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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頁     胡以汶    


  「來,我扶你起身,緊抓著我不要放哦!」趙貝茹努力撐著他,惟恐自己力氣不夠。

  喬峻本來擔心她只是因為被他抓住了才不得不這麼說.不過看來他是白擔心了,他緊緊攀著她站起來,可是被他壓著的趙貝茹已是滿臉漲紅,羞點撐不住他的體重。

  「麻煩你了,我隨時會昏倒,請扶好我。」

  「現在可不行!」趙貝茹緊張的說。 「我說笑話給你聽好不好?請保持清醒,在躺上床之前,你千萬別昏倒,我可是扛不動你的哦!」

  他倒是因為她這句話而笑了一下,心想哪有人這時還有心情聽笑話的?沒想到她話說完,還硬的擠出一些果然不好笑的笑話,試圖振作他的精神。

  喬峻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走到目的地的,他在恍惚之間,嗅到一股很熟悉的香味,但是他不及細想,只聽到救他的女孩子說聲可以躺下了,便身體一軟,失去所有知覺。

  第四章

  如果這時趙君吟和趙婷芳突然心血來潮過來探望趙貝茹,肯定會被這副景象嚇得暈過去!

  趙貝茹租下的兩房一廳溫馨小屋,此時就像剛發生過分屍案的作案現場。

  若只在漆黑的巷子裡看到渾身浴血的喬峻或許不覺恐怖,但進到屋內之後那種血跡斑斑、血流汨汨不止的景象,再加上室內更嗅到的作嘔血腥氣味,不論任何人都會感到怵目驚心而無法忍受的。

  趙貝茹雖然膽小,身體又虛弱,但是她自有一套鎮定心神的方法好穩定受驚的情緒,何況她心地善良,對她而言既是救人,對象是男或女就不重要了,而喬峻整身血淋淋的樣子並沒有嚇倒她。

  她很大方的讓喬峻躺在她新買的床單上,她在他倒下之後立刻探探他的頸部脈搏,感受他的血壓是否還正常,然後拿把剪刀將他全身衣服都剪開,取出預備的紗

  布將他還在流血的地方緊緊紮住,觀察之後是否還會流血。

  這些都是她自小聽家庭醫生說的,由於她本身和正常人不同,所以需要懂得更多醫療常識以求自救,這些年下來,她連打點滴、注射都可以一手包辦,像她剛才的動作就是看他是否失血過多,或者傷口有沒有深及動脈,還好經過檢查,這個陌生的男人的確很幸運,雖然得躺上一陣子,但確實不必非送醫院不可。

  安下心之後,她趕緊為他身上的大小傷口一一消毒.免得感染,順便將他整個人盡量擦乾淨,最後抽換掉整張床單。

  趙貝茹費了九牛二虎之力,好不容易完成最後一件事,整個人已經氣喘吁吁,必須坐在旁邊休息半小時後,她心想若非最近自己有稍稍鍛練體力,絕對無法靠自己搬動這個大男人。

  而喬峻似乎被她的動作牽動了傷口,意識不清的咿唔了一聲,眉宇間傳來痛楚的訊息,隨後又跌入沉沉的睡夢中。

  「唉呀!真抱歉。我弄痛你了嗎?」

  雖然她知道失血後的沉睡是正常現象,也明白他不可能聽見自己說的話,但還是向他說對不起。

  隨後她又將喬峻身上的紗布調整了一下,又用了層紗布才停手。 「這樣應該不會再流血了吧?」

  忙了半天,趙貝茹終於有時間發出一般人都會有的疑問,「這男人到底是誰?他剛才顯然是和那群逃走的少年發生衝突,可是這麼多人打一個,他竟然還能活著?」

  她朝著昏睡的喬峻喃念之後,才動手拿他的皮夾翻看證件。

  「果然還是要戴上眼鏡才看得清楚……」她把剛摘下的眼鏡又戴上,心想一定要找個時間配副重量輕一點的眼鏡,否則住在外面,眼鏡幾乎時時離不開身。

  「喬……峻……」她努力由拭不去的血污中辨認字跡,念著護照上的英文譯音。 「嗯,美籍中國人?也不知道後面這個字是崇山峻嶺的峻還是英俊的俊?」

  不管了,這男人的照片看來既冷峻又英俊,無論使用哪個字都很適合.趙見茹一邊感歎著他腫起半邊臉之後竟會差這麼多,一邊卻覺得這個名字很耳熟,但印象卻模糊得可以。 「這都要怪我平常不戴眼鏡啦!才會常常連別人的長相都看不清楚。」

  趙貝茹一想到以後若是他在街上遇見自己,她卻不記得他的長相,這樣可不好意思,當下扶正眼鏡,打算把他看個仔細。

  這一看卻讓她大驚失色,這個剛剛才浴血奮戰而存活下來的男人,顯然也不是普通人,她在替他拭清身體上的血污之後,竟然發現在他右脅的助骨下方有一塊精緻的蝙蝠刺青,面積極小,平時即使他脫光了上身,恐怕也不易立刻就發現它的存在。

