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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頁     丁苓    


  雖然這是解決事情惟一快速又有效的辦法,但他不希望以此方式得到她的承諾,他要的是——她一生的誓言。

  「我不答應行嗎?」明知不可能,她還是不放棄最後一絲希望。

  雖然氣得咬牙切齒,恨不得將他大卸八塊,但在他的恫喝之下,她的倔強抵擋不住他的威脅時,最後她還是屈服了。

  「不行。」得到她的承諾,他滿意的笑了,笑得既得意又狡詐。

  她被定讞褫奪自由終身,兩個月後,注定得成為石夫人。

  他石熙尊盯住的獵物,從未逃脫得出他的手掌心,而她也不例外。

  黃心蝶垮著臉,放棄掙扎的閉上眼睛。儘管他的答案早在預料之中,但一聽到他的宣判,她的心情就沮喪得幾近惡劣,直想大發一頓脾氣砸東西,或是痛快的大哭一場也好,可惜整個人提不起勁,像是耗盡所有力氣的她,根本難過到連哭也哭不出來。

  「起來。」沉重的身體離開她柔軟的嬌軀,他起身站在床邊俯視著她,等待與她一同用膳。

  「不要。」她睜開眼瞪著他,使性子的拒絕服從他的命令。

  破天荒的,他沒有硬逼她非得起來不可,任由她獨自躺在床上生悶氣。

  凝視著她氣呼呼的容顏,他手指輕柔的撫著她晶瑩剔透的面頰肌膚,半晌,嘴角浮現出一抹慵懶的笑意來。

  「你的來歷?」他動手將她敞開的單衣襟口拉好,再將被他打開的外衣羅衫也一併拉好,自始至終,精明炯亮的黑眸未曾移開過她姣美的臉蛋。

  哈!前一刻,既是恫喝又是威脅的強迫她點頭答應,兩個月之後得成為石夫人,而下一刻,才突然想到要調查她的來歷,難道不會覺得未免太晚了些嗎?

  「孤兒。」她胡縐,才不會笨得告訴他有關任何自己的事,因為在未成為石夫人之前,她還是不想放棄自由,深信總會有一天準會讓她逃跑成功的。

  「是嗎?」他持懷疑的態度,俯身睥睨著恨不得扒他一層皮的她,根本不相信她的說辭。

  「信不信隨你。」感到肚子有點餓,她起身推開橫擋在面前的他,邊繫腰束、邊步出寢房,往素齋所走去,想弄點粥吃,順便填飽他的胃,免得他肚子餓沒東西吃,一直啃吮著她的唇。

  半晌,她煮好兩盅八寶粥,火大的擺上桌後,便低頭猛吃自己的八寶粥,生氣的不願與他說半句話。

  「昨晚……」舀起一湯匙粥,他眼神令人費疑猜的盯著她看,「裸裎共浴之時,你摟著我哭。」

  聞言,她僵住,停止吃粥,抬起頭來便惡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可惡!昨晚她竟然在他面前露出最脆弱的一面,且還讓他逮得正著,這下可好了,不知道他又要如何算計她了。

