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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頁     韓雅築    


  「這是什麼理由,我的媽,笑死我了。」

  他果然笑得全身抽動,痛哭流涕,讓楊笙固自覺顏面掃地,低聲咆哮,「夠了,別再笑了。」

  「看來前面那個女人把你整得不輕。」好不容易止住笑,康哲華順口氣後,萬分同情他的說。

  「不提也罷。」無奈地搖頭,楊笙固面對求學時期的好友,也開始覺得他放棄所有權的理由實在有夠好笑。

  第四章

  若有所思的目光停駐在身上良久,突然有一道閃光擊中康哲華的腦袋,讓他突發奇想的暗忖:也許讓他見見奶酥,會讓他們激出愛的火花來也說不一定。

  康家最重要的小妹,要嫁也應該嫁一個跟康家兄弟旗鼓相當的人,楊笙固應該還夠格吧?

  多一個寵愛奶酥的人,康氏兄弟的陣容勢必更加堅強……

  腦袋不斷浮現美好的前景,沒半晌,一個決定在他心中形成。康哲華決定以乃愫的未來做賭注,把他們送做堆,明年的此時,搞不好他就可以當舅舅了。

  「你在想什麼想到入神?」

  猛然回神,康哲華心中主意已定的露出奸險笑容,有所保留的說:「沒有,我只是在想我來找你的事——」

  「你找我果真有事……」手摩娑著下顎,楊笙固嚴陣以待的眼神,正經八百的投向他。

  「拜託,不是什麼大事,先別緊張。」壓下笑意,他緩緩說道:「是這樣的啦!我有個遠房親戚前一陣子在『笙陽』的門口看到一張徵人的啟示,知道你想找滬漪有經驗的專職保母看顧小桔,又知道我跟你很熟一最少做過同學,所以叫我來做說客,讓她來做做看。」

  「峨?你那位親朋戚友是做什麼的?」康哲華怎麼看都像是那種唾棄關說的人,今天居然會為一個小保母降低他的格調,實在有點給他奇怪。

  挑高眉,楊笙固一反剛才不具危險性的懦弱男人樣,拿出談判生意的精明,興味盎然的問他。

  「她呀,前一些時候剛結束一項保母的工作,在家裡當伸手牌。你也知道,現在不孝子孫不少,吃幾天白食就有人要說話了,她受不了每天看人臉色過日子,只好重作馮婦,當個勞碌命的歐巴桑,繼續出來覓錢羅。」接下來的不用多說,楊笙固縱橫商場數載,他相信他聽得懂。

  唉!為了乃愫,他也很用心良苦呢。

  一小心翼翼的扯謊,就是盡量不要講得太離譜,他怕將來乃愫無法圓謊.楊笙固火起來,會打爛她的小屁股。

  反正她當「伸手牌」、「吃白食」是事實,「看人臉色」度日更是事實,康哲華扯謊也不算扯的太大。

  「喔!那她的容貌呢?」瞥見老友一臉莫名其妙的呆愣表情,楊笙固忙不迭地解釋,「別誤會,我還沒有飢不擇食到連兒子的保母都想凱覦的地步。我詢問她的長相,實在是有道理的——」

  「我洗耳恭聽。」康哲華的表情,看起來就是一副不怎麼信他的模樣,不過他還是捺住性子,等他說出個能讓人接受的理由來。

  男人!食色性也。

  為了尋找真愛,甘願自動放棄繼承權的男人,會放過任何一個有可能成為他妻子的女子嗎?

  答案當然是不可能嘛!

  對著他狐疑的表情,楊笙固只得歎口氣,似怨似慎的訴苦。

  「從小薇跑掉後,我的日子,真的只剩『焦頭爛額』四個字可以形容。」眼睛望向遠方的一點,楊笙固往事不堪回首的說:

  「小梏當時也還不到兩歲,雖然長得像我,卻因為他是我老爸老媽不愛的媳婦生的小孩,所以並不得寵。他們擺明了不帶孫子,只說趁他們還走得動,想到世界各國走走,就把小梏丟給我一個人,跟著小薇後面跑掉了。」

  「聽起來有點複雜。」康哲華點頭示意他還有在聽,心裡卻納悶:小薇到底是誰?

  雖然平時也有在注意財經消息,康哲華卻對名人望族的花邊新聞沒啥興趣。

  他的工作之一就是翻譯外國言情小說,風風雨雨極盡煽情的愛情故事,比現實人生,精彩的太多,他看也看膩了,巴不得敬而遠之,又哪會留意到有關楊家的消息?

  要不是乃愫要他到楊家幫忙說項,他還不曉得楊笙固有小孩。

  「是啊!」對於妻子逃跑的部分,楊笙固無意多說,倒不是他沒將康哲華列為推心置腹的朋友,而是丟臉的事,還是不提也罷吧!

