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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頁     岳盈    


  一口氣說完,懸在喉頭的一顆心緩緩往下歸於原處。

  「是開花了。」

  「那棵是楊樹,往上走可以看到一大片紅杉林,在那裡可以採到鐵線蓮,還有大片箭竹裡。循著這條山溝走去,槭樹林後有一座小湖,是我常去的地方,下次我帶你去。」

  「嗯。」看他說得正高興,一張紅潤的小嘴嘰嘰喳喳忙碌著,承祀居然沒有一絲煩躁、不悅。若是換成麗兒在他耳邊喳呼個沒完,他早就拔腿跑掉了。為什麼趙「山」給他的感覺這麼不同?

  「還有那裡……一隻蝴蝶呢!」

  承祀跟著趙「山」的眼光看過去,色彩斑斕的蝴蝶停歇在一株不知名的山花上,他跟著眼睛一亮。

  在他眼裡不曾有過特別之處的林間小路,在趙「山」的處處驚艷下變得新奇起來。一直到巍峨的朱漆大門近到眼前,承祀仍覺得意猶未盡。

  輕敲銅環,門裡一陣腳步聲響起,況熙憨厚的臉出現在門後。

  「少爺,你回來了。」

  「嗯。」承祀領著趙「山」往裡走。

  跨過前庭、大廳,直接帶他到所住的跨院,安排他坐在面向花園的小客廳。況熙一路跟著他們。

  覺得肚子有點餓,承祀遂向況熙吩咐:「有沒有什麼點心?」

  「有。爺爺估料到少爺回來時定然想吃點東西,早預備好了。我去廚房準備。」

  況熙一走,趙「山」孩子氣地笑道:「你一說我才覺得餓。中午吃的那頓,大概都在扛大白熊時耗掉了。」

  「原來你也餓了。」承祀勾唇笑了笑,星眸盈滿溫暖。「你在這裡坐一下,我回房裡換件衣服。」

  中午被湖水浸濕的衣褲,這時候皺成一團,穿在身上十分不舒服。他朝趙「山」輕點了個頭,穿過博古架中間的珠串掛簾,進入房間。

  找出乾淨衣物換上,承祀心裡仍想著趙「山」。他之前雖然說對他住的這座莊院十分好奇,但進門後卻未發現他東張西望,眼光只是隨意瀏覽,好像平日便習慣了類似的華麗擺設,看不出一絲驚艷或虛榮。

  看來他的出身並不簡單。

  承祀陷入深思中,若是他知道趙「山」連皇宮大院都去過,想必會更加驚訝吧!

  第三章

  「這位爺爺……」

  「叫我老況就行,你是少爺的朋友?」老況瞇眼審視眼前俊秀的少年,他看起來……

  「況爺爺……」

  這聲清脆悅耳的嗓音,加深了老況的猜疑。

  「我們好像沒有見過面。」

  「對,我跟君大哥是今天才認識的。」

  「嗯。」老況摸著下頷稀疏的白鬚,眼角四周都是皺紋的眼睛浮現一絲笑意,語氣和藹地道:「原來如此,怪不得我們沒見過面。冰糖燕窩還合口味嗎?」

  「我很喜歡,這些小點心都好精緻,好久沒吃了。」自從雪雁姨跟著疏影姊回江南後,餐桌上再也沒有精緻的江南點心了。趙「山」每每回想起雪雁的手藝,便覺得心痛口饞,恨不得他爹當年娶的是雪雁姨而不是娘了。

  「喜歡的話,要常來哦。」

  「可以嗎?」

  「呵呵……」老況笑得像尊彌勒佛,突然臉部抽筋地痙攣起來。

  「況爺爺,怎麼了?」趙「山」靈黠的眼眸一轉,落到老況按住左腿撫揉的手。

  「唉,人老不中用了。天氣一變,風濕便發作。」

  「要不要我幫你看看?我自幼跟著爹習醫,懂一點哦!」

  「那不會太麻煩嗎?」

  「不會啦。除非況爺爺不放心。」

  「不放心什麼?」醇厚好聽的聲音揚起,隨之而來的是珠簾被掀起落下的唏嚦聲。一身天藍衣袍的承祀,玉樹臨風地出現在兩人面前。

  趙「山」知道這樣盯著人看不禮貌,可那雙黑白分明的杏眼就是無法移開。重新換裝後的承祀,將一身的狼狽去盡,剩下的沉穩、瀟灑風範,足以迷醉懷春少女的心。

  「幹嘛盯著我不放?不認識了嗎?」他灼灼的目光緊捉住他,微微掀開的嘴角掛著一抹揶揄。

  趙「山」聽見怦怦狂響的心跳聲不斷自胸房洩漏出來,他趕忙壓住胸口,害怕一顆心會跳出喉嚨。

  承祀的黑眸轉為更加深黝,熱情在他的瞳眸中凝聚,落在趙「山」喘息的丹唇上融化,一時之間,房裡的氣氛燥熱得讓老況覺得不自在,一雙老眼在兩個年輕人之間來回穿梭,乾癟的嘴唇泛出一抹安慰的笑容。

  「少爺……」況麗的一聲嬌啼打散了屋裡的燥熱氣氛,趙「山」回過神來,漲得通紅的小臉慌忙低下,眼角餘光捕捉到況熙身邊嬌俏的少女。

  說不出來是如釋重負還是懊惱,承祀繃著臉坐進趙「山」對面的椅子上,沒理會況麗。這時,況熙將更多的精緻小點置在圓形桌面上。

  承祀拈了塊糕餅放進嘴裡,甜郁的桂花糕令他胃口大開,忙又端起冰糖燕窩吃到碗底朝天,這才將眼光轉向趙「山」。

  「趙兄弟怎麼不吃了?