  「我忘了。」她打死都不會承諾,昨晚所發生的一切丟臉之事。

  他勾唇壞壞的邪笑著,看著她氣炸的姣美容顏,眼神充滿曖昧的光芒,就如同一頭貓看著爪下被箝制住的老鼠,得意的等待她的掙扎與反抗。

  只不過,他失望了。

  雖然她恨不得能用手中的粥盅砸花他可惡的笑容,但未氣到失去控制的她,尚存一絲理智阻止了她的不智之舉。

  強力遏抑不住熊熊的怒火,她尷尬又羞憤的低頭拚命吃粥出氣。

  「你抱著我哭喊,直嚷著要回家。」他眼神犀利的盯著她臉上的表情變化,然而他的神情卻似戲譫般的不正經。

  「那又如何?」難不成他猜出她的來歷了?她起疑心的瞇著眼瞪著他。

  「可見你不是孤兒。」狐狸的本性不僅狡猾,還精明得很,世上鮮少有事瞞得過他凌厲的雙眼。

  她再度僵住,提高警覺,有所戒心的望著他。

  沒錯!她有印象,昨晚她的確是抱著他痛哭,直嚷著要回家,但問題是,不是她不想回家,而是她不敢回家。

  她實在無法想像她那幾個哥哥們抓狂的模樣,以及他們齊聲朝她吼罵的責備聲會有多麼的嚇人,甚至,她可以想像得到,他們會以何種方式來處罰她的逃家。

  想到這,她的小臉又垮了下來。

  「成親時,必須有高堂在。」他要她有心理準備,不過試探性語氣成分居多。

  他要知道她的身份,雖然他早巳知道她是誰,但他無法明確的肯定。

  「不——」幾乎是立即的,她反應激烈的站起來,推翻凳椅,也險些將手中搖晃的粥盅摔破。

  由她驚慌的神情,他已經可以確定她是誰了。

  「為什麼?」似笑非笑的嘴唇給人一種溫和的假象,然而他犀利雙眸中所進射出的危險光芒,卻熾熱得教人不敢直視。

  「什麼為什麼?」她不敢面對精明如狐狸的他,扶正好凳椅後,她半垂眼瞼有一口沒一口的繼續吃著粥。

  「你的反應。」漆黑的瞳眸閃爍著兩簇詭異的火焰,似憤怒又似譏誚的盯著她的小臉,最後落在她左手皓腕上的翡翠玉鐲子。

  「呃……」眼神四處飄移,就是沒膽量敢看他,她囁嚅著,一時不知該如何解釋自己過於驚慌的情緒。

  「你已許配給人家了?」他瞇起眼,陰驚的目光中除了那抹不變的佔有慾外,還多了一抹混合深情的憤怒。

  他低沉的聲音像是平地響雷,嚇得她差點跌下凳椅。雖然她已有心理準備,曉得他得知此事一定會生氣,但卻不知他會是如此的憤怒。

  然而,令她感到納悶的是,他的憤怒不是來自於她許配給人家,而是……彷彿像無意中逮到逃妻的丈夫,兩眼冒火,暴怒得想掐死她般的可怕!

  似有若無的點了點頭,她雙手發抖的放下粥盅,怯怯的偷覷了下他恐怖的表情,最後,她決定保命先逃再說。

  「你還想逃哪去?」他雙眸燃著熊熊的火焰怒瞪著她,大跨步的朝她逼近,陰沉駭人的臉色令人不寒而悚。

  「砰!」一道強勁的掌風掠過她頭頂,擊向兩扇門扉,搖晃的震動了下,便當著她的面闔了起來。

  怎麼會這樣?到底哪裹出錯了,為何他會如此的憤怒?她真的想不透!

  「過來。」他按捺住火氣,站在距離她面前三步遠的地方。

  殺……殺……殺人啊!他氣得要殺人了呀!天啊!誰來救她呀!

  此刻,嚇得差點魂飛魄散、肝膽欲裂的她,終於體會出什麼叫做恐懼了。

  「你怕我?」抿緊的嘴唇在見到她渾身發抖時,忽然微微的往上揚,露出一抹弔詭的笑意來。

  臉色倏地刷白,黃心蝶提心吊膽的望著他,不懂他沸騰的怒氣怎麼來匆匆、去匆匆,一眨眼就消逝殆盡。

  訝異的眨了下眼,面對他突然的轉變,她的恐懼是有增無減。因為詭異邪笑得像隻狐狸的他,比憤怒的猛獅,或是冰冷的鬼魅,都還要來得嚇人。

  「我不會打你,過來。」不想再驚嚇她,他誘哄的逼近她。

  傳言,他比狐狸還要狡猾一百倍,她深信不疑。因為她吃過他的虧、中過他的計、上過他的當,所以十分清楚的知道,他是一個多麼狡猾、厲害的危險人物。

  倘若他的話能信,那麼放出來的屁都可能是香的了。

  她搖頭,雖面對著他卻一直往後退,直至背抵石牆,雙腿才發軟的順沿著冰冷的牆壁滑落跪坐在地上。

  困惑的望著他,她不記得自己曾說錯什麼話,做錯什麼事,惹得他前一刻憤怒得想掐死人,而下一刻又平熄怒火的想安撫她害怕的情緒。

  「是該好好痛打你一頓。」石熙尊的聲音非常的溫和,聽不出他恫喝中的語氣有幾分認真。

  她驚慌的張大眼,將他的話當真,不懂他為何要打她。他憑什麼?

  「我有這個權利。」見她驚嚇得渾身發軟,沒有半點力氣站起來,他蹲到她面前,表情十分的嚴肅。

  黃心蝶莫名其妙的看著他,如墜五里霧中,丈二金剛摸不著頭緒,不懂他在說什麼,也不曉得他憑哪一點有權利打她。

  他與她非親非故,完全沒有任何關係,她真的想不透,他憑什麼。

  「不過,我不會打你。」要教訓她的人多得是,根本不用他出手,自然會有人搶著要代勞,但他不會讓她受到半點傷害。

  他的保證,讓她鬆了好大一口氣。到現在她還是悟不透他話中的玄機。

  「你許配於何人?」他的表情恢復原先的冷酷,眼神也霎時變得冷漠疏離,不過卻有一絲異樣的光芒。

  「蘇州……」她欲言又止,不知該坦白告訴他。

  她所許配的人家,正是掌控蘇州經濟命脈的石府,產業囊括有銀樓、客棧、布莊、藥店等等想得到的事業都有,是當地最有錢、最有勢的土財主。

  不告訴他,是不想惹爭端,怕是萬一他做出搶親的駭人舉動,屆時蘇州石府人家的顏面何存?她大哥的老臉又往哪裹擱?

  一旦三大家族交惡,關係弄到非常的僵化,那麼罪魁禍首的她,下場可能真的是得在尼姑庵,長伴青燈度過下半輩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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