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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頁 丁苓 中部以山水為主,峰巒迥抱,明潔清幽;東部則以建築見長,重簷疊樓,曲院迴廊;西部是自然山林,北部為田園風光,而以中部和東部為全園精華所在。 入園門,過兩重小院,即可直達中部。中部又分東西兩區,西區以上池為主,池水清澈明淨,實景與倒影交相輝映,東區則是連綿起伏的小山,林木森茂,富有自然意趣。 東部則以建築庭園為主,由中部轉進東部,可見散列著高低虛實、互相錯落的廳、樓、廊、軒、亭等建築,不僅富於變化,且面向山池,組成與西、北部山林相對的畫面。 東部東南角環以走廊,臨池一面置有各種式樣的漏窗、敞窗,使園景隱露於窗洞中,其另一面則建有花台小院,佈置精巧自然,四時花木鬥艷競妍,讓人目不暇給。 園林的主大廳因樑柱以楠木建造,所以稱為楠木廳。建築富麗堂皇、高深宏敞,陳設佈置清雅大方,隔扇製作精細,花鳥畫栩栩如生,金石拓片古樸大方,楠木几案上盆景古玩清椅鮮妍。 廳前庭園中有氣勢渾厚的湖石峰巒,是她見過蘇州、杭州各圍廳堂中規模最大的一處。湖石堆疊非常精巧,象徵十二生肖形態。後院迴廊花徑,逶迤多姿,下有金魚池,玲瓏可觀,為江南廳堂建築的典型。 整個園林的四個景區以曲廊為連繫脈胳,廊長七百多米,隨形而變,順勢而曲,或蟠山腰,或窮水際,到處連貫,始終不斷,通幽渡壑,逶迤相續,讓園景更顯得堂奧縱深,變化無窮。 長廊兩面壁上嵌有歷代名家書法石刻三百多方。廊簷下則有粉白花牆漏窗,圖案精美,從花牆孔洞望出去,可見山池亭台在花樹中若隱若現,別有一番情趣。 江南首富擇居之處,果真不同凡響!黃心蝶還是驚愕得說不出任何話來。 來到東部建築區的北面,這裹有一座小湖,湖光變幻,粼粼閃爍,洲島錯落,樓閣亭榭掩映,花木蔥蘢,景色宜人,自然形成一股難以言喻的風光。 水心榭位於湖中,是石熙尊的居住處。湖上架石為橋,橋分三段,南北兩段石橋上各建亭一座,中間一段石橋上建三楹重簷水榭,三座建築並列,結構緊湊,比例對稱,恰如一隻精雕細刻的遊船,在湖心蕩漾。 水心榭下有水牆八孔,俗稱「八孔牆」,它使湖水保持一定水面,外低內高。榭上只有三組建築,一組為西側的荷香亭,因湖內荷花盛開,荷風萍香襲人而取名。一組則為東側的靜心齋,是石熙尊的私人書房。至於主建築起居室——松鶴樓,則位於北面。 足足走了一刻多鐘,貪婪風光美景換來的下場就是——舌乾口燥、頭昏腳酸,疲累得渾身提不起勁來。 「好渴。」衝進松鶴樓,見到茶水,未經主子的許可,黃心蝶便連灌了三、四杯。 「到素齋所去。」自杭州城一路回四獸山,只飲水未進半點食糧的石熙尊,要她立刻去準備晚膳。 「我好累。」坐在椅凳上,黃心蝶一臉倦意的捶著酸疼的雙腿,此刻她什麼事都不想做,只想好好的休息一下。 「去準備膳食。」千方百計將她拐騙到四獸山,就是要她服侍他的胃。 「讓我休息一下。」不是她想抗命,而是她真的很喘,連站都成了問題。 石熙尊不發一言的盯著她,面對她放肆的態度,他表情雖未有動怒的跡象,不過卻有一種比憤怒還要可怕的氣息。 「別忘了你的身份,僕人是沒有資格休息的。」他不會報復她女扮男裝,以王招弟這個假名戲弄了他,只是他也不會讓她太好過。 黃心蝶雙眼冒火的瞪著他,已從他陰鷙的黑眸中看出他的企圖——他想折磨她! 可惡!沒想到他竟會是個小心眼的人,居然會記恨她的欺騙。 真懷疑她上輩子是不是沒燒什麼好香,要不然她什麼人不去得罪,偏偏去得罪他,而且還倒楣的栽在他手裹。 自認倒楣的輕歎了口氣,她已可預期他會以什麼方法來虐待她,同時也想像得到,未來的兩天,日子會有多麼的難過。 「限你半個時辰準備好膳食。」冷酷的拋下話後,他步出松鶴褸,往東側的靜心齋走去。 黃心蝶不是笨蛋,她知道他是故意這麼做的,目的是為了報復她的欺騙,以此略施薄懲讓她知道,戲弄他的下場會有多麼的淒慘。 