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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頁 丁苓 嘴角微揚,她滿足的閉上眼。 「好舒服。」她呢喃一聲。 心清水現月,意定天無雲。 果真是——心定,則無煩惱障礙:意定,則無環境束縛。拋開一切,何等自在。 她舒服得快睡著了。 下午三點,拿著作文簿,有事找她的張承恩,破天荒出現在家中。 一踏入門,正巧遇到李嬸和夏雪也在找她。 樓下四處找不到她的人,他不用猜也知道她人在哪裡,肯定窩在他房裡快樂逍遙。 「瑪雅。」他上樓來。 打開房門,看見散落一地的雜物,他停在門口,不悅的攏起眉頭。 又弄亂他的房間! 「瑪雅!」講都講不聽,東西到處亂丟。 興師問罪的走進房間,正準備找她算帳的張承恩,卻發現她人不在房間。 書桌後方,沒人;電腦前面,沒人:電視前方,沒人:書櫃前面,沒人;床墊上面,沒人。 奇跡,她居然不在他房裡。 但,她跑哪去了? 該不會沒回來吧?可夏雪說她有回來。 難道又跑出去?但李嬸說沒看見她出去。 那麼她到底在哪裡?唯一確定的是她還在宅邸內。 拾起她的書包,拎起她的鞋子,撿起她的襪子,每彎腰拿起一項東西,張承恩的臉色就陰沉一分。人的耐性是有限度的,他再也無法容忍她的隨便了。 這一次,他不嚴厲的下通牒令警告她,他要吼得她耳膜破裂,非要她改掉壞習慣不可。 轉身定向門口,他打算下樓再找一遍。 「啪」的一聲,他踩到東西。是木栓。 木栓?他微怔,不曉得房裡怎麼會有紅酒的軟木塞。抬起頭,視線無意中瞟見在收納櫃上的開瓶器。 有人在他房間內喝酒! 是哪個欠扁的傢伙?該不會是瑪雅吧?嗯,有可能。 小小年紀不學好,偏學這些有的沒有的,她就不要被他捉到偷喝酒,否則他絕對要她好看。 火大拉開房門,正要出去的他突然停了下來,轉身看向浴室,直覺她在裡面。 房間內的空調設備很好,他沒聞到任何的酒味;隔音設備也很好,他沒聽到任何的聲響,莫名的,他就是感覺她好像在那。 他的第六感向來神准,從未出過任何差錯,這一次也不例外。 打開浴室門,梵音大悲咒立刻傳了出來,不確定她是否在裡頭的張承恩,這下子他確定了。 「瑪雅!」關掉音響,他沉下臉走近浴缸,「你知不知道所有的人都在找……」 這個欠揍的傢伙!眾人找她找得人仰馬翻,結果她居然愜意的窩在這裡泡澡,泡到舒適得睡著了! 「嗯……」她無意識的應了聲。 「起來,我有話跟你說。」他有一件重要的事,非馬上和她談不可,這就是他特地請假從學校回來的緣故。 「喔……」她含糊咕噥一聲,「觀自在菩薩,行深般若波羅蜜多時,照見五蘊皆空,度一切苦厄……」 張承恩錯愕瞠目,他是叫她起來,不是叫她唸經,她沒睡醒是不是? 「瑪雅!」他眉頭皺起。 「舍利子,色不異空,空不異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受想行識,亦復如是……」她眼皮動都沒動半下。 張承恩瞪著她,難以置信她睡著了還能唸經,真是服了她。 「瑪雅!」他惱怒的大喊一聲。 「舍利子,是諸法空相,不生不滅,不垢不淨,不增不減,是故空中無色,無受想行識……」她夢囈的繼續背著般若波羅蜜多心經。 「瑪雅!」耐性盡失,張承恩大手一伸,付諸行動想搖醒她,突然一片春色映入眼底,他僵住了。 「無眼耳鼻舌身意,無色聲香味觸法,無眼界,乃至無意識界,無無明,亦無無明盡,乃至無老死……」腦袋混沌,她渾然不知有人在身旁。 張承恩瞪視她,一張俊臉突然漲紅,一路紅到耳根。 「亦無老死盡,無苦集滅道,無智亦無得,以無所得故,菩提薩堙,依般若波羅蜜多故……」縱使睡死了,她仍有規律的誦唸經文。 獨門功夫已練到出神入化境界,無人能出其右,不得不豎起大拇指佩服她。 叫不醒她,又看到不該看的景象,張承恩氣急敗壞的走出浴室,翻箱倒櫃找出太陽眼鏡後,他又飆回來。 「瑪雅!」他自我安慰的戴上太陽眼鏡,自我催眠的說服自己什麼都看不到,自我欺騙他只看到她的頭。 