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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頁 蘇霏 「這麼慘?」花似蝶強憋著笑,努力露出同情的模樣。 「一連串莫名其妙的倒霉事也就算了,偏偏我又長了這張臉,這下跳到黃河也洗不清了!」自己這副尊容引來的偏見原就已經夠多了,連續幾個誤會更是從此鞏固他的「花名」,使他一輩子翻不了身! 「你那張臉有什麼不對?」深知他心結的花似蝶略帶譴責地看著他。「長得又高又帥,我一向認為我們花家生得最俊的就是你,個性好又多才多藝,這種男人哪個女人不要?」 「我是不介意長得帥,可偏偏我帥得一副既不可靠又不專情的模樣,有哪個正經的女人會想要跟我扯上關係?現在的女孩子都很實際,除了穩定的工作之外,她們還要求男人要敦厚、老實。我自認是個敦厚、老實的男人,可是我的這張臉卻看起來完全相反。」 花拓哀怨地看了嬌艷卻不失高貴的姑婆一眼,心中愈想愈不是滋味。 不知道他前輩子到底造了什麼孽,花家的浪蕩血統明明就都集中在眼前的花蝴蝶身上,卻偏偏把浪蕩的長相遺傳給了他! 長得比別人英俊並不該死,要命的是他長了一副花花公子的模樣。 生得像花心大蘿蔔是他的錯嗎? 不僅如此,好死不死地他還姓花! 他其實是個很單純、很居家的好男人,不單琴棋書畫樣樣懂一點,連家事他也一把罩。 天底下還有比這更諷刺的笑話嗎? 「總會有獨具慧眼的女孩看透你的外表,瞧見你的真心。」 「這句話我高中時就聽過了。」當他像三歲小孩那麼好騙嗎? 「別這麼郁卒嘛!」花似蝶充滿母性地拍拍他的手背。「這樣好了,我早點回來,晚上帶你出去吃飯。」 「不必了!」花拓想也沒想地回絕。「上次跟妳去那什麼六星級飯店吃飯,被人看作是妳包養的小白臉,我可記得一清二楚!」想到這事,心中更不爽了。 姑婆那愛在外頭裝年輕、裝小鳥依人的怪癖已經令人夠難堪了,當她把白金卡拿出來堅持要付帳時,旁人所投來的異色目光更是逼得他幾乎想振臂高吼── 她是他姑婆!她刷的那張卡是他給她辦的,賬單也是他付的! 「別人要誤會我們在約會我也沒辦法,誰教我看起來年輕嘛!」 「吃飯不好好吃,還玩什麼楊過和小龍女……」變態! 眼見侄孫的心情沒有好轉的趨勢,花似蝶聰明地假裝看了看腕表。 「我得出門了,你慢慢用早餐吧!」 拿起Fendi的小手提包,她走到門口,像是突然想起什麼事似的又停了下來。 「阿拓,既然你沒什麼重要的事,把客房整理一下,明天你黎爺爺的孫女兒就要到了。」 兩道飛揚的劍眉迅速警戒地攏起。 「什麼黎爺爺?」這個黎爺爺的孫女跟他家客房又有啥關係? 「就是我那個住在日內瓦的老朋友,你忘了嗎?上次我跟他通電話的時候,他提到想把一直跟他住在一起的孫女兒送回台灣散心。我告訴他,她可以住我們這兒,我們會照顧她。」 「妳怎麼到現在才說?!」他是想起了姑婆有這麼一號朋友,不過下半段話可是頭一次聽到! 「我之前沒跟你提過嗎?我還以為我早告訴過你了。」 「妳沒有。」他斬釘截鐵地再加證實。 「你現在不就知道了嗎……」花似蝶趕緊笑了笑,然後若有其事地輕呼:「唉呀,我真的要遲到了,晚上見!」 「等一下!姑──」 花拓氣悶地瞪著關上的大門。 並非他介意家中有客人,只是姑婆那輕率又不負責任的態度令他懊惱,而對這位訪客的一無所知也使他感到一絲不肯定。 這位孫女兒的年紀多大?要住多久?個性如何?他該去接機嗎? 要是她不喜歡跟他們住,怎麼辦? 萬一……萬一她跟許多女人一樣,也認為他是惡狼一匹怎麼辦? 花拓無奈地搖搖頭,一肚子的疑問也只有等到那只花蝴蝶從外頭瘋回來後才能問清楚。 也不知道姑婆在想什麼……這麼大方地答應要照顧一個素昧平生的女孩,他們照顧得了她嗎? ☆ ☆ ☆ ☆ ☆ ☆ ☆ ☆ ☆ ☆ ☆ ☆ ☆ ☆ 花拓淺嘗了口魚翅羹,對味道還算滿意,然後將杓子放在一邊。 