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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頁 寄秋 當她悠哉游哉地蹺起二郎腿吃點心、喝下午茶時,他們正日夜不眠地嚴控黑幫近來的大動作,無一名警察休假地全員提防會有大規模的幫派廝殺。 而她呢?像沒事人似地當起貴婦讓人伺候,茶來伸手,飯來張口,小腹都明顯地看出有肥油堆積的跡象,再不動一動肯定會變成豬。 雖然這件事不能怪她,全是上級的命令,可是他心裡非常不平衡,很想把她吃好、穿好、睡好的好氣色給拆下,讓她浮現許久不見的黑眼圈。 蕭沐風挪挪鼻粱上的墨鏡。在入夜之後戴這玩意兒實在非常突兀,但是身處在黑道人物彙集之所,沒戴墨鏡才叫奇怪,這裡起碼有一半的小弟都戴著。 「嘖!火氣真大,我也在工作好嗎?」她的辛勞是無從道於外人知的,骨頭都快散了。 那個死男人未免太粗魯,夜夜需索連白日都不放過,害她腰桿子都挺不直,真是一頭名副其實的野獸。 「是呀!好辛苦,工作得讓三八七七和三九五ど面紅耳赤、肝膽寸斷,差點擦槍走火地上演男男戀。」那種工作他也想幹,而且對像還要是惹火型的美女。 但不是她,因為他們認識太久了,感覺就像兄弟姊妹。 「姓蕭的,你們在東方律家裡裝了竊聽器?」什麼肝膽寸斷,他當在看異形電影嗎? 等等,不會吧!他們還架設了監視器?! 寒浴月的表情突然變冷,像要出征的戰士緊盯著眼神閃爍的侍者。 「呃,這個嘛!我們也是為了保護你們的人身安全啊,這是不得不做的防護措施,妳也知道我們警方辦案的程序……」好像有點心虛。 「卻沒知會我一聲?」她的手往他胸口一搭,看來似在挑逗。 冷汗由蕭沐風額頭冒出,擔心她會狠狠地揪住他的衣領往後一摔。「是凱向上級建議的,有問題妳去找她。」 死一個總比死兩個好,有替死鬼。 「而你沒反對?」甚至是舉雙手雙腳贊成。 「這……我很累,又要出任務又要寫報告,腦子渾渾噩噩的……」意思是說,他也不知道自己做了什麼。 她順著話尾接下去。「所以出賣我也沒關係,反正我又不在場,就當全體附議通過。」 「又沒人叫妳情狂愛熾地全裸演出春宮秀……」他小聲地說著。 當大家看到那晝面時,都驚得不知如何反應,有人掉了下巴,有人從椅子上跌下來,甚至還有人從鼻孔嘻3j茶水,大伙足足呆若木雞將近一分鐘,才連忙消炮毀帶,湮滅證據。 「蕭沐風,你有膽再說一遍。」別以為她沒聽見,她耳朵好得很。 「冷靜,冷靜,千萬別動手,我正在『工作』中。」女人就是容易情緒化,一點小事也激動成這樣子。 換成是他拍了這種小片才不會氣急敗壞地找人算帳,反而會感謝他們拍出他雄壯威武的英姿,與蜘蛛女大戰三百回合。 瞭解他暗示的寒浴月鬆了鬆手,指頭往他胸前一戳。「你最好不要有把柄落在我手上,否則……」 她會如法炮製地回敬他。 「咳咳!別淨顧著威脅我,妳那個流氓律師在瞪妳。」也在瞪他。 無妄之災呀! 他好生生地站在這裡沒去招惹任何人,是她跑來「勾引」他。 「他不是我的,請注意你的遣詞用句。」她低聲一吼,極力掩飾臉上的紅潮。 本來她是不會出現在這個地方,因為楊老大想提早退休交出棒子,所以假藉名目辦了個金盆洗手的儀式,意在向黑道中人介紹他的女兒。 而以他對東方律有多年的撫育之恩,在他決定收山的這一天,東方律再怎麼不願與人周旋也得出席,好回報人家對他的恩情。 所以她也來了,美其名是保護他,實際上是被硬拖來的,還被迫穿上他死也不出讓的桃紅色禮服。 「阿月,妳一向不是愛逃避的人,何必把真心藏起來,我們又不會笑妳。」像她這種邋遢女有人要就該偷笑了,她還挑。 「你管我,我高興當鴕鳥。」反正他們一定不會有結果,走到最後鐵定分手。 她心裡是這麼想的,兩人的生活環境和品質都相差太大,尤其是習慣更不容易改,她不知道自己能忍受多久得天天洗澡,她覺得快洗掉一層皮了,有點缺乏安全感。 