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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頁     郁君    


  「柳依顏……」

  聞言,柳仲強似乎大受震驚,整個人猛然跳起,攫住閻鷹的領子。

  「你說她叫柳依顏?柳樹的柳,依靠的依,容顏的顏?」

  他每說一句,閻鷹就點一下頭,而隨著閻鷹每點一次頭,兩個人的臉色都有了極大的轉變。

  「柳依顏?」柳仲強回到床邊,撫著她的手這回多了憐愛。「我可憐,苦命的女兒,這些年來,辛苦你了……」

  是了,只有當年失蹤的女兒顏兒才有可能擁有如此像她母親的容貌,他可憐的女兒啊。

  女兒?

  這兩個字恍若一記天雷,深深震撼閻鷹心頭,讓他臉色慘白到無以復加。

  她是義父的女兒?

  解救了他殺母仇人的人竟然是他救命恩人的女兒?

  老天爺可真愛捉弄人哪!

  ***************

  「你說她中了毒?」

  自找回女兒的狂喜中醒來,柳仲強立刻想起方才似乎聽見閻鷹這麼說。

  閻鷹默默點頭。

  「是什麼毒?」柳仲強焦急的問:「什麼人想殺她?」

  「我不知道。」閻鷹誠實的回答。「我們在回來的路上遇到埋伏,她被敵人砍了一刀,而刀上有毒……」

  「刀上有毒?」柳仲強焦急的執起柳依顏的手把脈。「她傷在哪裡?」

  「背後。」

  「背後?」柳仲強忍不住嚷嚷。「她傷在背後,你還讓她仰躺著?」

  腦子裡兀自震驚著她竟是義父的女兒這件事,閻鷹機械化照著義父的話作。

  「輕點,輕點。」柳仲強心疼的低呼。「別弄疼她了。」

  「我知道。」閻鷹回過神來,抿著唇,十分嚴肅的望著義父。「義父,您確定她真是您的女兒?」

  「當然。」柳仲強再肯定不過了。「她的臉長的跟她娘簡直一個模子印出來的,況且顏兒右背還有一道傷痕,是她小時候,我帶她出門,不小心被樹枝劃傷的,劃的又深又長,所以最後還是留下傷痕。」柳仲強指著柳依顏右背上一道清晰可見的舊傷痕。「哪,你瞧,這不就是嗎?」

  他看過那道傷痕。

  閻鷹瞪著那道傷痕,終於接受了這個事實。

  這些日子在替她換藥時,他便看見了那道傷痕,原以為是那個黑衣人劃傷的,沒想到竟然是小時候的舊傷。

  「好了,別發愣了!」柳仲強對他擺擺手。「去吩咐下人準備一盆溫水,我得先替她把把脈,確定一下她到底中了什麼毒。」

  閻鷹默默走出房間,臨關上門前,轉頭深深凝視床上昏睡的柳依顏一眼,才關上門離開。

  第七章

  火龍毒?

  柳仲強瞪著仍握在自己手中的女兒的手,既驚且疑。

  「好燙……好燙……」

  柳依顏突起的呻吟聲更加證實了他此刻心中的揣測。

  這怎麼可能?

  這火龍毒是他十三年前到雲南採藥時,無意間誤闖一個山谷,撞見一隻正吐著火舌的惡龍,他想盡辦法才從惡龍腳下逃過一劫,但是也在無意間削下惡龍腳上一塊皮,還取了它一瓶血。

  回來後,他不小心讓只小狗將惡龍的皮給啃了一口,原以為沒什麼關係,不料沒多久,小狗便倒地哀嚎,還猛吐舌頭,看似體內灼熱異常,最後小狗受不了,竟然跳到水池裡淹死了。

  那時他才發現,原來惡龍的皮有毒。

  基於對醫藥的熱愛,他開始潛心研究惡龍的皮與血,希望能知道這究竟是什麼樣的毒,同時也希望能研發出解藥。

  而那個毒就是此刻柳依顏身上的毒——火龍毒。

  都過了十三年了,當初他發現,而又在一年後決定銷毀,但卻突然消失不見的火龍毒,為什麼會在此刻出現?

  又為什麼會下在她的身上?

  閻鷹是在哪兒發現她的,又是發生了什麼事?

