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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頁     金萱    


  他不是個會將自己的迷惘說出來與人討論的人,所以默默的觀察便成了他的習慣,而通常輪到他不得不發言時,總會不由自主的以旁人的觀點發言,而不是以自己的,就像現在,明明不懂得情愛,卻依然能以情愛這種東西來反嘲他人。

  「況且倘若他真把丸籐雪姬當報酬讓給我的話,你難道不好奇她的反應嗎?」他突然嘲弄的說道,「她會乖乖認命所托非人呢,還是會像只復仇心切的母老虎呢?不管結果怎麼樣,你不覺得這對我們來說都沒有壞處嗎?」

  「是嗎?」片桐雅之挑眉,決定說些比較實在的話,「你難道絲毫不擔心她來招反間計嗎?」

  「有什麼好反間的?更何況牧野龍太真那麼狼心狗肺的把她給我的話,我也可以不要呀!你忘了我在他面前的身份是井寬嗎?雖風流、雖花心,卻也無情可以翻臉不認人,只要對她失去了興趣,我就不信他還會硬將她塞給我。」

  「你似乎什麼都想好了嘛。」片桐雅之看了他一眼,眉頭不知不覺間早已鬆懈下來。

  「我不會沒事拿塊石頭砸自己腳的。」

  是嗎?片桐雅之很想問,如果這件事給他老婆知道的話,他該怎麼辦?但還是問了別的問題,「你給了他三天的考慮時間,這三天你打算要做什麼?」

  「深入瞭解,所謂擒賊要擒王,你不想知道銀馬車後面操縱黑幕的黑手嗎?」

  「上頭交代的任務並沒有包括那件事。」

  「是沒有,但是治標不治本,倒霉的永遠是我們這群人,如果可以的話,難道你不想來個永絕後患?」高木轍挑眉說。

  「你從一開始接這案子就有這種打算?」片桐雅之若有所思的看著他。

  高木轍以聳肩作答。

  片桐雅之看了他一眼,「真服了你,才剛剛結婚而已,竟然就替自己攬了個大麻煩在身上,你這個人可能有自虐和虐人的傾向,好歹也想想你家中的嬌妻呀,我還以為這三天你是為了……算了,也許我把你想得太多情了。」

  「走吧,我們回會社,看看三天的時間能查出多少東西來。」

  「不打算回家?」聽他的語氣,似乎三天都要窩在會社裡似的,片桐雅之忍不住探問道。

  他再次聳肩。

  「唉,我開始同情你的老婆了。」看著他,片桐雅之再次不由自主的歎息。

  掛上電話,西浦瞳也就是高木瞳,幾乎不敢相信自己聽到了什麼,她結婚才一個星期的老公竟然去逛銀馬車,天啊,她到底做了什麼,讓他這樣對待她?結婚才一個星期而已,他竟然就……

  公司臨時開會,所以會晚點回家,好一個冠冕堂皇的理由呀!

  結婚一個星期以來,他說公司太忙了,蜜月旅行以後再補給她,她沒有意見;他說公司臨時開會要晚點回家,她沒有怨言;就連假日他一大早跑了個不見蹤影,直到半夜她入睡後都還沒回家,她也沒有生氣或是審問他,但是銀馬車……這實在是太過分了,他們結婚才一個星期呀!

  身為天之驕女的她,從小到大都被人小小翼翼呵護的她,何時曾經這般低聲下氣的服侍過一個人?就連打個噴嚏都會讓日本金融界震動的爸爸,都沒喝過一杯由她親手端的茶,更何況是親手泡的。

  而他高木轍,讓她一見鍾情而下嫁給他的男人,怎麼可以如此身在福中不知福?除了漠視她所有的付出之外,竟還瞞著她去逛那種低級的地方,他……他真是太可惡了!難不成她會比不上那些出賣靈肉的女人嗎?

  不行!士可殺不可辱,今晚她非要等到他回來問清楚不可。

  怒氣沖沖的替自己燒了一壺又黑又濃的咖啡,高木瞳放了一支熱鬧滾滾的歌舞片,好整以暇的坐在客廳沙發上等高木轍回家,怎知一個失神,睡神便來敲她的門,待她再度張眼時早已日上東山,而他仍沒回來。

  高木瞳瞪著原封不動的床鋪,難以置信的瞠大雙眼,他竟然一整夜都沒回家來!

  「高木轍,你這個混蛋王八蛋,你怎麼可以這樣對待我、你怎麼可以這樣對待我?!」她歇斯底里的揚聲大叫,聲音被四周的牆壁反彈回來,震得她自己雙耳欲聾,委屈的淚水就這麼的掉下來。

  嗚……太可惡了!雖然這件婚事從頭到尾幾乎可以說都是她自己一廂情願的,但是如果他不要大可說不呀,怎麼可以娶了她之後又這樣對待她,他怎麼可以?