幾個鐘頭前,近年來視廚房油煙為美容大敵的花似蝶,在接機和烹煮晚餐兩件任務之間毫不遲疑地選擇了前者,花拓只得認命地在家做菜為客人接風洗塵。 姑婆常誇他手藝好,不枉她花了那麼多心血教導,但他常懷疑她教他下廚的主要目的,是為了日後有人可以奴役、使喚。 前門開啟的聲音傳入耳中,他走出廚房準備迎接客人,卻又在見到尾隨著姑婆進門的嬌小人影時,難掩詫異地杵在原地。 有沒有搞錯? 姑婆說,黎家孫女國中一畢業就出國,在國外已經待了不少年。 雖說他沒有真正猜測過這位素未謀面的女孩的模樣,但多少預期見到的是個外型成熟、帶點外國味的小姐,而不是……絕不是…… 「阿拓,你愣在那兒做什麼?還不快過來跟人打聲招呼!」花似蝶嬌斥。 花拓回過神,趕緊迎上前,同時很含蓄、很保守地扯了扯唇角,盡量露出一個較「正派」的表情,以免太過狂放的笑容把人家嚇到了。 「宇淨嗎?妳好,我是花拓,一路上旅途還愉快吧?」他及時想起昨夜從姑婆那邊挖出來的基本數據,一面不著痕跡地打量她。 她穿著再普通也不過的T恤和牛仔褲,臉上脂粉未施,面色是那種少見陽光的白皙,又黑又直的長髮垂在肩頭,額前濃密的劉海幾乎把兩道形狀清晰的細眉給遮蓋了。這絕不是張難看的臉孔,只是她看來…… 年紀好小。 黎宇淨緩緩抬頭,一雙墨黑的眸子逗留在他臉上,眼底不見一絲情緒波動,彷彿只是在默默觀察。 剎那間,花拓感到心臟在胸中沒來由地撞了一下。 那對眼睛在小巧的鵝蛋臉上顯得有那麼一點過大,但目光異常澄澈,有種彷彿從未受到凡塵污染的純淨。這個比喻很怪,但的確是他在這一瞬間所得到的印象。 她沒開口,僅僅輕點個頭,動作之細微只需一眨眼就可能錯過。 是怕生吧……花拓在心中猜測。 「宇淨,妳先去打個電話給妳爺爺報平安,我想他一定在等著,電話就在沙發旁。」花似蝶又說。 「好。」黎宇淨順從地走向她所指的地方,將花氏祖孫留在身後。 「你看她是不是很可愛?像個瓷娃娃似的……」花似蝶低聲對侄孫說。 「『未成年』的瓷娃娃!」花拓想也沒想地糾正,說出心中憋了好一會兒的疑問。「姑婆,妳會不會是接錯人了?」 「說什麼傻話!我還犧牲色相地高舉著寫了她名字的紙板站了半個鐘頭,怎麼可能弄錯!」舉著那張醜醜的硬紙板很丟臉的! 「可妳不是說她已經二十二歲了?怎麼看起來像個國中生?」 「這有什麼好大驚小怪的!」花似蝶白了他一眼。「有些人就是長得比實際年齡年輕,我不也看起來像個不到五十的美女?」 「那還不是大把大把的鈔票養出──啊呀,痛!」耳朵冷不防地被擰住,在淫威之下,花拓連話都不敢說完。 「就算你姑婆我天生麗質,也需要後天保養。懂不懂啊?」不肖子孫!大逆不道,連長輩的底細也敢抖出來! 「爺爺想跟妳說話。」輕輕的一句話插入花氏祖孫間的「情感交流」,黎宇淨不知何時已回到他們身旁。 花似蝶立刻釋放花拓的可憐耳朵,笑容可親地接下她遞來的無線電話,變臉的速度之快令人咋舌。 「阿拓,到我車上把宇淨的行李拿下來。」花似蝶吩咐之後就拿著電話走進廚房,顯然欲尋求完全的隱私。 「好。」花拓一臉委屈地揉著痛處,一轉頭又撞上了那雙清靈的眸子。 矛盾的男人,黎宇淨不由得想。 他的容貌讓她聯想到傳奇故事中的風流劍客唐璜,個子很高,肌肉看來也挺發達。然而,在那看似頗具侵略性的外表下,卻又隱約散發著一種與他的樣子相違的細膩特質──一種溫和的善意。 小鹿似的明亮眼瞳凝望著他,她久久不發一語,似乎全然不覺得說話是人與人溝通的必要條件。 四目對視了好半晌,花拓敗北。 「我……我去拿妳的行李。」他笨笨地重複姑婆的話,同時又暗罵自己沒用。好歹他也是家信息公司的負責人,研發新軟件和作出商業決策對他來說都不特別困難,可是當這個半大不小的沈靜女孩,用那雙如深潭的眼睛瞅著他時,他卻變得有些手忙腳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