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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頁 元慧 電話裡的女聲忽然起疑道:「你說你是Sara的高中同學?那請問你們讀的是那所學校?」 「卡擦」!明倫急忙地掛斷電話,倒回沙發上,看著手上的地址發起呆來;而沙發、茶几的四周則堆滿了從致遠書房裡搜刮出來的各類情書以及傳情的便條紙。這些都是她一口氣搜出來的。她很驚訝,致遠甚至很粗心地任那些「證據」隨意亂放,有的在書桌最底層的抽屜裡,有的藏在藏書裡的某頁,有的則被壓在椅墊下面!難怪他從不允許她踏進書房一步,甚至在他出國前還將門鎖上,把鑰匙帶走了。 原來,這裡是他的小王國、小伊甸樂園!曾有多少個晨昏或某個時刻裡,他把自己囚禁在書房內,自得其樂地展讀情人的字條,而這一切都是在瞞著她的情況下默默進行著。 明倫曾試著將自己重重地摔進皮椅內,將雙腳擺在書桌上,面對著窗閱讀Sara那充滿爆發式的熱情字眼,她想像著、偷偷品嚐著致遠那出軌的、秘密的快樂…… 上回明倫自「夏朵」回來的途中,忽然想起這間被鎖住的書房,於是請鎖匠重打了一把鑰匙,她才得以進入搜查證據。她原以為可以很快地從搜出來的情書中找到那女孩的住址或是電話,如此一來,她便可以掌握住那女孩的動向了。然而,這些所謂的「情書」,卻都是利用上班時間的空檔匆促寫成的,所以沒有半點「可用」的資料,有的,也只是簡短的、火辣辣的大膽字句—— 「遠,你剛剛離開我去開會,我好想念你哦!我的小妹妹正在渴望你的小弟弟,你感覺到了嗎?」 天啊!真是奸戀情熱啊! 在醫院裡,雖然同事們也講講黃色笑話互相打趣、舒解身心,但卻也從未見過如此大膽的言詞。她到底是個怎樣的女孩?看她年紀輕輕,才二十三、四歲,難道已經是個情場老手了嗎?而且,令人不解的是,任明倫怎樣找尋,就是找不著絲毫有關她的地址的資料,一切都只是急就章式的隻字片語。 明倫可以想像得到,他們倆是如何盡力在繁忙中的瞬間——哪怕只是一兩秒鐘,讓熱情一觸即燃。想想也真是「難為」他們了!在大庭廣眾之下,要享受偷來的片刻歡愉想必是極辛苦,代價卻也是極高的吧! ************* 明倫蜷縮在沙發裡,抱著那一堆「證據」陷入沉思。她想起自己和致遠的戀愛過程,以及兩人一起找房子、和建商討價還價的情景,一幕幕歷歷如昨啊!而當她再抬頭,目光觸及那幅他最喜愛的巴拉的畫作——跑過陽台的女孩,他那滿意的神情彷彿就近在眼前。 「你知道嗎?這是著名的未來主義派畫家巴拉的作品——跑過陽台的女孩。他是用重複七次的手法來描繪小女孩跑過陽台的景象,充滿了『速度』和『動力』,是二十世紀意大利近代藝術史上著名的畫派哦!怎麼樣?帥吧!」 明倫不懂繪畫,卻也感染了致遠的熱情,愛上那幅綴滿藍、桔、黃小點的圖畫,遠遠望去,果真像是一名小女孩飛奔而過的重複影像。毋庸置疑地,他們這間三十二坪的房子全是依照他個人的喜好而佈置的,而且整個室內設計的風格就像那幅「跑過陽台的女孩」般呈現著冷冷的動感與速度感,置身其中,但覺一股清冷的阻隔力與距離感。 致遠是否已厭倦自己一手所建立的家了呢?還是他早已厭煩了她,卻拚命地在隱忍著? 鈴鈴……突然,電話聲響起,明倫撥開一堆信紙,拿起話筒。「喂?」 「阿倫,是我啦!」凱珍熱切地道:「你——還好吧?有沒有什麼事要我幫忙的?」 「有!我有兩個問題想請教你——第一,你為什麼要告訴阿邦說我已知道致遠的事情?第二,Sara早在半個多月前就離職了,劉邦永那天幹嘛騙我說她還在上班呢?」 「明倫,你在生我的氣啊?」凱珍驚慌地說。 明倫頓了一下,輕輕地說道:「也沒有啦!我只是想早點把事情弄清楚。 「凱珍,你為什麼要把我知道致遠有外遇的事告訴阿邦呢?我不是再三交代你別告訴他嗎?」 「不是啦!是阿邦先發現少了張照片,也就是我給你的那張,所以——我被他逼問不過,就只好招了!