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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頁 子紋 她在心中遲疑該不該告訴他,「你今天工作順利嗎?」 於軍點點頭,「還算不錯。」 「你到底在做什麼?」她又問,「你好像在做期貨。」 「算期貨的一種,就是……」 「好!」段雲抬起手,打斷他的長篇大論,她很怕他提一些她根本就不懂的理財理論,「我知道了。」 看著她,於軍想笑但又不好意思笑出聲,只好抿著嘴看她到底想搞什麼鬼。 兩人又靜了好一會兒。 「你會不會覺得律庭很可愛?」段雲問。 於軍聞言呼了一口氣,他還不知道她要跟他說的事竟然能扯上律爵的寶貝兒子? 「妳不會是暗示我跟妳求婚吧?」他突然靈光一閃的問道。 他的話才說完,段雲便漲紅了一張臉,「不是!」 「不是?那妳到底想說些什麼?」 「就是……你心情應該算是不錯吧?」 無奈的對天一翻白眼,於軍說道:「請妳有話直說。」 「好吧!」深吸了口氣,她一古腦兒的說道:「你爸爸……不是,是一個自稱是你父親的人今天打電話來,要你去他的公司一趟。」一看他的表情沉下,她連忙說道:「我只是轉達……」 「我沒有怪妳的意思。」於軍打斷她的話,丟給她匆匆的一笑,他不願自己的態度給她任何的壓力。 沉默在兩人之間蔓延了好一會兒,最後段雲鼓起勇氣試探的開口,「你打算要怎麼辦?」 「不要那麼小心翼翼的看著我。」他站起身,將碗放回流理台,走到她身旁輕摸了下她的頭,「妳讓我覺得我是只大野狼正在欺負小紅帽。」 聽到他的話,段雲放寬心的露出一個笑容。雖然知道他不願與她多提有關他與他父親的問題,但她看得出他的情緒並未受太大的影響,至少他還能神色自若的跟她開玩笑。 「明天晚上你有沒有空?」拾起頭,她由下往上看著他問。 「明天晚上?妳要幹麼?」 「請你吃飯。」 「無事獻殷懃!」於軍蹲下來惻著頭問:「有什麼目的?」 她有些不悅的嘟起嘴巴,「你什麼意思?把我想得那麼不堪,我有那麼小人嗎?」 「開玩笑而已,妳幹麼那麼認真?」親吻了她的臉頰一下,於軍語帶取笑的說道:「只要是妳開口,我怎麼會說不呢!」 皺了皺眉頭,段雲對他感到又好氣又好笑。至今,他還是沒有向她表明自己對她的真正心思;畢竟他不是一個會把情愛掛在嘴邊的男人,不過她知道他對她真的很好。 「你還沒告訴我,你打算怎麼辦?」 於軍思索了一會兒,「反正該來的總是會來,我想我明天會去會會他。」 她已經不用開口問於軍口中的他是誰,她只希望他明天一切順利。 ※ ※ ※ 聽到辦公室門口響起的嘈雜聲,薛雨同不悅的皺起眉頭。 從昨夜開始,他習慣性的遍頭痛便糾纏得他不得安寧,最後不得不借助藥物入眠。但一早醒來頭卻還是依然痛得令他咬牙,但卻不得不來上班。 一想起最近的一切煩心事,他不由得感到一股心力交瘁。他歎了口氣,從公文堆中抬起頭。 他派到泰國的私家偵探竟然被發現!一想到此,他真的又氣又惱,不過唯一的安慰是知道於軍因為此事而回到台灣。他等了又等,滿心以為很快便可以見到這個浪子,卻沒想到等了近兩個月,於軍還是沒有出現。 好不容易從律爵身上得知於軍的住處電話,叫他的妻子打了電話去,於軍依然當不知道這回事。最後,他也只好拉下老臉,自己打電話過去找於軍。 雖然沒找到於軍本人,但他想於軍應該不至於又不將他的叫喚當成馬耳東風吧。 「對不起!董事長。」嬌小的彭秘書漲紅著一張臉,硬是用自己的身體擋著後面留著可怕的落腮鬍,還戴副太陽眼鏡的高壯男人,「我現在馬上就叫警衛來將他給帶出去。」 薛雨同微瞇起眼睛,仔細的打量著來人。雖然多年未見,但他陸陸續續從各種管道去獲得於軍的消息,所以他一眼就認出了於軍。這一輩子,眼前的人,是他就算到死都不能放下的人。 「妳出去,不用找警衛。」薛雨同顫抖著自己的聲音指示。 「可是……」 「妳的上司要妳出去。」