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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頁     岳盈    


  「從伊小姐放映的影片裡,攻擊他們的人應該是星聯的軍隊。」絲妲莉語重心長的道。

  「所以我們是罪有應得?」永夜苦笑。

  「不,公主是無辜的,又不是我們——」話雖這麼講,可是——

  「你卻不得不承認,如果立場互換,說不定我們還不能有對方一半的理智。」永夜沉靜的道。「雖然被無辜的擄來,但若不是他們,我們早就死在不知名的敵人手中,連發牢騷的機會都沒有。這麼想,還得感激這些人呢。」

  「可是那個壞蛋欺負公主。」絲妲莉承認她說得有理,卻不能原諒伊蘅傷害永夜的行為。

  「我可以感覺到他心裡的憤怒、傷心及痛苦,如果傷害我,可以讓他好過一點,我心甘情願,只是……」永夜搖搖頭,純淨優美的小臉上浮現深深的憂傷。「他並沒有因而好受一些,因為他的本質是再善良不過,做出這種非理性的行為並非是自己願意的,所以不但無法減損內心深處的傷痛,還深受良心譴責。」

  「公主,都到這種時候了,你還幫他說話!」絲妲莉感到不可思議。

  「這也不是我願意的呀。」永夜再次露出苦笑。「如果可能的話,我也希望自己什麼都不知道。愚昧的恨著他就好。可是,既然能明白他痛失手足的傷心和痛苦,就不能裝作不知情。但當然,不表示我就願意讓他這樣對待我。仇恨會腐蝕人心,我實在不忍心見他這樣下去。」

  「公主!」絲妲莉拿她沒轍的直搖頭。「你實在太善良了。你的處境已經夠艱難了,還事事為別人著想,怎麼不想想自己受到委屈?」

  「我可憐自己也沒用呀。」永夜幽幽的回答。「自怨自艾並不能改善目前的情況。再說……」她的語音低微了下來,柔嫩的臉頰驀地泛上淡淡的紅暈。「他其實……我是說,他並沒有你想像的那麼壞。雖然他很粗暴,但除了吻痛我外,並沒有對我做出其他事。」

  「是還來不及吧。」絲妲莉惱火的指陳事實,語調裡有著對伊蘅的濃濃不滿。「公主還太純真,不明白男人的劣根性。」

  永夜垂下兩睫,遮住星光迷離般的眼神。對於自己突然臉兒發燙、心兒狂跳的反應感到不知所措。

  她完全無知嗎?當他親吻她,從那具胸膛傳向她的情愫,不僅僅是仇恨那麼簡單,而是更複雜、矛盾的情愫。就像炫目且危險的火焰般吸引人。明曉得該閃避、逃離開,卻還是任心中的一股渴望淪陷。

  那是他的感覺吧?

  她不確定,抑或是自己的?

  這麼想讓永夜心情更加混亂。

  本來該對他粗魯、無禮的行為生氣的,卻反而一再為他辯解,她是怎麼回事?

  「公主?」絲妲莉狐疑的瞅視永夜越顯蒼白的嬌顏。

  「我沒事。」她用力的搖了搖頭,似乎想藉著這個動作,將放逸的神思拉回理智的岸邊。眼前要煩惱的事太多了,想這些有的沒的,只是徒然亂了心緒。

  「公主真的不要緊嗎?」絲妲莉憂慮的問道。

  「你不用擔心我。絲妲莉,我們的時間不多,必須快點進行。」

  「進行?」她茫然的問道。

  「嗯,我想你很快就會出發了吧。我留在這裡,完全無法掌握你在那裡的情形,因為我的心電感應能力沒辦法在遠距離外接收特定人物的腦波,幸好大祭師教過我一種方法,只是我一直沒試過,不知道靈不靈。」

  「什麼方法?」

  「我們本就有極好的默契,只是將塗上我們兩人血液的信物各自帶在身上,我就能藉此感應到你。」

  「那麼得快點進行。雖然伊小姐很明理,可是那個可怕的男人喜怒無常,說不定不會再給我們相處的機會。」

  「我也是這麼想。」永夜附和道。「同時也想試試大祭師的方法是否靈驗。只是我們同在一艘太空母艦上,這麼近的距離下,即使不靠這方式,花點時間我還是能找得到你,不管是個理想的實驗。」

  「這不成問題,伊小姐有意帶我回她的太空母艦上,到時候公主就可以試驗了。如果不成,我也會在出發前,請求伊小姐讓我們見上一面,到時候再想辦法。」

  「現在只能這麼辦了。」永夜不再遲疑,以東提帝國最稀珍寶石黑鑽鑲嵌成的戒指刺破她細嫩的指頭,鮮艷的血珠在她蹙緊秀眉後自纖細美麗的中指冒出。

  「公主!」絲妲莉驚呼出聲。

  「我沒事。絲妲莉,我的戒指上有我的血液了,現在只要加上你的,我這邊就完成了。你快點。」

  「是。」絲妲莉手指上也有個寶石戒指,是南比特帝國的特產粉晶鑽。她先將永夜寶貴的血珠滴在戒面上,再用黑鑽刺破自己的指頭,將湧出的血液滴在戒面上。「我已經將你的血存在各自戴的戒指上,這樣應該可以吧?」

