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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頁 韓雅築 嗨!各位好!還記得小女子康乃愫嗎?這次要講的,可是我小哥的故事喔! 大家都知道,女人的青春有限要即時把握,而我可憐的婚嫁之日,卻遙遙無期,原因在哪,相信眾家兄弟姊妹叔伯阿姨已經略有所聞。 嗚……人家有五位戀妹情結嚴重到極點的哥哥啦! 康家大帥哥一字排開,號稱「超(級)絕代風華」,少掉一個老五,其他哥哥就不讓人家嫁到楊家,實在有夠給它超過。不過沒關係,事情在尾聲的時候,好像有了轉機。 這次哥哥們再怎麼反對,也無去阻止我嫁給楊笙固,改姓「楊」了。 原因? 當然是因為在某年某月的某日,我跟楊笙固在花前月下,正卿卿我我的談情說愛,消失的康老五,卻乍然出現的關係嘛! 不信我會出嫁成功?那就請各位繼續看下去羅。 「楊大哥,你猜華哥會躲在哪裡?」康乃愫已經開始懷疑,康家老五康哲華是跟其他四位哥哥串通,故意流浪在外,不肯回家讓她完成終身大事。 「還不死心啊?」寵愛地吻她一下,楊笙固笑著反問。 「實在沒道理嘛,哪有人會憑空消失的……」坐在楊笙固的懷裡,康乃愫猛地聽到一陣唏唏聲,她好奇地跳離他身上,順道拉起楊笙固,直往聲源跑去。 只見一名身著青衣、束著滿頭銀髮的老翁,蹲踞在鯉魚池邊,而在他的身旁,則是一名身穿宮衣羅裙的古代大美女,正扯著水袖,哀切地哭著。 「超絕代風」可真有雅興,居然把康家借給外人拍戲!嘿嘿……她非得在爸媽面前參他們一本不可。 「你們……」嘎然止步,康乃愫不由自主的倏地降低音量,桃紅的粉舌掠過櫻唇,她輕聲細語,試圖引起他們的注意。 果真被她嚇得猛然回首,大美女驚呼一聲,在康乃愫眨眼的瞬間,消失於無形。至於白髮老翁,則稍持鎮定的起身說話。 「請兩位救救司徒公子,大恩大德,來生啣環以報。」 「誰是司徒公子?」探過頭去,康乃愫定睛瞧清了躺在地上,氣息奄奄、身穿古代仕服的俊逸男子,不禁倒抽口氣地囔道:「我的老天,是華哥嘛!這是怎麼回事?」 汩汩流出的鮮血,還真不是普通嚇人;不過還好,康哲華皮厚肉粗,並無生命大礙,所以用不著太擔心,等送他去醫院,包管二十天後又是一條英雄好漢。 湊過頭去,研究半晌,楊笙固眼裡攸地閃過一抹促狹,他賊賊的說:「怎麼回事?等醫好他,接著就是婚姻大事羅。」 這弦外之音,她哪會不懂的。康哲華找到了,「超絕代風」 拿什麼理由,再反對她嫁給楊笙固? 咧開嘴,她笑嘻嘻的吩咐躲在假山後面,顯然看了好一會兒熱鬧的楊元梏叫救護車,看著他略糗的摸著鼻子跑開,她勾住楊笙固的手,準備進屋看「超絕代風」再次下巴脫臼…… 第一章 物在人亡無見期, 閒庭繫馬不勝悲; 窗前綠竹生空地, 門外青山如舊時。 悵望秋天嗚墜葉, 贊元枯柳宿寒鷗; 憶君淚落東流水, 歲歲花閉知為誰? (唐.李頎.題盧五舊居) 吐氣如蘭的嬌弱嗓音,淡淡地迴盪在空壁懷谷中,顯得悲淒。 秋水翦瞳般的雙眼,眷戀不捨的凝視著躺在花棺上面,俊逸粗曠的臉龐,視線隨著頎長的軀體緩緩移動,最後落在一個定點上。幽幽的歎息聲,再度響起—— 她不只一次哀憐地想:也許,這往後的日子,唯有長伴青燈我佛,才能將仇恨的心平復,逐漸淡忘司徒文淵的血海深仇,了此殘生。 「小姐,人死不能復生,你要節哀順變啊!」舉起袖口,輕按淚眼,幻珠為主子今後即將頓失依靠的處境,欷吁不已。 滴滴晶瑩淚水,落在水袖上,暈開成一片水漬;而蒙上一片霧氣的雙眸,此時卻有說不出的淒美。 她是讓月神也羞於跟她一較美貌的秦嶺大美女,辛掩月。 「該死的人是我,並非司徒哥哥呀!姜家姊妹為何不將矛頭指向我,卻偏偏對他下毒手?幻珠,你能告訴我為什麼嗎?」 「姜氏姊妹心腸歹毒,恐怕連蛇蠍都比不上。連對她們有照顧之恩的司徒家的唯一繼承人都敢下毒,咱們又如何得知她們心裡在想什麼?