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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頁 岳盈 「……我正在奇怪,彥傑跑哪去了,忽然聽見樓下有迷人的樂暈傳來。在好奇心的驅使下,我走到露台,往下一瞧,看見棕櫚樹下聚集了三名樂手。兩個拉小提琴,另一個正彈著手風琴……」伴隨著雪萊獨特的低柔嗓音的,是德布西「貝加馬斯克組曲月光」的小提琴和鋼琴合奏旋律。 宋伊人捧著氤氳著茶香的骨瓷茶杯,坐在置溫馨的起居室裡,含笑地看向偎依在右手邊雙人椅上的那對不時交換深情眼光的男女主人。 表姊雪萊正說到她一星期前在歐洲度蜜月的趣事,而表姊夫傅彥傑則深情款款地凝視愛妻,一副沉浸在幸福中的居家男人表情。 「就在這時候,」雪萊的聲音洋溢著興奮和快樂,「月光像聚光燈般投射下來。自黑暗樹影中緩緩飄來熟悉、悅耳的男中音,是一首義大利的古老情歌,然後走出一個穿白色絲襯衫、黑色長褲的俊美男人……」 雪萊再一次以盈滿愛意的眼光凝視夫婿,伊人眨了眨濕濡的眼眸。她就知道,每當表姊以這種作夢般甜膩的語氣訴說浪漫的場景時,她便被感動得想哭。 這該死的浪漫,總讓她掉眼淚,而雪萊偏又是製造這種氣氛的能手。有時候,伊人會覺得姨丈給表姊取名為「雪萊」,實在是太貼切了。正如英國詩人雪萊一樣,表姊雖然學商,卻是個道地的浪漫高手。 「他投向我的眼光,就像月光般溫柔,而他的歌聲,更如溫泉般濃郁深情。霎時,我像要被融化般……」雪萊靠向彥傑,彥傑擁著雪萊,四片紅潤美麗的嘴唇越來越接近,而他們相視的眼光比正午的太陽還熾熱。 雖然屋裡有冷氣,伊人卻覺得全身發熱不安,口乾舌燥。她趕緊啜了口茶,一雙眼睜得老大,就等著那令人噴鼻血的限制級畫面在眼前上演…… 「啾——」門鈴聲偏在這緊要關頭響起,在靜得只有悠揚旋律的起居室裡,顯得分外突兀、刺耳。」三個人都被擾得意興闌珊,尤其是彥傑,一張臉漲得通紅,十分惱怒。 「只是電鈴聲而已,摟下的祥嫂會去開門。」雪萊溫柔地安撫夫婿的不悅。 祥嫂是兩夫妻雇的管家,就住在一樓。伊人伸了伸舌頭,低頭看了一眼手錶,發現已經九點半了。 「九點半,不早了。」伊人輕笑道。 人家可是新婚夫妻,再打擾下去,倒顯得她這個客人太不上道。不過話說回來,她挺好奇是什麼樣的不速之客挑這個時候造訪這對新婚夫妻? 樓下傳來的蠻橫嬌叱聲,更進一步勾起她的好奇心。 伊人的思路開始運轉。她稍嫌魯莽地投了個譴責的眼光給彥傑。 傅彥傑婚前的風流事跡,她在當財經記者的那段期間裡曾耳聞。該不會是某個不甘心被拋棄的艷女,借酒壯膽來這裡發酒瘋吧? 只聽見沿著棒木地板樓梯踩上來的高跟鞋聲,夾雜著祥嫂唯唯諾諾的勸導聲。起居室的門扇被人用力推開,一名打扮得珠光寶氣、濃妝艷抹的半老徐娘,怒氣騰騰地出現在六隻眼睛驚愕的瞪視下。 其中以伊人最為訝異。 這女人怎麼看都不像傅彥傑婚前會勾搭的美女類型,而她果然也不是。 「先生,你姑媽她……」祥嫂臉色尷尬地囁嚅著。 雪萊好脾氣地安慰她,「祥嫂,沒關係。你先替姑媽倒杯——呃,姑媽想喝什麼?」她笑咪咪地看向眼露凶光的貴婦。 傅彥傑的姑姑俞傅瓊瑜冷哼一聲,不屑的瞥了一眼雪萊後,仍把眼光盯視在她的侄子身上。 「就來杯柳橙汁吧。」雪萊碰了個釘子,只能聳聳肩,朝伊人露出苦笑。 等到祥嫂掩門離開後,這位姑奶奶開始發飆了。 「我可不是大老遠來跟你們討果汁喝的。彥傑,你是故意給我難堪嗎?新官上任三把火,也沒必要把火發到我頭上吧?!」俞傅瓊瑜沒頭沒腦地發著脾氣,直讓在座的三個人如丈二金剛摸不著頭緒。 「姑媽,您這是從何說起?」雪萊見老公沉著臉,眼中露出困惑、惱怒的情緒,連忙走到瓊瑜面前安撫。「我跟彥傑雖然回國有一個星期了,但彥傑要到明天才回去上班。他都還未履新職,這『新官上任三把火』的話從何而來?」 「哼,你別想替他狡辯!」 「姑媽,您先別生氣,坐下來再說。」雪萊扶著瓊瑜落坐,還不忘朝老公使眼色,無奈傅彥傑像尊木頭般沒表情。 