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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頁     子希    


  而保持結實好身材的方法則是每日化為狐形,在山裡活躍運動數個時辰。

  她還隨身攜帶玉鏡,隨時隨地整理儀容,好讓自己在族人面前下失態、失禮……

  可是這麼些年來,她的生活圈子就只有溪周山,哪兒也沒有去過。這四周的一景一物,她都已經看膩、走膩了,就是草木多增了幾寸長,她都一清二楚。

  所以幾天前,她就計畫著要趁著沒人注意的日子偷溜下山去兜轉。

  不過等了又等,沒人注意的日子就是不來,誰教她是鳳尾族的第一名狐,不論走到哪兒,皆是眾所矚目的焦點。

  願望難成,這才讓她忘了嬌媚的形象,憂容滿面,呆佇在山巔遙望山下。

  「唉……」直到輕歎出聲後,她才急急掩嘴,並雙手撫著雙頰,驚惶失色喃道:「糟糕!歎氣會老!」

  接下來,她趕緊掏出玉製的鏡子,仔細搜尋著自己的容顏是不是真變老了,心還因此冬跳得更急。

  不過夜色已暗,鏡子倒映出的影像並不清楚,她可焦急了,唸咒變回狐狸,一路急奔,躍回鳳尾族自己的閨房內。

  半晌——

  「吁!好在。」房裡的燭光尚足,她隨意找上一面大鏡子,便看見自己因適才的急馳而泛著潮紅的膚色,肌膚完好無缺,沒有因為那聲歎息而多了一條小小皺紋,不然,她會失控。

  不過,她也不宜因欣喜而做出太多面部表情,省得多了紋路,壞了她的美色。

  正愣呆著,門邊傳來一聲呼喚,「小姐,是你回來了嗎?」

  「嗯!」鐵珊瑚斂下心神,剛才的慌亂宛如沒有發生過。

  「小姐最近好像常往山頂跑。」她是跟在鐵珊瑚身邊的女侍,名喚月琴。

  從小跟著小姐一起練功修煉,但是她的資質不夠,練了幾百年,頂多只能變成人形數刻而已,其餘時刻,她都是狐身。

  要有像小姐這樣的修為,恐怕整個鳳尾族的族人沒幾個人能夠辦到。

  「不行嗎?」鐵珊瑚有絲不悅,她愛去哪兒就去哪兒,就是娘親也不能管她。

  「小姐要去哪兒自然是可以,但夫人說過最近時常有人類上山捕捉咱們族人,小姐最好還是待在族裡別出去,免得出了意外。」月琴關心的說道。

  她自幼跟著小姐一起長大,怎會不知道她的性子呢?

  小姐不是脾氣壞,更不是驕縱,她只是被族人寵壞了,又擁有令族人們欣羨的姣好容貌,自然會不自覺地流露出優越感,姿態高了些。是以,她不會因為小姐幾句冷語給收回了關心。

  「我現在的模樣是人,跟他們是同類,就算碰上了,他們也不會殺我。」鐵珊瑚當然也為被追捕的族人遇害難過,但,仍阻止不了她想離開溪周山的想望。

  縱然山下有殺害她族人的人類,她還是想下山。

  在鳳尾族裡有個不成文規定,就是修煉千年成為狐仙後,才得以離開鳳尾族。

  她才三百多歲,雖已能成人形,卻還得待上七百年才能離開。

  七百年?她知道自己等不了這麼久。

  「可是夫人還算出小姐近來有血光之災……」

  「我就在族裡,還能有什麼事?」在族裡沒有人會傷害她,怎會有血光之災,娘親一定是算錯了,再不就是嚇她的。

  「不管怎麼樣,小姐還是要小心。」

  「知道了。」她慵懶地答應,實則並未掛放在心。為免月琴再嘮叨,她藉故道:「對了!這件外衫有點兒髒了,你拿去洗洗。」

  「是。」接過鐵珊瑚遞來的外衣,月琴準備退下。

  「還有,時辰也不早了,你弄完這衣衫就去睡,甭再過來了。」她也該敷面了,通常這個時候她都獨自待在房間,不讓任何人打擾。

  「是。」月琴以為她要睡了,稱了聲是,離開房間,順道替她帶上房門。

  房中又剩下鐵珊瑚一人,她取出擱在櫃內的高山泥和瓷碗,加了些茶水,開始攪拌起來。

  拌著、和著,思緒下由自主地又飄了起來,她想著離開——

  擇日不如撞日!

  猛地,她的腦海躍出了這道念頭,把她狠狠地震醒。

  「對呀!我怎麼不趁現在離開?」

  反正她變回狐狸,奔馳的速度比人還快上數倍,估計兩個多時辰就可以到山下了,兜兜轉轉一下再奔回來。

  運氣好的話,天亮前就會回到房裡,月琴和娘親都不會發現她曾離開過。

  只消犧牲一個晚上的睡眠,便可以看到山下的景色了。

  只消一眼,至少就可以暫時打住她最近頻頻升起的離開念頭。

  只消一回,滿足了她的好奇心之後,至少她可以再安分個數十年……

  「可是,少睡一個晚上,對皮膚很傷耶!」

  鐵珊瑚遲疑了下,她就是知道維持肌膚無瑕必須睡足、多補充水分,所以才不曾在睡覺時分做睡覺以外的事。

  但若是要不被發現的話,唯有如此。

  不管了,怎麼樣她也要下山一趟!