  乾笑兩聲,他繼續說道:  「不知道為什麼,小梏就是排斥『保母』這一號人物。每一位請來家裡的婦人。都為了某些奇怪的原因,不是被他整到頭髮被燒掉,就是晚上躺在床上,坐到一些蛇、青蛙之類,有害無害的昆蟲。隨著年齡增長,他惡作劇的本事越高竿,常嚇得人家哇哇大哭辭職不幹。就算我用再高的薪水,也留不住任何一個經驗豐富的保母照顧他。讓我十分頭疼。萬一她的長相不好或年齡過大,都有可能成為下個被小梏整的對象——」

  「這你大可以放心。我介紹的人絕對可以投他所好,保管他馬上服服貼貼,不用再換保母。」

  牛皮隨人吹,反正乃愫要是做不來,最多是跟前面的前輩一樣,哭著回家就是了,應該沒什麼關係才對。

  「是嗎?可是你還是沒說她到底多大年紀、長得如何……」

  「保證和藹可親、長相安全、年紀適中,我介紹、你安心,多年朋友,我不會害你的啦!」拍著寬闊的胸膛,面不紅氣不喘的保證,康哲華想著,暗叫才怪!

  「那待遇問題——」

  「細節問題你跟她談就好了。」康哲華豪氣萬干的打斷他,瞄了手錶一眼,站起身,舒展四肢,像是放下心頭大石的嚷嚷:「終於解決掉一件大事,替人『關說』果然是件很累的事,該回家睡覺羅。」

  「這怎麼行?你難得來一次……」基於禮貌,楊笙固竭誠歡迎多年不見的同窗留在楊家做客。

  「來日方長,將來有的是機會。」康哲華頗有深意的允諾,一面掏出紙筆,飛快寫下一串電話,一面說:「要是真有問題,再打電話跟我聯絡吧!」

  看著他龍飛鳳舞的字跡,楊笙固當然不詫異畢業紀念冊上的電話(包括地址)全是假的。

  康哲華行事向來神秘、遮遮掩掩,像他家見不得光似的怕人知道。

  幾年來的同學會,更沒有人聯絡上他過,更別提誰有幸在街上跟他來個不期而遇了。

  一向只有他找人的份!偏偏大家對他又服膺的很,鮮少人不買他的帳——就像他,所以康哲華介紹來的保母,不消說當然是被錄用羅。

  只是,他介紹來的人,長相又豈只是長得很「安全」而已?

  楊笙固看著她,不屑的嘲諷:搞不好把她整個人摜在牆上避邪,都還綽綽有餘哩。

  從「她」踏進書門到現在,足足一刻鐘的時間,楊笙固無法把直直膠著在她頭上的眼睛挪開半分。

  移木開雙眼的原因,當然不是因為她的頭髮比鋼絲軟不到哪去;而是在即將邁入二十一世紀的今天,居然還有女人肯梳兩個山東銀絲捲出門嚇人,令他大張其口——不敢置信。

  記得第一次看到如此恐怖的髮髻,還是在陪兒子年「威龍闖天關」的時候。搞不好梅歌後戲中一柱擎天式的髮型,就是她設計出來的也很難說。

  敢頂著如此「壯觀」的頭顱,在光天化日下活動的大,不僅是勇氣可嘉,還讓人深表同情。

  她恐怕是聽說了小梏頑皮成性的風聲,才想到以這副恐怖的模樣,先給他一個下馬威吧?

  難怪康哲華說她能「投其所好」,如果她真的能夠敬業樂群到讓他咋舌的地步,不僱用她,顯然說不過去。

  瞪著她的頭怔忡須臾,楊笙固在好不容易拔開他無理的目光後,更忍不住呻吟出聲了。

  聖母瑪莉亞!她還不是普通愛作怪而已。康乃愫女士——居然一對泡泡龍的眼睛。

  也許她在家裡哭足十天十夜,才勉強接受子女不願奉養她的事實,想到要出門謀生養活自己吧!

  為她假設答案,楊笙固心裡才好過些。

  視線順著一對駭人的大腫眼往下挪,他以打量BT的眼光,盯著一個塌到不能再塌的鼻子和一張血盆大口。

  真的,他從沒見過五官搭配的如此奇怪的女人。

  視線滑過她渾圓的身軀,口哨聲不由自主的從他嘴裡滑出來。

  哇塞!她的身材,簡直可以媲美日本相撲手貴乃花。

  楊笙固實在難以想像,以她龐大的身材,追在好動的楊元梏後面跑是什麼狀況。

  她——會不會追到一半臉色發青,休剋死亡?

  兒子沒人看管事小,楊家謀害人命事大,他越想僱用康乃愫可能會發生的狀況,就越忍不住四肢發冷

  「楊先生?」

  康乃愫當然知道她把楊笙固嚇壞了。

  暗笑到下巴都酸了,還不能太囂張讓他看出破綻。康乃愫覺得好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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