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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頁     典心    


  唐威縮了縮脖子,一臉心虛。

  「那個——呃,我好多了——」一聽見寶貝女兒要嫁,他當然就不藥而癒啦!

  「那你在這裡做什麼?」

  「我、我、我是來看看未來的女婿,順便問問,你們什麼時候要成親。」

  「什麼成親?誰要成親?!」十九杏眼一瞪,插著纖腰,理直氣壯的說:「你只說要抱外孫女,又沒說要我成親!」

  「呃,宮大掌櫃的說——」

  「他說什麼不重要,我又沒要嫁他!」她只抓宮清颺來「借種」,可從沒想過要嫁他。

  「但是,我想娶你。」溫柔的嗓音,驀地在她耳畔響起,靠得好近好近,暖和的氣息吹拂她頰畔的發。

  那陌生又熟悉的氣息,讓她倒抽一口氣,連忙回頭,卻見到那雙溫溫柔柔的黑眸就近在咫尺,飽含笑意的望著她。兩人的身子靠得太近,她像是連髮絲的末梢,都可以感覺到他的貼近。

  怪了,這男人的動作竟然這麼快?!

  宮清颺的步法迅捷得如鬼如魅,轉眼已經晃到她身邊,她不但沒有瞧見,他是何時離開櫃檯的,甚至沒有聽到半點聲息,要不是他開口,她還不知道,他已經貼到身旁,只要略一低頭,薄唇又要吻上她——

  「那又怎麼樣?想娶我的男人,可不只你一個。」她捏緊木棹,為了掩飾著他突然欺近帶來的些許慌亂,所以表現得更兇惡,嘴上也嚷得更大聲。

  樓上的唐威連忙雙手亂揮,慌忙澄清,差點要跳下樓來。

  「不不不,就只剩這一個!其他的都被你打跑了。」他心急如焚,立刻戳破女兒的謊言,急著要挽留這得來不易的女婿。

  十九怒得倒抽一口氣,抬起頭來,瞪著唐威大罵。「你不講話,沒人當你是啞巴!」她的壞脾氣一旦發作,連爹爹也敢罵。

  輕柔的笑聲,在她耳畔響起,她還來不及眨眼,宮清颺的手已撫上她的臉頰,柔聲說道。

  「十九,別害羞。」他輕聲一喚,聲音又低又沉,帶著讓人手腳發軟的魔力,以及濃濃的寵溺。

  轟!

  那一喚與一觸,威力直逼最猛烈的火藥,轟得她幾乎要握不住木棹:心跳更是劇烈得幾乎要喘息起來。

  「別碰我!」她慌忙揮開他的手,像頭被踏著尾巴的母老虎般咆哮。「給我滾遠點,再是敢碰我一下,我就打斷你的手!」

  「你在醬場裡,並不反對我碰你,反倒還主動得很。」宮清颺不以為忤,還是笑得那麼溫柔。

  「閉嘴!」

  她怒喝一聲,猝然出手,一棹往他身上戳去。誰知道宮清颺卻一動也不動,一副憑她處置的模樣,任由木棹往身上擊來。

  這一棹戳出去,勁勢極猛,等到發現他根本不閃時,她已經來不及收手。因為太過生氣,她忘了減輕力道,這一擊是用盡全力,宮清颺非得受傷不可——

  糟糕!

  緊張的情緒,猛然揪住她的心口,憤怒全都跑得不見蹤影,在那電光石火的瞬間,她腦子裡只剩下擔憂。

  「小心!」她驚叫一聲,連忙出聲警告,還以為傷著了他,誰知定睛一看,卻發現木棹只是貼著他的左袖戳去,並沒有擊中他。

  宮清颺揚了揚眉,露出洞悉的淺笑。「別擔心,我沒事的。」

  「鬼才會擔心你!」她嘴硬的罵道,為了掩飾剛剛的失態,出手更很更快,舉棹又戳。

  他仍是動也不動,握在手中的算盤,甚至沒發出半點聲響,但木棹卻又再度落空,貼著右袖滑開。

  十九氣惱起來,手裡木棹舞得虎虎生風,轉眼間戳了數下。只見漫天棹影亂閃,讓人眼花撩亂,卻始終傷不到他分毫,次次都驚險的閃過。

  幾次下來,她總算看清楚,不是這傢伙沒動,而是他步法太快,看似未動,其實卻每次都能精準的避開她的攻擊。

  就這樣,幾趟攻閃下來,她不但未能如願教訓宮清颺,反倒是把自個兒累得氣喘吁吁。半晌之後,她才恨恨的停手,杵著木棹,瞪著他直喘氣。

  「累不累?嗯?」他還體貼的問,單手提壺,倒了杯熱茶遞到她面前。「來,喝杯茶潤潤喉吧!」

  這體貼的舉止,看在十九的眼裡,無疑是嚴重的挑釁,她不去接茶,反倒再舉木棹,轉戳為劈,生氣的施展開來,暗暗發誓要賞他一頓好打!