他發了一頓好大的脾氣,罵我太輕率了。但我猜想,他一定是怕被那個女孩子追討那張相片,所以才急得不得了,就只好約你出去了。怎麼樣,他開口向你要相片了嗎?」 「沒有!我在他開口之前就還給他了。」 一聽到他們夫婦爭吵、擔心的原因竟然只是為了那張相片,而且還是害怕Sara生氣,明倫的怒火不由得就升了上來。 「阿倫,你怎麼了?」凱珍擔心地問道。 「沒事!那再請問你,劉邦永為什麼要騙我說Sara還在公司上班呢?」 「你——真的打電話去他們公司查證了?」 「嗯!」 「阿倫,你是不是想去找她?」凱珍宛如發現新大陸般,激動地說:「你打算怎麼做?去吵架嗎?」 明倫差點就把自己心裡的計劃衝口而出,但就在話快說出口的剎那間,她聽見話筒那端隱約傳來一個男子打噴嚏的聲音,這使她立即警覺到也許凱珍的身旁還有人——劉邦永。 「阿倫,你說話啊?」 「沒什麼啦!要我說什麼呢?」明倫按捺住怒氣,力持鎮定的說:「放心啦!我不會去找那個女孩子的,我只是想求證一下劉邦永的話是否真實可靠,沒想到,他還是騙了我。那個Sara明明早就離職了,為什麼那天他還要騙我說她還在公司上班呢?他以為我不會去求證就盲目的相信他嗎?現在,我都不敢確定他那些話是真的,那些話是假的了。你是他老婆,你來告訴我!」 電話彼端沉默著,好一會兒,終於傳來凱珍微弱的聲音:「我想,他大概太急著取信於你,所以——所以才口不擇言。你知道的嘛!像他們干業務員的,有時候免不了會誇大其詞,不過,基本上他也是出自善意,你不曉得他這幾天好擔心你會——你會…… 「我會去尋短見對不對?唉!真是傻瓜!」明倫歎了一口氣,說:「算了!我不會再為難你們了,等致遠回來,我再好好審問他。再見!」 凱珍怏怏地掛了電話,轉身對站在她背後的阿邦說道:「阿倫好像生氣了,怎麼辦?」 「糟糕!」劉邦永抓抓頭髮,一副不知所措的樣子。「楊凱珍,這一切都是由你惹出來的哦!等Chales回來,你得負責向他賠罪、解釋,要記得啊!」 凱珍氣得咬住下唇,盡力忍住不使眼淚掉下來;她很難過,沒想到自己竟成了目前狀況裡最孤單、最無助的人了,她真想痛快地大哭一場。 而明倫卻彷彿放下千斤重擔般,仔細地收好散亂一地的紙張,並把它們放回致遠的書房。她突然莫名其妙地想起一段話——仇恨的另一端是愛,它們的兩端是可以折回來碰到一處,成為一個圈圈的。 「是嗎?真的是這樣嗎?」明倫喃喃地自問著。 第二章 中午,醫院地下室餐廳裡擠滿了用餐的人潮。來自各部門的醫護人員此刻正匯聚於此,彷若一群白蝶飛回山谷裡,熱鬧地吵嚷成一片,這是難得鬆懈的時刻。 鄧超才跨出電梯,遠遠的即看見明倫默默地縮坐在一隅;便邁開大步地走過去,將一本人體組織學的書放在她旁邊的空位上。 「鄧醫師?」明倫放下筷子,驚訝地抬頭看著他。 「你等一下!我先去點菜,幫我看好位置。」 「喔!好。」 不一會兒,鄧超端著餐盤回來了,一坐下來即歎了一口氣,這是從來沒有過的情形;鄧超一向自負,莫說會和眾人一起在餐廳裡擠著用飯,在別人面前歎氣——那更是史無前例的事。明倫覺得他今天很反常,因為她從來沒有跟他一起同桌吃過飯。 「怎麼了,鄧醫師?」明倫關心地問道。 鄧超轉過臉來,口氣嚴肅地說:「你現在在門診做得怎麼樣了?」 「喔!很好啊!」 「好?哼!那種叫病人號碼一號、二號的工作有什麼好的!學不到什麼的啦!我看你還是回病房比較好!」鄧超專斷地繼續往下說:「現在病房裡亂成一團,那批新來的應屆護士簡直不能用!什麼都不懂,還要教!你還是回來吧!我實在受不了那些人。」 原來如此!明倫一想到他那火爆浪子式的脾氣和不容於世的乖僻性格,想必一定是和那群張牙舞爪的女人們常起衝突。若在平常,她一定會趁機討回以往所受委屈的公道,並狠狠地譏刺他一頓,但現在,若不是因為她心中有事,否則,她一定不會讓他好過的。而此刻她只想一個人清靜,便草草敷衍道:「好好!我再考慮一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