傅家新婦難為啊!她在心中歎口氣。 「彥傑若是做錯什麼,您撥通電話來就行了,這麼晚了還勞您跑一趟……」 「你以為我喜歡來啊!」瓊瑜大聲呼喝,一看到彥傑臉上明擺的厭惡表情,更激得她火冒三丈。「看看你老公那副嘴臉!活像我欠他幾億財產。我是他姑姑,他竟擺這種臉色給我看!我招誰惹誰啊。翅膀長硬了,就不把我這個拉拔他長大的姑姑放在眼裡,我命苦……」 「舅媽,你別又來了……」彥傑厭煩地道。說什麼拉拔他,她從來沒正眼瞧過他。真正扶養他長大的,是他溫柔慈祥的大伯母。 「不准你這樣喊我,我早跟那個姓俞的一刀兩斷!他算什麼東西,只不過是我們傅家養的一條狗!」 「你們還沒有正式離婚,別忘了,你還冠著舅舅的姓呢。」彥傑冷冷地提醒她。 「我……我今天又不是來跟你討論他的事!」 「那你到底想說什麼?」 「哼!」瓊瑜的氣勢暫時委靡下來,但她很快重振旗鼓。「是誰把雷宗佑降職的?你明明知道他是我的人。」 這話聽在彥傑耳中分外刺耳。 由他父親一手建立的東南營建公司裡的員工都知道,俞傅瓊瑜公然把小白臉拉抬到副理位置,完全不顧她身為總經理的老公俞凱南的面子,也不把侄子傅彥傑放在眼裡。 「我不知道什麼雷宗佑。」彥傑有氣無力地道。自從他在耶魯拿到企管博士學位之後,一直擔任東南集團海外投資部門的主管。直到決定結婚,祖父才將他父親生前建立的東南營建公司交給他管理。 當然,在被授予重任之前,他也抽出時間研究了一下公司的業務,其中包括雷宗佑是俞傅瓊瑜的情人之類的八卦新聞。 「你少把事情撇得一乾二淨!俞凱南那個龜兒子就算跟天借膽也不敢動我的人,準是你默許他胡作非為。」瓊瑜的氣焰更形高張,一隻滿戴著五光十色寶石的玉手憤恨不平地指著彥傑,看得伊人連連皺眉。 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眼前的潑婦——從表姊雪萊和表姊夫傅彥傑對她的稱呼聽來,她既是表姊夫的姑姑,同時也是他的舅媽。 而俞凱南這個名字,伊人也不陌生。此人正是東南營建公司的總經理,同時也是彥傑的舅舅。 由於雪萊和彥傑結婚當天,伊人因為重感冒躺在醫院吊點滴,以至於錯過了那場精采至極的婚禮。據她的母親大人事後描述,這場婚禮雖然比不上高官嫁女兒那樣鋪張豪華,也稱得上冠蓋雲集,工商界的名人都到齊了。為了此事,伊人扼腕頓足不已,哀歎自己病不逢時,白白錯過這場盛會。 她雖然不當財經記者已有三個月了,但是身為專職的推理小說作家,多見見世面總是好的,搞不好會讓她挖掘出什麼秘辛,創造出比柯南,道爾、赤川次郎更懸疑的作品。 不過這個雷宗佑,她連聽都沒聽過。 「隨你怎麼說。」面對這樣不講理的姑姑,彥傑只好以不於理會來應付。 「好啊,真是你!」他這話氣得瓊瑜更是大發雷霆,塗滿蔻丹的手指抖個沒停。 「不要以為你當上董事長就有什麼了不起,那是我不想讓姓俞的稱心如意,才慫恿爸爸讓你當,否則你這個二房的,才別想佔到這個便宜呢!」 事情越來越複雜了,而彥傑的臉色也越來越難看。 伊人曾從表姊雪萊那裡得知,彥傑的祖母是他祖父的側室。好在彥傑的父親十分爭氣,年紀輕輕便創立了東南營建公司,可惜英年早逝,在彥傑十歲時因車禍和妻子雙雙過世。 彥傑此後在祖父的庇蔭下長大,其間受了不少大房那邊的姑姑們的冷眼。好在大伯母待他不薄,讓他享受到一些溫情。 這段淒慘的往事,曾博得伊人不少眼淚,現在親眼見到俞傅瓊瑜對彥傑的欺壓,彷彿是幼年時的他無助地遭受惡姑姑欺負的場面重現。 天啊,還有比這弱稚孤雛受人欺凌更悲慘的事嗎?伊人不由得義憤填膺,放下她握了許久的茶杯,霍然站了起來。 「你這嗓門猶如河東獅、狀若瘋婦的女人給我聽著!請注意一下,看看腳踏的是誰家的地,誰准你這麼放肆、無禮的?」 黃鶯出谷般的嬌斥聲,不仔細聽還以為是小女孩咕噥著要糖吃呢!但瓊瑜聽得分外清楚,那對銳利、尖刻的眼睛也確確實實地將突然站到她面前的嬌小女娃的怒焰明眸收進視線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