  宮清颺翩然退開,再度閃避,身形有如行雲流水,手裡的那杯茶甚至沒溢出半滴。

  「十九。」他輕喚她名,好言好語的開口,耐性好得驚人。「我不是答應了,要幫你,直到你生下女兒嗎?」

  她繼續追打,不肯善罷干休。

  「那又如何?」

  「我不隨便跟人生孩子,除非對方是我的妻子。」宮清颺頓了一頓,望著她又是一笑,還趁著閃躲的時候,把那杯茶擱回櫃檯上。「所以,為了信守我的承諾,與你成親,是最好的法子。」

  「本姑娘不想嫁給你!」

  「不行。」

  「什麼不行?」

  「你不嫁不行。」他慢條斯理的說。

  「為什麼?」

  「因為我想娶你。」

  「你想娶,我就一定要嫁嗎?」

  「是。」

  簡簡單單一個字,激得她火氣更旺,持棹又揮。

  嘩啦!

  這一棹子沒劈著宮清颺,照例被他閃過,卻打翻了一桌酒菜,砸得瓷盤酒杯全碎了,客人們為免遭池魚之殃,全都抱著頭,蹲到桌子下避難去了。

  為免傷及無辜,增加店內的損失,他邊閃邊退,沒一會兒就退到了門邊,有效的把十九誘了出來。

  長長的玄武大街,只見一白一黑的身影,從龍門客棧的雕花木門閃了出來,旁若無人的開打。

  京城裡的人們,老早習慣玄武大街上不時上演的好戲,一瞧見這會兒又有好戲登場,全都經驗豐富的讓開,隔著老遠張望,密切觀察進展,瞪大眼睛盯著這一男一女瞧。

  龍無雙站在窗口,遠遠的望著,即使隔得這麼遠,她仍能看見,宮清颺眼底眉梢的濃濃笑意。那可跟她長年來所見,委曲求全、皮笑肉不笑的勉強笑容截然不同。

  「心情不錯嘛!」她一邊嗑著玫瑰瓜子,一邊喃喃自語,猜測這可能是這個男人踏進龍家至今,心情最好的一日。

  玄武大街上的白影黑影,又交手了數次,玄色木棹直劈宮清颺的面門,他莞爾一笑,這回竟不再閃避,單手直拍木棹,順勢一抓,強大的力道把另一端的十九牽了過來。

  「十九,就算你我真的行了周公之禮,也不一定能一舉得女。」他靠近那張氣沖沖的小臉,循循善誘著。「要是我們成親,你可以一試再試,想試幾次都不成問題。」

  「廢話少說!」

  他卻偏偏還要說。

  「娶了你,才能跟你名正言順的生女兒——」

  「誰要跟你名正言順!」她用力一扯,棹頭回轉,往那張礙眼的笑臉上重打。

  宮清颺手裡算盤一探,絞住木棹,雖然勁力奇巧的化去這一擊,算盤卻又再度報銷。他雙手一撤,白袍衣袖翻飛,碎裂的烏木與算盤珠子,被袖風揮開,連他的衣角都沒沾著。

  眼看自個兒的輕功不如人,打了老半天,宮清颺卻仍來去自如,十九惱羞成怒的大喝一聲——

  「你給我站住,不准動!」

  白影在風中疾轉數圈,倏地定下身形,當真說停就停,他停步不動,只剩衣袂飄飄,雙眼注視著氣得雙頰紅潤的她。

  機不可失,她衝上前去,威脅的高舉木棹,卻發現他真的不動,嘴角含笑的站在原處。

  不知怎麼的,她竟然打不下手了。

  「你幹麼不動?」她把木棹舉得更高。

  「你不是要我別動?」宮清颺反問。

  她倒抽一口氣,氣得直跺腳。

  「你、你你你你——我叫你不動,你就不動嗎?」

  「是啊,你要我不動,我就不動。」他笑意更深,眼裡的溫柔,添了些暖燙如火的深意。「你要我動,我就動。」

  她咬著紅唇,雖然不甚明白,卻也聽得出他話中有話。「你敢再胡說八道,我就撕爛你的嘴!」

  他卻對著她彎唇一笑,笑得傾國傾城,笑得四周的景物都失了色,更笑得她看得癡了。

  那張俊美的臉龐,朝她走近一步,她呼吸一窒,居然被那威力驚人的美貌,迫得連退數步。

  「你打吧!」宮清颺又走近一步,徐徐進逼。

  直到背後觸及一片平坦硬物,十九才赫然發現,自己已經被逼到了牆角。如今身後有高牆,而眼前又有不怕打、不怕罵的宮清颺,原本追著人打的她,這會兒反倒像是落進陷阱的小動物,被困在他與高牆之間。

  她心頭大亂,想要揮棹攻出去,誰知他又是一笑,對著那花容月貌,她居然打不下手,手裡的棹子一遇著他的笑,就變得軟綿綿的,勁道全失。

  「十九,你怎麼不打呢?」宮清颺雙手撐著牆,有效的困住她,當他朝她俯下身來時,銀亮的髮絲也如瀑布般,包覆住那張有著七分怒、三分慌的小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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