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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頁 於晴 「也可以這麼說。」 「妳真為學校著想,這所學校有妳這樣的職員存在,是學校的幸運。不過,妳還年輕,在社會打滾不長,不瞭解社會上的生存法則。站在金字塔頂端的,不見得會是有實力的人,所謂的毒瘤也有可能是高分進來的菁英份子。本校不介意有人關說走後門,要走後門,行,進了門會有什麼下場自行負責,出了大問題,本校照樣開除,就如同妳正式考進學校,將來出了問題,我也不會問妳是第幾名考進本校的,照樣請出去是一樣的道理,妳懂嗎?」 「可是、可是理事長,在你任內不准人關說啊!」 「在我任內,的確不准關說,但我並不打算干涉現任理事長的作風。他是我的晚輩親人,也同時身兼成寧理事長,他要怎麼做,我絕對支持。」頓了下,繼續說:「對了,周小姐,我忘了告訴妳,要是我甥女在我任內畢業,我會讓她成為我任內第一個靠後門走進來的本校職員。」 周美怡呆了呆,沒有料到這樣的答覆。 明明她所知道的前任理事長是一個鐵血手腕的男人,不像現任軟趴趴病懨懨的理事長,別人說什麼都好,所以她一聽見前任理事長秘密來到成寧,她就找了機會過來。 「美、美怡,他、他是我舅舅。」連成蘭尷尬地說。現任理事長跟連家有關係,跟她是平輩,所以現任理事長隨便取了卷帶子洗掉重錄,洗掉的就是舅舅在她小時候幫她拍的校慶帶子,但她實在不敢再說下去了。 周美怡的臉色剎那變白了。她的雙肩在起伏,瞪了連成蘭一眼,然後挺起腰說道:「理事長,現在你要開除我了嗎?」 「為什麼要?」連成蘭她舅舅毫無表情地說:「妳是個好職員,不是嗎?高分考進本校,工作也從來沒有出過大問題,妳在為成寧著想,為什麼我要開除一個好職員?」 周美怡有點疑惑,摸不透他在想什麼。一下准人開後門,一下又大方地讓她這個抱怨他甥女的職員留下來。她遲疑了下,防備地問: 「理事長,你說過,沒有大問題,學校是不會有動作的。可是……成蘭身為本校職員,卻跟人打架,是不是犯了學校的大忌。」 「的確。」他點頭。「明天妳就可以看見懲戒她跟這一干學生的公告了。周小姐,妳現在沒事可以出去了。」 周美怡仍然有點疑問,但屈於他的身份跟氣勢,不由自主地走出理事長的辦公室。 「成蘭,妳的同事真有趣。如果這所學校是金宇塔,她只能站在中間,而妳一定是在最下層。妳一個月薪水多少?」 連成蘭低聲報了一個數字,已經很習慣舅舅嚴厲的對待了。 他十分熟悉這間辦公室,不用起身,單手就取出身後書櫃裡的資料夾,翻了一陣,說道: 「降薪是必然。」 「啊?」剛才在旁聽傻了眼的阿隆又跳起來,很義氣地大喊:「理事長舅舅,連老師是為我們,如果沒有她,現在被砍個十刀八刀的是我們耶!你、你不是有義務保護你的學生們嗎?」 他看了小個頭的阿隆一眼,又埋首在資料夾裡,說道: 「如果沒有你們,她絕對不會被降薪。」毫不理會他們會不會有內疚感,繼續說道:「成蘭,下學期柯老師的課妳就在旁幫忙,名為助教,不過妳資格還差遠了,自己找時間回去補齊,助教的薪水不多,妳自己省著花吧。至於教務處的空缺,改天再補。」 「助、助教?」跟學生面對面的那種? 「妳是風雲畢業的,從小一到高一,都在風雲,妳老師是我套關係指定的,童老師的基礎功在風雲沒人比得上,妳當然也不會差到哪裡去。」他抬頭注意到室內的人全成化石,他不以為然:「不管從哪條路進來,未來的路都要靠自己經營。成蘭,我開了一扇門,門後的路,是妳自己要去擺平的。妳也可以選擇待在教務處一輩子,任著周美怡繼續壓在妳頭上,不過薪水照減,晚上打通電話告訴我答案,對了,妳那個表叔呢?」 「咦?」她有點緊張了。 「到現在我都還搞不清楚,怎麼會讓妳跟一個男人同住一個屋簷下。」