也許哪天兩人一言不和大吵一頓就散了,她從不去想以後的事,總是得過且過地消極面對。 「哈!不好意思,台灣是個海島,妳找不到沙漠埋頭。」趕緊看清現實吧!他們只會在一旁偷偷地取笑。 「你……」可惡的蠢熊。 「愛一個人並沒有錯,不用去管他的職業和身份,只要不殺人放火、違反善良風俗,他還算是一個可取的男人,妳別放過這條肥魚好嗎?」起碼可以煎煮炒炸。 他前半段的話還說得滿感人的,像個有智慧的哲學家,不遺餘力地開導迷茫的靈魂,令人蕩氣迴腸。 誰知話鋒一轉吐出叫人嘔血的字眼,把人當魚肉任意宰割不必客氣,反正是姜太公釣魚,自己送上門的食物。 「阿風,我好像聽到幸災樂禍的聲音,是你嗎?」好傢伙,敢當面嘲笑她。 見她近乎咬牙切齒的神情,蕭沐風轉而嚴肅地說:「妳自個要提神點,黑幫份子聚集容易滋事,見苗頭不對要趕緊知會一聲。」 「這是你們今天的任務?」居然順便利用她一下,當她是支持人員。 「沒錯,我們懷疑楊老大金盆洗手只是噱頭,其實是藉機打探各幫派的實力,日後好一一吸收。」已有小幫派份子遭到狙擊的事件發生。 「他辦得到嗎?」眼角斜睨正與人談笑風生的楊武山,寒浴月微露不怎麼相信的神隋。 「他女兒正在努力當中,我想妳已經跟她交過手了。」那是一隻真正的黑寡婦。 「嗯!毒辣、陰狠、凶殘,是個擅於利用各種機會往上爬的女人,但是不夠聰明。」這是她的見解。 「沒錯,跟凱的分析一模一樣,而且她還犯了一項兵家大忌,那就是過於急躁。」急著想出頭,證明自己的能力不亞於男人。 人一急就會出錯,事先計劃得不夠周詳,以為夠狠就能爬到最高位置,睥睨腳下的嘍囉卻不給點甜頭嘗嘗,一味地認為他們會理所當然地聽從號令。 空有野心卻沒做長遠的規劃,自以為是又不懂拉攏人心,把自己看得太高,卻忽略底下人才的重要,因此他們才能輕而易舉地得到來自內部的消息。 因為服她的人並不多,人人都想扳倒她,可是礙於楊老大的緣故而隱忍下來,但暗中使小動作打算不讓她繼續洋洋得意。 「我們裡外部署了上百名警力,一有騷動便會全力圍捕,如果真有狀況你們就從後面的小道走,那些弟兄認得妳,不會傻傻地挨妳的拳頭。」 瘋子才會想擋她。 「不用我出手幫忙?」她很想留下來揍幾頭豬,正好有合理的借口。 「拜託,給我們掃黑組一點面子,不要來湊熱鬧。」其實他的用意是避免她的身份曝光,她那張情婦臉還是非常有用處的。 男人都好色,她是最佳的餌。 「你這是拜託人的嘴臉嗎?我倒覺得你在說別來攪局,去當妳的野雞。」她很不是滋味地一譏。 有好事都不讓她插一腳,只會叫她當「保母」。 「嘿!別冤枉人……」他聲音忽然壓低地說道:「我被人家千刀萬剮了。」 「你在胡說什麼……」寒浴月瞄見一道臉色非常臭的身影快步朝她走來,頓時愕然地冒出雙問號。 「阿月,妳有沒有發現一件奇怪的事?自從妳當了他的貼身保鏢後,他就沒再發生任何的突發狀況。」蕭沐風眼中帶著揶揄。 「你是說……」該死的,最好不是她此時腦中所想的那件事,否則她會拔光大頭鰱僅剩的幾根頭髮。 「小姐,請別再問我的價碼了,我只是一個月兩萬三的服務生不是牛郎,妳需要的特別服務我恐怕無法提供你。」 「你到底在說什麼?我哪有……」這傢伙在搞什麼鬼,惡整她嗎? 「妳需要牛郎服務?!」 冷冷的嗓音驀然從身後響起,她立刻明白這頭熊在玩什麼把戲,他故意陷害她成為百口莫辯的色女,然後從容地走開。 可惡,他居然還臨去秋波地眨眨眼睛,明擺著要看她出糗。 「這麼依依不捨嗎?要不要我叫人脫光他的衣服綁到妳床上?」人都走遠了還在看,簡直無視他的存在。 「聽來像是不錯的提議……」她暗自思索著,想著一頭光禿禿無毛的熊被縛住四肢,一絲笑意便逸出唇瓣。 「寒、浴、月,妳想上明天社會版的頭條嗎?」無名女屍慘遭分屍,行兇動機不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