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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頁 蘭京 傅玉被他逼得惶恐莫名,真的不曉得他是怎麼了。 「可是,我已經答應了崔媽媽……」 「那是妳個人的決定,並不代表我的意願。」 尚之本想出聲支援嚇壞的小人兒,卻被方老弟惡狠狠的擠眉弄眼攔住,退回沉默。 拜託,老哥發脾氣的時候,千萬別輕舉妄動。最安全的避難法則,就是裝死--如同野外遇到大灰熊、掉在海中碰見鯊魚的危急應變。 傅玉卻看不懂暗示。她只顧著看司真,忽略全世界。結果逼迫她的,竟也是她癡心凝眸的人。 「妳自己決定。」司真疏離宣判。「要找長笛手,還是乾脆我退出,妳跟尚之兩個人上台去玩扮家家酒?」 「我會找,只是你要給我一段……」 「我已經容忍妳很多段時間,妳卻一直拖。還是我們解散樂團算了?」 她被這話正面狠狠地擊碎腦門。不是因為好不容易實現的夢想瀕臨粉碎,而是粉碎她夢想的兇手,居然是他:當初幫助她實現的人。 「妳的答案呢?」 她不知道,不要逼她…… 「如果妳還是毫無概念,」他起身。「那我們就此--」 「我來應徵你們的長笛手,如何?」 大伙全掉頭望向遠處診療椅上傳來的低柔女聲。 柯南?怎麼又是她?!她為什麼沒事總跑來這裡睡覺? 「這樣你們編製就齊全,不必解散了吧。」呵啊……歹勢。 「我們不需要!」 傅玉的忿然重喝,又弄擰了局面。 「妳到底在想什麼啊?」方老弟抱頭呻吟,幾乎抓狂。「柯南能幫忙就讓她幫。這樣妳有長笛手了,老哥也不用走,不是皆大歡喜嗎?」 大家趕快握手和好,一起滾吧,別耗在這裡妨礙他上色情網站好不好? 「我可是高中時的樂團第一長笛喔。」柯南懶懶翻身站定,搔搔亂髮。「吹德布西牧神的午後都不成問題。」 「謝謝妳的抬愛!但我們還是不--」 「歡迎。」司真一隻大掌伸過,當場拆傅玉的台。「有妳加入,我們終於不再三缺一。」 「請多指教。」反正她也只是看不下去傅玉被欺壓的慘況而已。 「你們沒聽到我說話嗎?」急得她氣爆。「我寧可樂團沒有長笛手也--」 「妳有完沒完?」 司真淡淡一句,不耐煩的斜睨凍結了她的憤慨。她沒有看過這樣的他,沒想過她那個憨直的大頭呆會有這種表情。而且,直直衝著她來。 「那麼我們今天就開始排練。」司真從容主導大局。「柯南,妳能拿長笛來嗎?」 「開車回去拿,來回大概要半個多小時。」 「弟。」 「喳。」狗奴才馬上搓手上前。「柯大小姐,請容小的載您回府上拿吧。」 「我們會在這裡選曲,妳有什麼意見可以先提。」 「我沒意見。」任何聖詩都OK。 「那我跟尚之就直接定案了。」 倏地,兵分兩路。一組人馬取長笛,另一組人馬選曲目,都是兩兩一組,以高度效率迅速完成所有前置工作。 只有她,一個人被丟在所有人背後。 第九章 PHILA-是希臘文喜愛的意思,HARMONIC是和諧的意思。兩個字合起來:PHIL-HARMONIC,喜愛和諧,翻譯出來,就是愛樂。所以一個愛樂的團隊,應當是喜愛和諧的。 可是傅玉的小樂團,陣容愈是堅強,愈不和諧。 陷入混亂。 「太輕浮了!」傅玉重斥。「我說過我要的是各聲部的那種厚度感,不是這種百老匯似的雜耍團!」 「那麼妳何不親自演奏一遍給我們聽聽看。」司真將小提琴懸空夾在下巴與肩窩上,淡漠調弓。「否則沒人知道妳要的到底是什麼。」 又來了。柯南沒力地垂握長笛坐到一角去,玩她的MP3手機。 「妳覺得這樣的層次感還不夠豐富?」連尚之都搞糊塗了。 「但這是『奇異恩典』,不是『不萊梅樂隊』!」演奏出來的聲音簡直像雞狗牛羊在拿樂器把玩。「而且這首聖詩是為了襯出崔爺爺生前的寫照──」 「妳乾脆直接放CD算了。」司真逕自收琴。 傅玉大愕。他怎麼又這樣?最近幾次的排練,他總以走人收場。 「要不要試著從編曲上再做調整?」相較之下,原本最不配合的尚之,竟變得比司真還好溝通。 