於軍冷淡的打斷彭秘書的話,對自己被阻擋感到不耐。 彭秘書直視著於軍,不由得緊張的吞了下口水。縱使不甘願,但也只有轉身離去的份。說真的,這個男人粗獷得令人有股緊張的氣息,若不是職責所在,說什麼她也沒有勇氣去阻擋他。 「你來了!」門一關上,薛雨同就立刻難掩自己的激動,站起身,熱切的看著於軍。 於軍冷冷的將薛雨同的表情看在眼裡,對於薛家,他茫然的不知道該用何種面貌面對,似乎用什麼態度都不對,所以他永遠面無表情。 「你讓我別無選擇。」於軍將掛在鼻樑上的太陽眼鏡丟到薛雨同寬大的辦公桌上。 薛雨同一點也不將於軍的不尊重放在心上,擁有國內十數家量販連鎖店,薛雨同是企業中的名人,但在於軍面前,他總是低聲下氣,一點都沒有一個企業大老所應有的權威。 「這一陣子。你媽身體不好,還一直說……」 「你找我做什麼?」於軍揮了揮手,打斷薛雨同的話。臉上浮現不耐煩的神色,「我們明人不做暗事,你直接說吧!不要浪費我們彼此的時間,我相信,你花在我身上的時間,足夠讓你賺進一大筆錢。所以請你為你也為我,替彼此都省點麻煩,行嗎?」 於軍的冷漠與薛雨同的熱情形成極為強烈的對比。 「我──」看著於軍一臉拒人於千里之外的表情,薛雨同一時之間,不知該用何言以對。 薛雨同靜了好一會兒,最後緩緩的歎了口氣。對於軍,他有一股說不出口的虧欠。但這一切的一切,看在於軍的眼裡似乎並不代表什麼;現在看於軍如此,他的心中並不好過。 「阿文失蹤了。」薛雨同說道。 於軍聞言,挑高一邊的眉毛,「你找我,是要我幫你找到他?」 「不是。」薛雨同搖搖頭。 「不是?」他點點頭,「我想也是,以你的能耐,我想你可以花大把錢派人在世界各地找他,根本不需要我幫忙。」 「我根本找不到他,」薛雨同重重的歎了口氣,「我已經派人找他三個多月了,還是沒他的下落。」 「看來,你的乖兒子是存心蹺家了。」於軍嘲諷的說。 「你……」薛雨同無奈的搖搖頭,沉默以對。 「你到底找我做什麼?」於軍輕靠在沙發椅背上,一臉洗耳恭聽的模樣,「竟然不是要我幫你找人,那是為什麼?」 看到薛雨同一臉惱怒,但似乎並沒有氣急敗壞的模樣,於軍不由得感到一陣狐疑。 阿文──薛東文,薛雨同最引以為傲的兒子;一個天之驕子──史丹佛大學土木工程碩士失蹤了,而薛雨同竟然不急著找他? 「我找你是因為……」薛雨同話到嘴邊卻不知該如何說出口。 「因為什麼?」他等了好一會兒,薛雨同都不開口,於軍只好劃破沉默,不耐煩的問。 「因為……」雖然從未在一起生活過,但薛雨同知道於軍不是個會聽從他人安排的人。 又看著薛雨同好一會兒,於軍歎了口氣,「你不說,那就算了!總之我幫你找到他就是了。」 「找到他也沒有用。」薛雨同的口氣在不知不覺中激動了起來。 冷眼旁觀的看了薛雨同好一會兒,於軍還以為只有他才能使薛雨同失去控制,沒想到一向乖巧懂事的薛東文也有這種能耐。 「看來,這次事情很嚴重。」於軍以事不關己的模樣看著薛雨同,「他到底闖了什麼禍?」 薛雨同沉默了好一會兒,最後才道:「逃婚!」 於軍聞言一愣。 「他逃婚!」看到於軍微愣的模樣,薛雨同又重複了一次。 「我有沒有聽錯啊?」於軍覺得可笑,「他逃婚?!現在都什麼時代了,還有這個辭啊?!」 薛雨同聽出了於軍口氣中的諷刺,但縱使聽到的話刺耳,他還是將怒氣給壓下,堅持的說:「段老的女兒,哪一點會配不上?阿文實在是不知好歹,有多少人……」 「等等!」於軍語帶諷刺的打斷薛雨同的話,「讓我猜猜,這個什麼段老的女兒該不會是你做主要阿文娶的吧?」 「沒錯!」薛雨同回答得理所當然、理直氣壯,「這有什麼不對嗎?」 「有什麼不對嗎?」於軍終於受不了的大笑出聲。 薛雨同看到於軍的模樣,忍不住的皺起眉頭,他不能理解為什麼於軍會是這種反應? 「你夠了!」薛雨同看於軍的笑聲愈來愈猖狂,惱羞成怒的用力一拍桌子,出聲制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