她舅舅沉聲道,雖然很確定自己並不會讓一個遠親跟她住在一塊,但記憶的真實是磨滅不掉的,他實事求是道:「下個月我可以騰出三天假,妳帶他回來。我想妳媽會想徹底地瞭解那位表叔……我老忘了他的名字,他叫什麼?」 「呃……他叫賀時貴。」她細聲答道。 ☆ ☆ ☆ ☆ ☆ ☆ ☆ ☆ ☆ ☆ ☆ ☆ ☆ ☆ 電梯門一開,賀時貴就看見有個女人宛如老太婆般躬著虛弱的身軀,提著大袋的東西忙著開門。 這女人是誰,他一眼就看出來,只是有點驚訝她穿著男生的運動服。 看見她的膝蓋直不起來,他上前從她身後單手摟抱住她的腰,另只手幫她提起沉重的大袋子,在她驚訝的叫聲裡,把她當大布偶般的抱進屋子裡。 「賀、賀時貴?」 「妳連我都認不出來,昨天晚上妳是做假的嗎?」輕而易舉把他的女人空降到沙發上,放下袋子,正要吻上她的後頸時,鼻間飄過一股紅藥水味。 「輕點輕點,很痛耶。」她低聲抗議,臉紅成一片。 痛?他繞過沙發,看見她鼻青臉腫,著實愣住。 「成蘭?」 「是我啦!沒必要這麼大驚小怪吧?」 「妳……」他難以置信,輕輕碰了下她塗著藥水的頰面,見她吃痛地縮了肩,不可思議地問道:「妳在學校受的傷?」傷得不算重,沒嚴重到送醫急救的地步,但滿臉滿身都是藥水味……他應該要在場的,不是嗎? 連成蘭用指腹輕輕戳了下臉頰,好癢,不能抓。她解釋: 「我中午幫你買便當的時候,不小心捲進學生的混戰裡,我怕你擔心,就請倪老師送便當給你。」 這怎麼可能? 中午他人在書局,也確實有個女人代她送飯來,但他以為她在學校很忙…… 「喂,賀時貴?」 她有難,他一定在場。不管他人在哪裡,命運一定會讓他出現在她面前,在冗長的歲月裡,從來沒有錯失過一次,所以,她一直一直地愛上他…… 這一次……真的有問題。 中午他正在書局清點最新一批的書籍,沒有任何的動機讓他走出那扇門,這跟過往的例子完全不同。以往,即使他有心要抗拒,仍然不停地被擺佈,與她相遇,當她的救難英雄……這是不是表示,在她的第十世裡,老天放棄玩弄他,任他掌握自己的命運? 不可能這麼好心,絕對不可能。 「喂……」連成蘭拉拉他的袖子,細聲問:「你下個月能不能請假?跟我回去見我媽跟舅舅,好不好?」 賀時貴心漏了一拍,拉著她的臉皮,惡劣地笑:「成蘭,妳臉腫得真難看。」接下來她要說什麼了?說出那句關鍵語了? 她吃痛地揮開他的手。「很痛耶,你不跟我回去,我舅舅一定過來押我。這樣好不好,你跟我回去,等回來,我請你吃蛋糕。」 「嗯哼。」 「一天,就一天毫無節制的吃,我付錢?」 「勉勉強強接受。」見她想起身,試了好幾次竟然爬不起來。他皺眉,發現自己很不爽看見她這樣。「妳要做什麼?」 「我、我想洗個澡……」 「現在?」 「我痛死了,保建老師幫我消毒上藥,可是我光坐公車回家就冒了一身汗,好黏,藥水我都帶回來了。賀時貴,你扶我一下好不好?如果可以,再幫我放洗澡水。」 「要不要順便幫妳洗?」他沒好氣說,扶住她的腰,瞄她一眼,看她沒有露出任何疼痛的表情,腰部應該沒有受傷。 他加重力道把她抱了起來,走進浴室放她在馬桶,然後轉身去放洗澡水。 她覷他一眼,吞吞吐吐說: 「賀時貴……」 「嗯?」 「那個,我被減薪了,不過你不用擔心,我的薪水還夠兩人花。」只是短期內沒有辦法再幫他添購昂貴的衣物。見他沒有為減薪有任何反應,她暗吁了口氣。也對,他並不是很在乎物質方面。她緊張地搓搓手,隨即暗聲喊好痛,忘記手上有傷了。「賀時貴,水不要太熱,會很疼的。」 她一說完就看見他把熱水轉大,這個人真是無賴!真想從後面送他一腳。 「妳在學校又被欺負了啊?」 他看起來很像是隨口問,但她聞言露出微笑,不行笑,嘴角好痛。她把中午的事簡短地說了,包括她舅舅正好來學校,她甚至懷疑是她沒有回家過年,舅舅才專程北上的。 以前從來不會往這個方向想去,現在回頭想想,舅舅雖然很嚴厲,也不算極度喜歡她,但是非常非常護短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