  「好燙……好燙……」柳依顏呻吟聲加大,驀然又轉為低泣。「閻鷹……救我……閻鷹……」

  見女兒昏迷中卻聲聲喚著閻鷹的名字,柳仲強心中疑惑更增,但思及女兒此刻的狀況,他只能按捺下滿腹疑問,打開叫人自他房裡取來的包袱,在瓶瓶罐罐間搜尋。

  「有了!」他笑著拿起一個白色小瓷瓶。

  就是這個了,當年銷毀惡龍皮的同時,他也以惡龍血製造出了解藥,不僅可以解除火龍毒,甚至可以增進功力,不過以女兒的脈象來看,她不習武,所以吃了最多可以強身延年益壽。

  「閻鷹……救我……閻鷹……」

  柳仲強急忙從瓷瓶中倒出一顆紅色藥丸,打開女兒的嘴,塞了進去,直到聽見她吞下去,才放開手。

  「都過了這麼多年,希望這藥依舊有效。」

  屏住氣息,柳仲強懷著忐忑不安的心情望著床上的女兒,眼睛一刻也不敢離開。

  約莫過了半刻鐘的時間,床上的柳依顏突然張開眼睛瞪著他。

  「顏兒?你醒了?」柳仲強忙不迭湊上前,迭聲詢問。「好點了嗎?還會……」

  「嗯!」柳依顏霍然張嘴,噴出一口黑色濃血。

  柳仲強只來得及屏住氣息,卻避不開濃血,被噴的一頭一臉。

  柳依顏無神的眼睛望了他一眼,旋即又緩緩合上,但呼吸顯然平順多了,也不再喊燙。

  柳仲強顧不得身上的髒,上前執起女兒的手把脈,只見她脈象平穩,原先一股又大又急的熱流已然減緩,體內同時也升起一股涼流,逐漸與熱流會合中。

  藥起作用了!太好了!

  柳仲強將女兒的手輕輕放在床上,替她拂去額前汗濕的細發,靜靜凝視她的睡臉一會兒,隨後轉身出了房間。

  該換下這身髒衣服,然後找閻鷹來解解他心頭滿滿疑問。

  ***************

  「莊主,聽說柳姑娘是柳老爺的女兒?是真的嗎?」

  由於不放心莊主與柳姑娘,楊霆將其他人交給吳義,自己一個人快馬加鞭回紫藥莊。沒想到才回到莊裡,就聽見這樣的消息,楊霆來不及休息,急忙前來詢問站在柳老爺房前似乎在發愣的莊主。

  閻鷹目視遠方,臉上毫無表情,對他的話也恍若未聞。

  「莊主……」

  兩人身後房門傳來一聲咿呀,只見柳仲強開門走了出來,邊走邊拭著滿頭的汗水,顯見為瞭解去女兒身上的毒,費了不少功夫。

  「柳老爺,」楊霆立刻轉身行禮。「辛苦您了,柳姑娘的毒……可解了?」

  柳仲強放下手,先望了眼沉默注視自己的閻鷹,沒略過他眼中隱隱約約的焦急與期待。

  「她中的這毒,不好解,不過目前是沒問題了。」

  柳仲強看著閻鷹臉上明顯露出的放心,眉頭不由皺了起來,眼尖的楊霆見狀,立刻找借口開溜。

  「既然柳姑娘沒事了,那我還得去城裡辦點事情,我先走了。」話還沒說完,人就已不見。

  「鷹兒,你老實告訴我,你是在哪遇見顏兒的?她又為什麼會受傷,還中了毒?」

  「義父……」閻鷹遲疑著,不知是否要照實說。

  「說吧,」柳仲強堅持催促。「一五一十的說,絕對不能有所隱瞞。」他必須知道他心中的懷疑是否屬實,那個人是否又出現了。

  「義父知道我這趟回去是為了接我娘來莊裡……享福的……」說到最後幾個字,閻鷹語氣乾澀起來,憤恨之色也上了他的臉。

  「你娘?」這話倒提醒了柳仲強。「怎麼不見你娘的人?」

  「她死了……」一字一血淚,閻鷹再次為自己身為人子不但無法替娘親送終,甚至也無法立刻手刃仇人,感到羞愧。

  「死了……怎麼可能?上次你派人送錢回去,她不是還好好的?」柳仲強愕然,好半晌才勉強找回自己的聲音。「這到底是什麼回事?」

  「都是我的錯!」閻鷹突然迸出一聲低吼,赤手空拳拍打著身旁樑柱,震的屋頂落瓦紛紛。

  「如果不是我派人送錢回去,我娘也不會被殺,如果我早點回去,把我娘接來這裡,她也就不會死了!都是我的錯!我該死!」

  聽到這裡,柳仲強也多少明白一些事情經過。

  「冷靜點,鷹兒,這不是你的錯。」他拍拍閻鷹的肩。「鷹兒,你的孝順我最清楚了,為了接母親過來,你的努力莊裡的人都有目共睹,你不該自責的,該死的是那個為了錢殺人的兇手!」

  「沒錯!」閻鷹突然轉頭瞪他,皆紅雙目射出灼灼駭人恨意。「該死的是那個兇手!」

  「你……」柳仲強被他的目光鎮住,腦中突然浮現不好的預感,膽戰心驚的問:「不會是顏兒吧?」

  難不成多年孤苦無依的生活讓顏兒學壞了?不,不會的!顏兒不可能殺人的!

  「不是。」閻鷹掉轉頭。「不過也差不多了。」

  「差不多?」柳仲強急了。「到底是怎麼回事,你倒是說個清楚啊。」

  「殺死我娘的人名喚杜耀,是柳依顏的義兄,為了救他,她花了五百兩買通縣大爺,讓杜耀由死刑改判為流放邊疆。」

  「五百兩?」柳仲強皺起眉,一下子就捉住重點。「顏兒哪來的五百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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