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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頁     蘇霏    


  可惜,流氓如果講道理就不叫流氓了。

  「XXXX!看你這副賤長相也不是什麼好貨色!幹麼?只准你玩幼齒的,別人就碰不得?媽的!老子偏要跟你馬子爽一爽!怎樣?想幹架嗎?別以為你長得比別人高,老子就怕了你!」

  黎宇淨認真地看了看腦滿腸肥的男人,又看了看身材較高、較結實的花拓,一時覺得不忍,粉嫩的手指戳了下花襯衫色狼,兩個男人同時轉向她。

  「你打不過他。」秉持著一貫的誠實,她中肯地對流氓兼色狼說。

  花拓的臉頓時黑了半邊。

  短短的一句話已經替他直接下了戰帖,這下不打都不行了。

  「XXX的!今天要是不給你點顏色瞧瞧,老子就甭混了!」

  果然,男人一拳往桃花臉上招呼過去,花拓在千鈞一髮之際躲開,嘴裡喊道:「宇淨!站遠點!」

  黎宇淨乖乖地服從,同時無法理解為什麼花襯衫男人不肯聽她的勸。

  男人雙眼充血,又撲了上來,花拓身子一側,反應極快地回了一記右勾拳,對方腹部吃痛,一個重心不穩,肥大的屁股往後重重一跌,模樣狼狽不已。

  「靠!阿屁、臭頭、鳥蛋!」他對圍觀的人群大叫。「你們死人哪?還不給我全部一起上!」

  「老大……」一個不知是「阿屁」還是「臭頭」還是「烏蛋」的瘦小混混戰戰兢兢地出現。「我……我們今天沒帶傢伙……」

  被喚作「老大」的男人幾乎氣得腦溢血。「我XXX!你們斷手斷腳啊!沒傢伙不會用拳頭!」

  「對厚……」這個不知是「阿屁」還是「臭頭」還是「鳥蛋」的混混於是招來另外兩個夥伴。

  花拓一看不妙,雙拳難敵四手,何況對方算一算還有八隻手,白癡才會留下來逞英雄。

  「宇淨!」他拉起兀自思索著某種深奧問題的嬌小人兒,大喊:「跑!」

  然後兩人奪門而出。

  「追啊!你們這些飯桶!」「老大」先生氣得跳腳,從吧檯上抄起一個玻璃瓶,領先衝向門口,結果……砰!

  他莫名其妙地跌了個狗吃屎,煞車不及的「阿屁」、「臭頭」和「鳥蛋」一個個像迭羅漢似的壓在他身上,眾人面面相覷,只聽見最底層傳來一連串不清不楚的咒罵。「XXX的!你們哪個不要命的王八把腳伸出來?老子要砍了那條狗腿!」

  幾個眼尖的人把懷疑的目光投向混在群眾裡看熱鬧的大鬍子酒保,但兇惡的牛眼朝他們一瞪,大夥兒便乖乖地噤聲,裝作啥都沒看見。

  第五章

  「我想那些人不會追來了。」

  花拓停下腳步,放眼四顧,除了遠處依稀可聞的車聲,周圍只有沈睡中的公寓建築和幾盞孤獨的街燈。剛剛只顧著逃命,也沒仔細認路,看來他們是跑進住宅區了。

  做人不能太好奇,他正要好好地告誡黎宇淨這個道理,說教的打算卻在看見她的模樣時煙消雲散。她的呼吸因奔跑而顯得有些急促,即使在夜色中,他也能看出那張蒼白的臉蛋已染上一層薄薄的紅暈。

  她看起來比平時更有生氣,也更加……動人。

  桃花眼愣愣地盯著她好半晌,直到那雙清靈的眸子浮現疑問時,他才猛然警覺自己的癡呆樣,趕緊別開臉。

  搞什麼!身旁的女孩不僅年紀輕,也絕不是他喜歡的那種型,他怎麼像呆子一樣瞪著人家,彷彿八百年沒見過女人似的!

  他左顧右看,開始尋找交通工具。由於知道今晚會喝酒,他並沒有開車出門。

  「平時出租車滿街跑,真需要的時候又連個影子都沒有……」心裡有鬼的人顯然不太用大腦。

  「現在是凌晨兩點,這裡是住宅區。」她指出。

  習慣成自然,花拓自動閉嘴,反正在她面前當白癡也不是第一次了。他摸了摸上衣的口袋,又摸了摸褲袋,臉色一變。

  「我的手機掉了。」八成是剛剛打架時搞丟的……這下要怎麼叫車啊?

  不過懊惱歸懊惱,他要是回那家酒吧找手機,恐怕花家的列祖列宗都會被白目子孫氣得在墳墓裡翻身。

  花拓再度四處張望,幾步之外出現的一具公共電話,燃起了桃花眼中的希望之光。「妳等一下,我打電話叫出租車。」

  「台灣的電話都不需要話筒嗎?」黎宇淨順著他的視線看去,有種又開了眼界的感覺。原來寶島這麼先進。

  「呃?」花拓一時沒理解,定晴一看,公共電話的話筒早已被人聯機拔起,屍體也不知去向,俊臉登時大黑。

  屋漏偏逢連夜雨,這種破壞公物的不肖人士,如果不判他個五十年牢飯,實在對不起納稅人!