「對啊,編曲要變……」她嘴上附和,眼卻盯著司真。 「我們可以加強大提琴和鋼琴之間的──」 「尚之學長,你是不是剛吃完墨魚面沒刷牙漱口?」方老弟在旁邊悠然打岔。「你牙齒跟舌頭都黑黑的喔。」 他連忙捂口,起身快步殺往豪華診所的盥洗室。 「記得用牙線清齒縫!」懶懶高呼。 她望著司真的背影,奇怪地提不起勁去跟他吵。留他有什麼用?他每次走人,都像搞定手術的大醫生,後面的一堆雜務及縫合什麼的,全丟給開刀房內的小嘍囉去收拾。 他從不想想被他這樣拋在身後的人,心裡會有什麼感受。 他只問結果,不管過程。 「好吧,司真先離開,我們三個繼續--」 「歹勢。」柯南閒閒坐在沙發調整耳機。「小提琴是整個小樂團的主角,如果只剩我們三個配角,練也是白練。我不想留下來浪費時間。」 傅玉茫然佇立,凝望地面,彷彿被吸入地板木紋的漩渦裡。 「想走的人就先離開,不必勉強留下。」 第一個霍然邁出大門的,卻是司真。冷漠決絕,對她的受挫輿立場毫不顧念。 柯南垂歎,還以為她故意惡待傅玉,可以刺激司真留下來聲援的說…… 「小玉兒,這樣下去,樂團真的會散掉。」 她知道,可是,對於司真,她心灰意冷了。她不能理解的是,這明明是很小的事, 為什麼卻擊垮了她所有的鬥志,變成一攤軟趴趴的爛泥巴? 「我這幾次都已經準時出席,不敢遲到,而且長笛手也有了,但他的態度完全沒改變。」天曉得他到底在不爽什麼、還要不爽多久。 「那根本不是我老哥發飆的重點,OK?」拜託,到現在都還沒搞懂。「妳難道不知道我坐在旁邊幫妳避掉多少危險嗎?」 小臉認真皺起。「不知道,我一直以為你就是坐在一邊負責乘涼的。」 「我哥是因為尚之學長啦。」方老弟一邊偷瞄盥洗室內動靜,一邊猙獰竊語。 「他跟尚之又怎麼了?」這哥倆好最近問題還真多。 「不是他跟尚之學長,是妳。」 「我?!」莫名其妙! 「你們兩個上次遲到的時候,我老哥等到臉發綠。妳還一回來就跟學長嘻嘻哈哈,向老哥賣弄跟他瞎拼到什麼鬼東西。」老哥沒放火燒了他這間診所洩恨,已是不幸中的大幸。 司真是因為這個理由跟她鬧彆扭? 「可是我早跟他報備過,我是去幫尚之解決他女朋友的問題啊。他不是腦袋很好,理解力超讚的嗎?怎麼又突然變成智障?」 「這不是大腦的問題好不好?」他真同情老哥,這女的超難搞的。「就算他理智上理解了,不代表他心裡就能接受。像妳能接受祖琳學姊跟我哥一起出國參加醫學會議嗎?」 「誰?」 「啊!」 「白癡。」柯南低喃,無聊到好想睡。 她突然尖銳起來。「你剛才說的是什麼學姊?」 「沒有啦……」呃、嘿嘿嘿。「只是同行參與國際會議的醫生罷了……」 「什麼樣的醫生?」別想逃!「她跟司真是什麼關係?」 「她是司真的女明友,以前甚至曾經打算結婚過。」 尚之步出盥洗室,冷冷揭發,嘔得方老弟一頭埋入沙發,窩在打掌上電玩的柯南身旁當縮頭烏龜。 電光石火之際,傅玉猝然明白他們在講誰。「她就是後來改走腫瘤內科的那個女的?」 「妳知道?」 「只知道她以前好像和司真是腦神經外科的同事。」 「尚之學長也是啊。」方老弟堵爛。「只是沒有人能跟我哥在同一個領域競爭。」 「為什麼?」 「妳以為我老哥是憑著憨厚當上神經外科總醫師嗎?」笑齒白森森。「別笑死人了,妳以為大學醫院是什麼地方?凡是跟我哥同等級的競爭對手,沒有一個不被他踢走。」神外天下,唯我獨尊。 怎麼可能,這才是真正的司真?他到底還有多少面目是她不知道的? 「你少放炮。」尚之冷然狠睨,轉向傅玉時,又是另一番柔和。「祖琳離開腦神經外科,有她的理由。我離開腦神經外科,則是因為我不適合走這條路。」 「司真適合,是因為他很陰險嗎?」頓時各種醫院偶像劇的反派角色惡劣行徑,塞爆她擁擠的小小腦容量。 「他適合是因為他天生就該走這條路。」尚之暗暗詫異,自己竟在平靜陳述的此刻,才霍然明白了這些。「不是有優秀能力、有完整外科訓練,就可以吃這行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