過來?還是戰雲發現她逃走了?

  她更加沒命地往前狂奔,跑到巷底,正擬轉變到另一條巷道,忽然撞到一堵堅實的身軀。

  「哎喲!」她跌趴在一具肉墊上,鼻子被撞得生疼,破口便罵:「你沒長眼……」聲音隨著看清被她撞倒在地的男人容貌消失,她慌忙從對方身上爬起來,只見那人眼部遮了一層布罩,雙手似盲人般地在地上摸索,不知在找什麼東西。

  「麒哥,麒哥,你怎麼會變成這樣?」她不敢相信眼前的男人就是堂哥朱麒。幾日前從戰雲和哈薩那裡聽見的談話跳進天香腦袋裡,原來,麒哥真的受傷,他瞎了眼睛。

  嗚嗚嗚……可憐的麒哥。

  「天香,你是天香!」朱麒發出同樣激動的聲音。

  天香只覺得喉頭哽咽,大顆的淚珠滾了下來。

  「我是天香……」她嗚咽道,一隻手在堂哥蒙著布的眼睛前晃了幾下,證實猜測後,不由得悲從中來,抱住他痛哭失聲。「麒哥,你怎會變成這樣?我還指望你替我報仇呢!麒哥……」

  「發生了什麼事,天香?別哭,乖。只要麒哥有一口氣在,絕不會讓任何人欺負你……」

  「好大的口氣。」冰冷的聲音在兩人身後響起。

  天香在堂兄懷裡僵硬起來,眼光不敢置信地窺向聲音的方向。

  「你是誰?意敢對本王和天香公主無禮。」儘管眼睛看不見,朱麒的王爺氣勢仍在。

  天香聽見堂兄這樣英明神武的聲音,膽氣一壯,仍噙著淚的水眸勇敢地迎向強擄她十多天的殘酷男子。

  「我早就告訴你我是天香公主,不是賀夢依。現在我堂兄武威親王就在這裡,你應該相信了吧?」

  朱麒聽了一驚,忙將天香護在懷中。

  「大膽狂徒,你想對本王的皇妹和未婚妻做什麼?」

  戰雲臉色變白,卻不是被朱麒的氣勢嚇白的,而是天香猶沾著淚珠的澄亮眼眸裡,興起一抹夾帶著傲氣的愉悅。原來,重新做回公主的她,可以變得這般無憂無懼的嫵媚,晶瑩閃爍的美眸裡,是一抹屬於富貴繁華備受呵寵。

  過去幾日他是怎麼對她的?讓她從一個高高在上的皇家公主,變成他洩慾對像般的籠中鳥。她一定很恨他吧?

  戰雲的心跌到谷底。

  天香哪裡知道他的心情轉折,還以為他是被堂哥的氣勢嚇到了,得意洋洋道:「沒錯,我正是大明朝的天香公主。我早就跟你說過你犯了大不敬之罪,罪誅九族。現在你可後悔了吧!」

  「速速將本王和公主送回賀家,否則我讓你罪加一等。」朱麒傲慢地命令。

  戰雲緊抿著唇沒回答,一把將天香從朱麒懷裡搶了過來,在天香的哭叫聲裡,扶起伸手在空中四處亂抓的朱麒。

  「別哭了!」他看也不看朱麒一眼,冷硬的眸光閃過一抹溫柔,嚴肅地停駐在天香濕濡的小臉上。「我送你們回賀家。」

  天香怔了一下,隨即破涕為笑。「不准失信,否則本宮要以欺君枉上之罪治你。」

  像是怕自己再度沉溺進她純真的美顏裡,戰雲一手抓著一個,快步走向金刀山莊。

  第六章

  將三色曇花送到金刀山莊,是該晚的戌時,賀家進入總動員。一堆人全聚在廳內,焦急地等待疏影以三色曇花替朱麒治療。

  賀飛白趁眾人焦灼地待待結束時,拉著戰雲來到一處密室。

  「舍妹要我問你,為什麼擄劫公主?這可是殺頭的罪,你最好別瞞我,若有對公主做出什麼大不敬之事,趁早坦白,否則別怪兄弟無法幫你疏通。」

  面對賀飛白難得嚴肅起來的表情,戰雲只能以苦笑回應。

  「喂,這可不是嘻皮笑臉的時侯。」飛白把他扯開唇的那抹笑,當成玩世不恭了。「天香雖然單純善良,不過朱麒不好應付。你老實講,只要不太離譜,我這個駙馬爺都可以想辦法替你擺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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