  她湊近刺青細看,不自覺對蝙蝠的栩栩如生感到不寒而慄,若要說它是單純的藝術之作,她寧願相信它是蓋在這男人身上的一個秘密戳記,代表一種洗不掉也見不得光的身份。

  她開始有一點懷疑他可能是個不折不扣的大壞蛋了。

  「我竟可能救了一個壞人?」

  趙貝茹搓著雙手試圖將不安驅走,喬峻的右手也被她暫時安放回原位,她知道自己很少對別人有什麼防備,可是現在她獨自外宿,凡事還是小心點好。

  「但是你看起來不像壞人啊!」趙貝茹對喬峻說。

  如果喬峻此時醒著,聽到她自言自語的掙扎,恐怕傷口都要笑到裂開了,一個被捆得像木乃伊,全身十幾處大小傷口、血液快要流乾的人,還有什麼本錢使壞?如果他的身材再「嬌小」一些,說不定還會被她看做是小天使邱比特呢?

  不曾有過壞念頭的趙貝茹,連看人的眼光都是善良的。

  但人總是好奇的動物,她的注意力漸漸轉移到彼此性別的差異上,她趁著「四下無人」大膽的伸手輕戳他習胸肌,發現即使是放鬆時,他的堅硬和自己的柔軟也極為不同,當她愈往下試探,心情也愈緊張,最後瞪著喬峻的純棉內褲。她直覺不該再繼續下去了。

  「孤男寡女共處一室畢竟不好。」她謹記著以前母親教的而喃念著,雖然她不知道有什麼不好,像她和喬峻在一起不就一點事都沒有嗎?「我看過了今晚還是將也送到別處休養吧!找個男性看護也比較能翻得動他.又可以幫他洗澡……」

  她一想到自己剛才拿著熱毛巾幾乎為他擦遍全身.那和幫他洗澡有什麼兩樣?她的兩頰不由得像火燒燬霎時紅了起來,她記得之前自己對男人不曾有過如此強烈的好奇心,這個叫喬峻的男人或許正因為像個毫無反抗能力的嬰兒,才會引起她的高度興趣吧! 「不知道他清醒時是個什麼樣的人?」

  她敲了自己一記, 「又來了!剛才是救人心切,現在卻不知道在胡思亂想些什麼,真是的。」

  一邊斥責著自己,趙貝茹卻還是站起來,很迅速的逃離現場,到客廳去擦洗之前拖著喬峻進房時留下的血跡,一邊告訴自己絕不能讓這個英俊的大男人繼續待在她的小窩,否則等他的傷好了,可能就換她因他而心臟病發作,這樣可划不來呀!

  *  *  *

  喬峻的神智一直沉浮在無邊的黑暗裡,時而清醒,時而深陷,印象中總有一雙柔嫩的手,在他身上來回游移,減輕他的痛苦。

  他只知道那是個女人,而且還戴著眼鏡,但他的視線就是無法對焦,無法清晰的知道對他照顧確加的人到底是誰。

  經過高燒的煎熬,第三天早上喬峻終於在滿室的陽光中完全清醒。

  他掙孔著想坐起來,但是全身如撕裂般的疼痛讓他喘息不已,最後還是放棄了。

  或許是聽到他痛苦的呻吟,原本趴在他床邊的白衣看護立刻驚醒,抬頭探視他的狀況,也讓他清楚的看清對方長相。

  「哦,竟是男的。」他好失望,但是他自討絕對不可能看錯,之前確實有個女人救了他,否則他早就死了。

  「真是恭喜你,我原本以為你失血過多,昏睡是因

  為缺氧傷到腦部,怕你再也醒不過來了呢!」男看護立刻說明情況。「照理說你的傷是被人砍的,應該馬上報警才對,但也不知怎麼搞的,趙小姐竟然堅持不可以報警.而且將你留了一夜才打電話通知院方派我來這裡照顧你,但你的傷勢竟然可以不靠輸血而度過危險期,真是奇跡,不過趙小姐也未免太亂來了。」

  男看護沒想到指導正確的急救方式還會遭到喬峻的怒目相瞪, 「你少囉唆!我問你,送我來的女人呢?」

  他知道那女人最後確實有照他說的去做,既沒有通知警方,也沒有送他到醫院,因為討厭男看護自以為專業的態度,不由得又恢復了本性。

  男看護聞言立刻自作聰明的認定這中間必然有什麼見不得人的隱情,可能是趙小姐受到男人惡劣手段的控制,或者這個男人是個通緝犯什麼的。想到這裡他便很自然的退後,他判斷喬峻還無力下床。 」趙小姐正是因為必鎖上班而無法照顧你,下班後她通常都會待在這裡好幾小時,直到夜深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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