  「電話壞了。」他乾巴巴地說道。「我們得走到大一點的馬路才可能攔到出租車,妳走得動嗎?」

  「可以。」

  他想也沒想地牽起涼涼軟軟的小手,彷彿天經地義。

  不出幾步路,便聽見黎宇淨低呼了一聲。

  「怎麼了?」他本能地停下。

  「斷了……」她垂頭看著銀白色的細皮帶涼鞋,右腳的一吋半鞋跟顯然禁不起稍早的奔跑而陣亡。

  花拓留意到的卻是另一件事,兩道劍眉對著細緻的小腳擰了起來。在路燈下,皮帶摩擦出來的痕跡顯而易見。

  「怎麼不告訴我妳的腳快磨破皮了?」

  「路還是要走。」說不說,有差別嗎?

  敗給她了……花拓心中暗歎,再次懷疑她是怎麼安然長大的。

  他轉身,彎下腰。「我背妳。」

  望著他的背,黎宇淨默然。

  在遙遠的記憶中,另一個人也曾用同樣寬闊的背部對著她,原本以為不再在乎的心,驀地隱隱泛疼。

  不,不一樣。那個人的背影代表著冷漠,而花拓的背影卻像征著溫暖。

  「沒關係,我背得動,妳只管爬上──」語音未落,一雙柔荑便搭上他的肩頭。屬於男人的大手反射性地托起身側的雙腿,然後猛地凍住,連小指頭都不敢移動半分。

  他犯了個天大的錯誤,一個花家列祖列宗若知道了,肯定讓他只想再死一次的錯誤。

  她穿的是中長度的圓裙,但他敢用腦袋打賭,現在兩手摸到的東西絕對不是裙子的布料……

  鬆手也不是,不鬆手也不是。

  那不是他的手,那不是他的手,他的手沒有停留在那又細又嫩的膝蓋內側……他開始自我催眠。

  「我太重了嗎?」她無辜地問道,如蘭的氣息呵著他的耳際,撩得他渾身都不對勁。

  「不、不會。」花拓暗自飲泣。「妳……妳說話的時候可不可以把頭轉向另一邊?我……耳朵怕癢。」心裡很癢啊!

  他是個正人君子沒錯,不過是個肉做的正人君子,不是石頭做的!

  「喔。」她偏過頭,臉向外地靠在他肩頭上,斂目沈思,顯然對另一人的掙扎毫無所覺。

  他的體溫比她高,身上除了在酒吧裡沾染上的煙味,還有股清新的味道,她不確定那是香皂還是古龍水,只知道一種淡淡的滿足正在胸口慢慢沈澱。

  如果這種感覺稱得上快樂,那麼她想,她此時是快樂的。

  重迭的兩道影子,在路燈下緩緩前進,花拓努力地漠視緊貼在背上的嬌軀,並嚴正地提醒自己──

  要記住,她二十二歲了,自然也長出了所有女性都有的胸部,這是人體構造的一部分,沒什麼大不了的。

  還要記住,她「才」二十二歲,算起來剛成年沒多久,不管她的皮膚有多細緻,身體有多柔軟,他都應該拿她當妹妹看待。

  「妹妹背著洋娃娃,走到花園來看花,娃娃哭了叫媽媽……」他無聲地唱著童謠,堅強地抵禦心中的邪思歪念。不過,洋娃娃為什麼會哭?他會不會是記錯詞了?

  算了算了!他放棄想不通的古怪歌詞,把注意力轉移。

  「宇淨,除了爺爺之外,妳還有哪些家人?」那個不負責任的敗家姑婆什麼也沒說就把人丟下,說起來他還真的對她的背景一無所知。

  到底她是在哪種環境長大的?

  「爸爸,和媽媽。」

  原來她的父母健在,「所以你們全家都移民到瑞士了?」

  「爸爸住台北。」

  花拓差點絆倒。那她回台灣怎麼會住到他家來?

  他正要詢問,又留意到她話裡漏掉的一號人物。「妳媽媽呢?」

  「住洛杉磯。」

  花拓已經有些暈頭轉向。「妳爺爺住日內瓦,爸爸住台北,媽媽住洛杉磯,妳國中畢業以前住在台灣,是這樣嗎?」

  「對。」黎氏回答,簡明扼要。

  「所以妳搬到瑞士之前是跟爸爸住?」

  「一半跟爸爸,一半跟媽媽。」

  花拓兩眼翻白。照這種方式問下去,肯定到明年也問不出個所以然來。

  他決定使用比較符合科學精神的辦法:大膽假設,小心求證。

  「妳的父母在妳幾歲的時候離婚?」他小心翼翼地試探道。

  「六歲。」

  賓果!

  「他們分開後,妳就輪流住在兩個地方,後來妳母親決定移居美國,可是又無法帶妳一起過去,因為妳父親擁有監護權。到了妳國中畢業,妳的爺爺就把妳接到瑞士唸書,我說的對不對?」推論很大膽,又無法解釋她跟她父親之間的關係,但一時之間他也做不出更好的臆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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