  她要回家告訴爸爸,她要爸爸把他們高木家從她們家中拿去的聘金全部拿回來,嗚……他怎麼可以這樣對待她?她都已經收起富家小姐的架式,變成他所喜歡的小女人為他洗手做羹湯了,他怎麼可以邏這樣對待她,將她一個人丟在家裡,自己跑去外頭尋花問柳,還一整夜都沒回家?

  「不行,冷靜點,現在不是哭的時候。」她突然伸手揩去眼眶中的淚水,抹乾臉上的淚痕,以哽咽的聲音喃喃自語道。

  當初不顧爸爸反對執意要嫁給他的時候,她曾經向爸爸保證自己一定會幸福的,而現在結婚也不過才第八天而已,她就哭哭啼啼的。不,這不是真正的她,真正的她應該是相信自己的眼光,相信幸福可以掌握在自己手中的,她得想個辦法將高木轍的心鎖在自己身上才行,她得好好擬個對策,想個辦法,而哭是絕對解決不了問題的。

  「對,不能哭。」

  高木爸爸說過高木轍最喜歡乖巧、聽話、懂得三從四德的女人,而今天結婚也不過一個星期而已,他就到外頭去偷腥,這是不是表示她表現得還不夠好呢?也許正是這樣,畢竟一切家事她也是在知道他的喜好之後才開始學的,根本還不夠駕輕就熟,完善到令他無可挑剔的地步,就這一點而言她得加把勁才行。

  對!趕快把家事做一做,把家裡打掃打掃再上街買菜吧,晚上等他下班回家之前,她一定要弄一桌色香味俱全的晚餐出來,畢竟要征服一個男人首先就是要先征服他的胃,不是嗎?

  頭腦一轉,高木瞳的心情立刻轉好,她帶著信心十足的微笑起勁的做起家事,待一切就續,她提起菜籃像個盡職的家庭主婦般上超級市場買菜,然後快快樂樂的回家洗手做羹湯。

  可是她萬萬沒想到自己辛辛苦苦做出來的美味佳餚,在未有人動一口的情況下,從熱騰騰變成冷冰冰,最後全部一滴不剩的全進了垃圾桶的肚子裡。

  晚上,高木轍依然沒有回家,令她哭倒在沙發上,而新房裡的新床已有兩天未有人躺在上頭。

  「奈美,幫我一個忙。」第二天早上,高木瞳打電話給在銀馬車當調酒師的松永奈美,她是自己的好朋友,也就是她看到高木轍出現在銀馬車的。

  「什麼事?」松永奈美快天亮才回家,才剛睡沒多久就被電話吵醒,所以聲音既混沌又沙啞。

  「我要去銀馬車。」

  「好呀……什麼?!」一瞬間睡蟲被嚇飛到九霄雲外,松永奈美由被窩裡跳起來對電話筒大叫道,「你說什麼?再說一遍!」

  「可不可以帶我進銀馬車?」她要看看那個能讓高木轍連著兩夜不回家的女人到底是長怎樣,自己真的有那麼差嗎?

  「你瘋了呀,銀馬車那是什麼地方,你要我帶你進去,更何況你以前不是對那種地方最反感,甚至還差一點為我在那邊做調酒師而和我絕交嗎?你怎麼會突然要我帶你去那個地方,你瘋了不成?」松永奈美激動的說道。

  高木瞳沉默不語。

  「是不是因為你老公的事?該死的,我就知道我不應該告訴你的。」松永奈美詛咒的說。

  「奈美,幫我。」

  「不是我不幫你,而是銀馬車跟一般的酒店不同,不是隨隨便便就進得去的。」松永奈美萬般為難的直皺眉。

  「你一定有辦法的。」高木瞳斬釘截鐵的說。

  「我會有什麼辦法?在銀馬車工作一年,我所知道女人如果要進入銀馬車的話只有一個法子……」

  「什麼法子?有法子就帶我進去呀。」高木瞳迫不及待的打斷她說。

  「那個法子你不能用啦。」松永奈美忙不迭的否決道。

  「為什麼?」

  「因為,」她吸了一口氣,「因為只有女人賣身到銀馬車才有辦法進得去,你要賣身嗎?別說會被你爸爸打死,現在還多一個人有權力打你,你忘了嗎?」

  「賣身……」高木瞳怔然的自語道,「難道真的沒有別的辦法了嗎?奈美。」

  「我說過了呀,沒有。」她以一副斬釘截鐵的口氣說。

  握著電話筒,高木瞳沉默了好一會兒之後,突然嗚咽的哭起來,「奈美,幫我啦。」她哽咽的求道,「他已經有兩天沒回家睡覺了,他一定是睡在那個女人那裡,我……我要看看我到底哪裡比不上人,奈美,幫我啦,我一定要去看,去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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