  至多回來後,她再研究怎麼補救皮膚上的小瑕疵。

  對!就是這麼做了。

  月琴和娘親怎麼也不會想到她會趁著睡覺時離開,這個時機就是最好的。

  鐵珊瑚在心底盤算了數回之後,終於決定要付諸行動。

  她吹熄了燭火,再輕悄地打開房門,最後闔上了房門,立即變身為狐狸,宛如有人在背後急急追趕般,一溜煙地直往山下——

  ☆ ☆ ☆ ☆ ☆ ☆ ☆ ☆ ☆ ☆ ☆ ☆ ☆ ☆

  銀色月盤高掛,夜更深沉。遠處時聞狼嚎。

  「王上,那裡有狼蹤,可別往那兒去。」白襪聽了渾身發顫,有點後悔提議晚上出外打靶。

  「怕什麼?我們是人,該怕的是它們。」白灝可不以為意,拿著銀製的弓箭,氣勢勃發地往白葆所說的方向去。

  如果他獵到了一匹狼,不正表示他的射箭技術更上層樓!

  帶回族裡還可躍武揚威一番,看他們這下子敢偷偷取笑他的射箭技術嗎?

  他滿心滿腦這麼想著,興致盎然的他自然往狼聲處循去,下自覺忘了子時、忘了靶場的活動範圍。

  「王上,不能去那裡啊!」白葆見狀,連忙抑下害怕的情緒攔道。第一百零一次後悔自己外出的提議。還有,竟然讓王上只帶他一個侍衛出門,如果白暾也在的話,他就不會這麼怕了。

  雖然白暾也是只不成材的老鼠,但多一個總是多一分聲勢嘛!

  「跟你說不必怕了,我有箭可以自衛。」白灝下耐煩地重複一遍,可滿臉的自負是遮藏不住的。

  問題是,你射得並不准呀!

  萬一,又像往常一樣射偏了,或者是還沒有瞄準,狼就撲上來了呢?

  往那兒去,與自殺有什麼兩樣?

  偏他身份低下,事實不能用講的,免得刺傷王上的心,唯有忍住往肚腹裡吞,看來,他的死期差不多到了。

  必死的決心已下,要是狼來了,他就以身護主,希冀王上記住這次他的血諫,日後好好保重、不再任性……

  白葆已經做好心理建設了,不過,遺言還沒有交代——

  「看到了,別跑!」突地,白灝一聲大叫,拔腿疾馳。

  邊奔還邊抽出背在身後的箭矢,展現出來的英雄姿態十足十,瞄準、放箭,一連串的動作一氣呵成,毫下考慮。

  白葆回神,震懾於王上的英雄架式,還來不及看清眼前奔得飛快的動物是啥,一聲淒慘叫聲即刺入耳膜。

  糟了!一定是沒射中反被發現他們是攻擊者,白葆正準備以身護主,防備對方的反噬。

  「王上小心!」白葆追了上去,一把推開白灝。

  白灝沒想到會被白葆推了一把,先是腳步顛躓兩步才穩住身子。

  「你在搞什麼鬼?本王射到了啦!」

  「是嗎?」白葆懷疑的語氣壓根兒掩飾不住。

  「你這是什麼態度?懷疑呀!」白灝瞪了他一眼,面色下悅。

  是懷疑呀!白葆在心底稱道,但既然沒有動物急奔反攻回來,他就放心多了。

  他趕忙陪笑道:「沒有沒有。王上請——」

  「這還差不多。」白灝加快腳步,往剛才箭矢飛去的方向走去。

  能射中某物,他心裡頭是比誰都還要愉悅的,總算擺脫掉「射不中」、「瞄不準」的劣名和恥辱了。

  頂著這個頭銜十餘年,今天終於洗刷了,開心是自然的,他的腳步輕快,嘴角勾著得意的笑弧,眼裡燦亮,面上風采難掩。

  但當他看到中箭的是一隻毛髮白如雪、身軀姣好、一對水亮雙目怒瞪著他的狐狸時,他全身訝然得無法動彈。

  它的腹部中了箭,染上了鮮紅刺目的血;頷處急促抖動,它抖動得愈快,他的心跳不自覺地跟著抖動加劇。

  它含怨地瞪著他,用盡全力地,他明顯地感受到它的怨與怒,若不是它受了重傷、動彈不得,他甚至相信它會一口咬死他!

  「嗚……」鐵珊瑚尖叫出聲,這動作牽動她的傷處,教她痛得幾乎昏厥。

  她怎麼這樣倒楣,居然被箭射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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