  「我……」趙「山」訕然地微扯唇角,「剛才你在房裡時,我挨不住餓,先吃了,你不會生氣吧?」

  「哪話,不過這裡還有好吃的,你不吃了嗎?」

  「我……」食物的香氣繚繞著鼻端,完了,口水又開始流了。

  「這梅子酥的味道不錯唷,來,嘗一塊。」承祀拿起梅子酥喂向趙「山」。

  他本能地張開紅唇,整齊的貝齒咬下酥脆的外皮,溫郁香甜的梅子泥餡充盈舌間,熱燙卻又甜美得讓人想一口吞下。

  「嗯……好吃。」他伸手向承祀討另外半塊的梅子酥,承祀卻狡黠的一笑,迅速收回手,將半塊梅子酥塞入嘴中,嘖嘖有味地咬了起來。

  這象徵著親暱的舉動不但教趙「山」怔在當場,兩頰熱辣辣地燒了起來,連一旁的況家三口也呆住了。

  少爺從來沒餵過人吃東西,更不曾將被人咬了一半的東西放進嘴裡,這……況麗不是滋味地緊蹙眉,眼光不解地落在趙「山」身上。

  她看不出來這個少年有何特別之處,承祀少爺為什麼會對他特別?一抹邪惡思緒突地闖進腦中,嚇得她花容失色。難怪承祀少爺對女人沒興趣,原來他有斷袖之癖!

  承祀當然不曉得況麗的小腦袋瓜會把他捉弄趙「山」的舉止想歪,仍是饒富興味地研究趙「山」圓睜的眼,一副驚愕不知所措的表情。

  呵呵……

  他勉強控制住唇際想要往外擴散的笑意。有別於湖畔時咄咄逼人的表現,此時的趙「山」就像個被人調戲的小處女般羞怯,粉頰瑰麗的色彩比他見過的任何閨女害起臊來時還要艷紅,霧濛濛的眼眸裡,彷彿聚滿晨間的露珠,水靈靈的惹人心疼。

  驀地,承祀心裡冒出一股罪惡感,因為調戲他的人正是自己。他不曉得怎麼會突然想捉弄趙「山」,是為了一報湖畔被他訓得啞口無言之仇?還是當手指碰觸到他粉嫩的丹唇,指間電閃而過的悸動,應和著他可愛的饞相,教他情湧意動,忍不住想品嚐他口中同等的甜蜜,這才不假思索地將半塊梅子酥送人口中?

  這個想法像一塊小石子落入心湖,激起的陣陣漣漪讓他久久無法平靜下來。喉中的梅子酥瞬間變得苦澀難嚥,他趕忙灌了一口況麗先前送上來的香茗。

  「太甜了……」按捺住猛烈的心跳,承祀若無其事地道。

  會嗎?趙「山」細細品味著口中的香甜酥餅,覺得剛剛好。

  剛才一定是他會錯意了,說不定君承祀的習慣就是這樣,一塊梅子酥對他而言太甜膩了,所以他只吃半塊。一定是這樣沒錯。

  這個想法令趙「山」釋然。

  「對了,剛才你跟老況在說什麼不放心?」

  趙「山」很高興承祀重提了這個話題,他現在最不想要的就是跟承祀爭辯那塊梅子酥會不會太甜,還是這話題安全。

  「況爺爺腳不舒服,我想幫他看一看,說不定可以幫上一點忙。」

  「我這是老風濕了,看過不少大夫還是一樣……」老況揉著麻痛難當的腿說。

  「都知道這是自己的老毛病,還站著受罪?況熙,快扶你爺爺坐啊。」承祀惱人地下命令。

  始終被冷落在一旁的況麗,心裡氣憤打她進門後,承祀看都不看她一眼,連扶爺爺這等小事都要吩咐況熙去做,理都不理她。她不禁煩躁地埋怨:「爺爺雖然是老風濕,但這次之所以犯得這麼嚴重,主要還是因為岷山濕寒的天氣。往年在洞庭可沒痛得這麼厲害,敷幾帖膏藥人便會舒坦多了。」

  敢情她是在怪他害他們千里迢迢地來到氣候惡劣的岷山?承祀尖銳地看了她一眼,她心虛地垂下頭。

  「麗兒,你實在是……」老況邊捶著腿,邊無奈地道,眼光複雜。

  「原來你們是從洞庭來的。」趙「山」顯得很意外,顧盼生輝的眼眸一轉,心裡猜疑起來。「姓君的人不多,你們不會剛巧認識一個叫君如意的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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