「心無罷礙,無堊礙故,無有恐怖,遠離顛倒夢想,究竟涅盤,三世諸佛,依般若波羅蜜多故……」她還在念。 「瑪雅!」他伸手搖她。 「得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故知般若波羅蜜多,是大神咒,是大明咒,是無上咒,是無等等咒……」頭暈昏沉,她睫毛揚動一下,迷迷糊糊的回應。 「瑪雅!」還叫不醒。他多搖兩下。 「能除一切苦,真實不虛,故說般若波羅蜜多咒……」她掀了掀眼皮。 「瑪雅!」這樣仍不醒。他搖得更大力。 「即說咒日,揭諦揭諦……」她被搖醒睜開眼睛,兩眼失焦又無神的望著前方不明物體。 「起來!我有話跟你說!」張承恩快抓狂了。 「波羅揭諦,波羅僧揭諦……」眼皮很沉重,她困得又閉上。 「瑪雅!」張承恩終於受不了,咬牙切齒的拍打她的臉頰,硬是將她叫醒。 「菩提薩婆訶。」滑下的眼皮又撐開,她睡眼惺忪的看著他,撐不到兩秒,眼皮當著他的面又漸漸滑下。 「瑪雅!」他氣得五臟六腑險些全移了位。 是誰傳授她這套睡功的?明明意識不清楚,卻還能一字不漏的把心經誦念完!她是去哪拜師學藝的?他要毀了那座館,斃了那個人! 「嗯……」她費力的睜開睡眸,總算感覺到他的存在了,「張承恩?」 「我是張承德。」不小心瞄到她的胸部,張承恩低咒一聲,臉色再度漲紅。 「騙人!你是張承恩!」雙眼迷濛,她看不清他的臉,可憑感覺,她很篤定他不是張承德。 「起來!我有話跟你說。」非禮勿視,眼神不敢亂瞟,他專注的看著她頸部以上的地方。 「喔。」她眼皮半垂,回應一聲後緩緩闔上。 「倪瑪雅!」張承恩氣得大吼,「我是叫你起來!不是叫你睡覺!」 他是在說文言文嗎?話有這麼難懂嗎?為什麼她老是能夠亂翻譯他的白話文? 總有一天,他一定會被她給活活氣死,就算沒被氣得半死,也會被氣得減少一半壽命,提早去跟閻羅王報到。 「我頭……好暈……我……好困……」她眼皮睜不開。 「倪、瑪、雅!我再說一次,馬上給我起來,要睡去床上睡!」要是生病了,她就等著被他剝皮。 「我……爬下起來……」她沒力氣。 「你在搞什麼鬼!」他惡狠狠瞪住她,注意到她臉頰酡紅。 「鬼?沒有鬼……」她渾渾噩噩的咕噥著,頭慢慢的往旁歪去。 他真的會被她氣死! 「誰在跟你談鬼了!」叫她起來,第一次給他唸經,第二次給他睡覺,第三次給他鬼扯。 不對勁!她太不正常了,整個人沒元氣,聲音又虛弱,尤其是臉色,紅得有些詭異。 該不會泡澡泡出病來,著涼發燒了吧?他皺了下眉頭,摸了下她的額頭。 沒發燒!這就奇怪了引沒發燒,她雙頰為何如此紅潤? 「鏗——鏘——」 第五章 她隨手擱置在浴缸旁地上的紅酒,不小心被他踢翻了。 他碰倒了什麼?低頭一看,是一瓶紅酒。紅酒? 「瑪雅!」他弄醒她,厲聲質問,「這瓶紅酒是哪來的?」 「嗄?什……什麼?酒?」她勉強睜開一條縫,「喔,酒,我從……從酒窖……拿出來的……」 「你偷喝酒!」難怪整張小臉紅得像關公,他還以為她生病,原來是喝醉酒。 這傢伙真的是欠修理!把他的話當成馬耳東風,膽子恁大的敢給他躲在浴室裡偷喝酒,實在是欠教訓! 「我沒有……偷喝……」哦喔,被逮到了,快裝死。 「你喝了幾口?」掂掂份量,瓶中至少少一半的重量,張承恩的臉黑掉了。 「很難喝……」又苦又澀,一點都不好暍。 「難喝你還喝了一半!」張承恩的雷公臉更黑了。 她不喜歡喝酒,喝酒是為了忘記悲傷,她聲音突然痔啞起來。 「我……我難……難過……」她哽咽出聲。 張承恩被她嚇到,愕然呆住,十分震驚,表情比被雷劈中還誇張。 他見過她不開心的樣子,也見過她傷心的樣子,連她受委屈的樣子都見過,就是沒見過她落淚。 她今天到底吃錯什麼藥?怎麼那麼反常?幾周前和倪氏兄妹打架,打得皮破血流、瘀青紅腫,她非但沒掉一滴眼淚,甚至半聲痛也沒喊,為何這一次她反應如此激動? 她是不是受到什麼刺激? 抿了下唇,他心煩意亂的爬一下頭髮,開始抽絲剝繭問她。 「瑪雅,是不是學校老師罵你?」功課下好,被罵是應該的,他不會同情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