  「嗯,我們指上戴的粉晶鑽和黑鑽都接受過大祭師的加持,藉由寶石的魔力應該能加強我的異能。絲妲莉,我已經強烈感覺到這種聯繫了,記住,戒指要不離身的帶著,這樣我才能隨時感應到你。」

  「我明白。」絲妲莉注意到永夜蒼白嬌容上的疲憊陰影,那張原該是清新可人的面容,如今備受煎熬的呈現出心神俱疲的軌跡。她感到強烈的心痛,溫柔的扶她躺下。「睡一下吧,公主。絲妲莉會在這裡看護你。」

  「絲妲莉……」永夜無法拒絕的任沉澀的眼皮覆下。這一生從未經歷這麼多情緒的衝擊,備受死亡和恐懼的威脅,她其實早已體力透支。若不是心中有諸多的疑惑待理清、待解決,她早就承受不住。

  在自幼照顧她的女官絲妲莉和緩輕柔的催眠曲聲中,永夜很快放鬆下來,沉入恬靜的睡眠中。

  ***************

  一聲聲刺進她心坎的聲音是什麼?

  不是她向來熟悉的、屬於絲妲莉的微微打呼聲,反而像遠處的風聲。不,不……不是風聲,是聲聲撕裂夜色的野獸悲鳴,是控訴痛失親人的憤怒悲泣。

  強烈的恨意排山倒海的朝她湧來,永夜感到無法呼吸,幾乎要在怨恨的海洋裡沒頂。

  她發出恐懼的驚喘,抱紮著想探出頭來呼吸,但海浪是那樣洶湧,冰冷的海水不斷湧進她口、鼻,嗆得她只能拚命的呼救。

  「救我,救我……」

  就在她快被險惡的漩渦捲進去,一隻有力的臂膀突然將她從驚濤巨浪中撈起來。她還來不及道謝,便被他冰冷的凝視給凍在原地。

  她應該是看不見的,可是……她不但感覺得到他的目光,意識裡還清楚浮現出屬於他的剛毅臉容。

  她知道他是誰。永夜曾透過賢德的眼睛看見他的臉,那張冷硬得像冰星裡的冰結晶石一般的臉。

  但她知道,他以前不該是這樣的,他應該有張溫柔的臉孔,只是被仇恨的意志煉成寒酷的冰塊,她忍不住替他難過起來。

  「我不該救你,更毋需你同情。」伊蘅陰鬱、淒冷的聲音在她頭頂盤旋,永夜想開口辯解她沒有同情他的意思,卻因為喉結太過苦澀而吐不出聲音來。

  「我記得你是瞎子,而不是啞巴。」

  彷彿可以看見他薄抿的唇間那縷譏諷的冷笑,一縷細細的抽痛逐漸蔓延至永夜全身,她悲傷的瞅視向他。

  「你是瞎子!」他尖銳的抽氣,目光銳利地審視她。只因為那雙眼睛靈動得彷彿會說話,一個瞎子的眼睛不該是這樣的。

  「在夢中,即使不必透過眼睛,我也可以看到你的影像。反正,在夢裡什麼可能都有,我的眼睛不瞎,我講的話你也聽得懂。」永夜黯然道。

  「我怎麼可能會夢到你?」他難以置信的低嚷,但除了這個解釋外,沒有更恰當的說法了。「你說這不過是一場夢?」

  「嗯,如果不是在夢中,你怎麼會救我呢?」她自嘲道。

  伊蘅沉默了一會兒,不確定著答案。反問:「你是說在夢以外,我是絕對不會救你的嗎?」

  「不。」永夜直覺的回答,聲音輕柔得如棉絮。「不管在任何狀況,你都不是那種眼見人落難,不出手搭救的人。」

  「即使你是我的仇人?」

  「就算我是,你也會救我的。但其實你心裡清楚得很,我不過是個可憐的無辜人。你的仇恨不該發洩在我身上,你的良心不允許。」

  「不允許?」他咀嚼著這個字,閃閃發亮的黑瞳瞬間凝成冰霜。「良心就允許我善待殺弟兇手的同路人?」

  「說我是同路人,這個結論下得太快了吧。」永夜的銀瞳閃著一抹柔輝,澄靜的瞅著他。「在你來的那個地方,不是每個人都像你一樣正直善良吧?相信其中也有魯莽的、愛耍心機的、喜歡貪人小便宜的,甚至作奸犯科之輩。我能因為他們其中一人所犯的過錯,將你視為此人的同路人嗎?你認為如果我這麼做,對你是公平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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