素齋所位於松鶴樓後方,佔地雖不大,倒也比一般廚房來得寬敞。 在未知有何菜色之前,黃心蝶就地取材,拿出看家的本領,發揮無人可比的廚藝,以最快的速度在半個時辰內,完成五菜一湯。 有錢人就是這麼奢侈,明明吃不了這麼多,卻喜歡擺排場的佈滿一桌菜餚,好藉以炫耀他有多富有,惟恐人家不知道他有錢。 而至於石熙尊還算好,是她見過的巨商富賈、王公貴族當中,最「節省」的有錢人家。 不過話又說回來,五菜一湯,以他一個人哪能吃得了那麼多,雖構不成奢侈,倒也稱得上浪費。 「這一盤是醋溜桂魚,這一盤是芙蓉鴨掌,這一盤是草菇蒸雞,這一盤是松子燻肉,這一盤是干燒明蝦,至於這盅則是鮮蓮冬瓜湯。」她驕傲的將五菜一湯端上桌,順便報上菜餚名稱後,黃心蝶頓時很佩服自己,居然能夠在這麼短的時間內,煮出一桌全素食的菜來,恐怕天底下再也找不到像她這麼厲害的廚子了。 這也難怪石熙尊要為難她,不放她走,甚至千方百計要她心甘情願的為他張羅膳食,只因她的廚藝太高超了,厲害到無人可比。 真不知道該慶幸她有這身好廚藝,讓她方便行走江湖,到處游水玩山,還是怨歎這身廚藝,為她招惹來石熙尊這個麻煩人物。 「多擺一副碗筷。」她居然能在短時間內,準備好他吩咐的膳食,石熙尊冷漠的黑眸閃過一抹奇異的光芒。 「咦?」黃心蝶納悶的眨了眨眼,以為自己聽錯了。 自杭州城來到四獸山這段路程,與左吹雪相處的時間雖短暫,然而她還記得他曾提起過,水心榭是園林的禁地,石熙尊嚴禁任何人踏進他私人專屬的空間,只不過她特別例外,因為在未找到會煮素齋膳食,口味又得合他脾胃的廚子前,他還得靠她過活。 而也就因為如此,她才會感到訝異,她知道他從不在水心榭招待人的。 依言多擺上一副碗筷,飢腸轆轆的她,面對一桌可口的菜餚,她也餓得直嚥口水。 若非時間太匆促,害她來不及偷吃,否則地早在素齋所先飽食一頓再說了。 「坐下。」他複雜難測的目光盯著她的小臉,反常的要地與他同桌進餐。 黃心蝶再度怔住。先別說她是第一個進入水心榭的人,光是他恩賜招待她這一事,恐怕任她說破嘴,整個園林的人也沒有半個人肯相信。 她真的不敢相信,他會這麼好心的讓她用餐。 「我叫你坐下,你就坐下。」話不喜歡說第二次的石熙尊,以冷冽的眼神示意她最好記取教訓,再膽敢違抗他的命令,他極有可能連睡覺都不讓她睡。 不曉得他葫蘆襄到底在賣什麼膏藥,黃心蝶提高警覺性,靜觀其變的在他對面坐了下來。 她訝異的盯著他,依然無法相信他怎可能突然間變得這麼好心,簡直與半個時辰前,壞心的不讓她休息,蓄意折磨她的石熙尊,完全判若兩人。 「吃。」他的語調很輕柔,淡得幾近冷漠,表情則平和得像冰雕一樣沒有任何喜怒哀樂,然而不難從他森冷的聲音中聽出,他話中有著嚴厲的警告意味。 丈二金剛摸不著頭緒的黃心蝶,現下終於明白了,原來他是怕她在飯菜裹下毒,所以才會那麼「好心」的讓她與他同桌用餐。 她就知道,他的虛情假意背後,一定有其目的。 「怎麼?你怕我下毒害你?」他的疑心病也未免太重了吧?黃心蝶刺刺的冷哼了聲。 「吃!」以銀筷測試過每樣菜,雖沒有任何下毒的跡象,但石熙尊不相信她的為人,因為她太奸詐,也太狡猾。 「放心,我還想活著離開四獸山,不會笨得在飯菜中下毒害死你。」她可沒忘記他身旁還有四個武功高強的護法堂主,再說,她只敢放瀉藥整人,可沒膽下毒害死人。 見他依然不肯相信她的說辭,她無所謂的聳聳肩,先喝了口湯,再每盤夾一點點菜,便不理會他而埋頭開始扒飯。 看著她狼吞虎嚥的樣子,確定每一樣菜都沒有問題,石熙尊才挪動碗筷開始用膳。 二十多年來,吃慣了廚藝與皇家御廚有得比的奶娘所烹煮的素膳食,早已把他的胃養刁了,實在很難相信,對飲食很挑剔的他,居然會吃得下她所煮的膳食而不排斥,完全接受她烹煮的菜餚口味,別說旁人驚愕得嘖嘖稱奇,連他自己也覺得很納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