小姐,你常對幻珠說:『往者已矣,來者可追』,咱們該想著如何替司徒公子報仇,才是要事,你可別胡思亂想,傷了身子啊!」幻珠激昂的聲調,像是預見辛掩月會就此跟著司徒文淵而去似的,急切地在空氣中迴盪。 月前,號稱中原第一的梧棲山莊少主司徒文淵突然暴斃,死因經件作勘驗,得知他喝過的馬奶酒內,含有鶴頂、蜈蚣、蠍、丹砂、石膽、雄黃、磐石,慈石及數十種不知名毒蛇提煉而成的巨毒,靈魂出竅的時間,快到連華佗再世也救不了他年輕有為的生命。 下毒者不只要他魂歸九霄,更要司徒家斷後。 司徒文淵走的時候,並未娶妻,自然沒有留下一子半女,而最有可能繼承梧棲山莊龐大產業的,只有跟司徒家沾上一點血源關係的姜鳳霜、姜鳳露。至於她們為何要毒害司徒文淵?是為情或為財?此事不得而知,因為目擊證人辛掩月地位卑微,她只是辛家堡堡主庶出之女、梧棲山莊收養的孤女、莊主夫人李禎憎惡的對象。她所做的證詞,不足以令人採信(特別是李禎);沒人(此沒人,依然唯獨李禎一人是也)相信,司徒家未來的當家主母,會是謀殺親夫的主謀。 「要是一開始我就答應退讓,事情也不會演變到這步田地,都是我,都是我,一切都是我造成的……」 跌坐在夜涼露重的草地上,卻絲毫末覺涼意,辛掩月纖細如玉的十指交握成拳,不住的槌打正隱立於崖壁上的一株靈芝仙草,打得它哀叫連連,不住發出細微的哀鳴。「小姐…… 你有沒有聽到什麼聲音?」幻珠聽見了。 雙目驚覺地環顧四周,她咽口口水,怕怕的看著躺在花床上,司徒文淵待燒的屍首,見他一如剛才,躺得四平八穩、僵硬如斯,一副不可能突然跳起來說話的模樣,更是毛骨悚然的猛打哆嗉。 空曠無人的斷腸崖,果如傳言,有著不乾淨的東西,老天爺呀!她才剛剛及笄,還沒有享受到人間真正的快樂,要是就這麼死去,可怎麼得了!還是先翹頭,方是明哲保身之舉。 一手戳著發涼的手臂,一手扯動辛掩月的衣袖,她駭怕的嘟囔,「小姐,咱們……趕快把司徒公子燒掉,回去了好不好?」 「我還想在此地陪他片刻,你想走,就先走吧!」丹鳳眼抬起來瞄她一下,辛掩月哭得更是心碎欲死的說。 「可是……」焉有奴婢棄主脫逃,自行離去的道理?萬一傳出去,她幻珠的臉往哪擺?不行,撐也要撐到小姐跟她一道走才行。 胸膛奮力地鼓伏,她吸取氧氣儲備勇氣,幻珠十分有義氣的挺起胸,在好半晌後承諾,「只要小姐不走,幻珠也不走。」 幻珠忠心義膽的個性,讓辛掩月感動莫名。 情緒一激動,就會有些奇怪的動作出現。她下意識的在適才那株被她玉手摧殘過的靈芝身上,再度揮動玉拳,敲到「人家」呼天搶地,終於忍不住連身帶根的迸出崖壁,哇哇大叫為止。 「喂!小姑娘,你就不能客氣一點嗎?老夫剛想睡個一年半載,你就吵得老夫不得安寧是什麼意思?聽你哭了三個時辰,老夫料想你死了情夫,懶得跟你計較,結果你卻得寸進尺,打得老夫無處安睡,太過分了!」 喲!好個雞皮鶴髮、德高望重的老人家,潔白如雪的鬍鬚幾乎垂到地上,目光如炬,直勾勾、氣呼呼地死瞪著辛掩月,及嚇到趕緊偎到她身旁的幻珠,然後視線往縮成一團的人兒後面望去,負手踱步的邁向「罪魁禍首」。 研究似的目光,徘徊在花棺上,對著有如龐然大物的流線型曲線,小老兒更是吹鬍子瞪眼。 「原來是為這小子擾人情夢,我不毀掉你的屍身,聊以戒懲,焉能洩我心頭之恨!」說著就要揚起手朝司徒文淵劈去。 一聲驚呼傳至雲霄,辛掩月掙脫拉住她不放的幻珠,整個人飛撲過去,擋在屍身上,堅決的目光無懼的迎向那小老兒,挑釁的說:「不許你動司徒哥哥,你要是敢碰他,我就跟你拚命。」 瞪著打算跟他同歸於盡的清麗臉龐,一陣劍拔弩張的靜默過後,他霍地迸出大笑,激賞地說: 「看不出來,你倒是挺維護這具破軀殼的嘛!好,我喜歡你,決定收你為徒。」 聽得下巴掉落,幻珠愣愣地瞪著怪老頭,心裡則直納悶:現在是什麼狀況?怎麼劇情急轉直下,讓她如墜五里霧中,丈二金剛的摸不著頭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