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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頁     杜樺    


  望著薛意沁坦城又抱歉的眼眸,突然張曄胸口微微一緊,

  「我這麼坦白,希望不會傷到你,也因為我不想破壞我們四年來的同窗之誼,我必須跟你坦誠。」薛意沁再次抱歉的輕點下頭。

  「沁沁……」

  「喔!對不起,我真的得趕回家去了。」說著,她往咖啡館外張望了一下。

  「老郭已經來接我了,我們明天公司見。拜拜。」薛意沁起身匆匆走出咖啡館。

  「沁沁…沁沁…」頹然的住口,張嘩其實是滿腔的不甘心。畢竟他在薛意沁身上投資了四年時間,到頭來她卻只當他是同學、朋友而已。原先他是信心滿滿的,這會兒他真的必須把精力轉移到學妹吳心瑜身上嗎?姑且不論她們倆的身家財產如何,要真比較起來,他喜歡薛意沁甚於吳心輸。至少薛意沁的姿色就比吳心瑜好很多,連姿態行止也是優雅華貴多了。

  不行,再怎麼樣吳心瑜只是「備胎」,不到最後關頭,他都不會放棄薛意沁。接下來他得更努力、更積極才行。張曄如此告訴自己。

  ☆ ☆ ☆ ☆ ☆ ☆ ☆ ☆ ☆ ☆ ☆ ☆ ☆ ☆

  「老郭,你先回沁園。」關上車門,薛意沁跟載她前來費一帆私人休閒公寓的老郭說道。

  「好,小姐,我等你進門後再回去。」

  「嗯。」點了點頭,薛意沁走進中庭。

  直到薛意沁人消失在中庭裡,老郭才驅車離開。

  站在緊閉的門前,薛意沁猶豫了。

  沒事跑來這裡做什麼?打從下午他拉著冷秘書雙雙離開辦公室後,就沒見他回電聯絡或再回到辦公室。也許這會兒他還沒回來呢?或者是下午冷秘書給她的震撼及張嘩的表白,實在令她不知所措、心頭亂紛紛,以致她強烈的想再見一見帆大哥。

  她總覺得彷彿只要見了他,所有的一切都能得到解決似的。從來她就是這麼倚較帆大哥,只要心頭有事,一定第一個找他傾訴。於是在離開人文咖啡館後,她請老郭送她來北投帆大哥的私人休閒公寓。然而這次就算見到了他,她又要如何啟口呢?她該問他冷秘書的話是什麼意思?還是問他冷秘書所說的是真的嗎?當初他真因為薛氏集團而爭取她的監護權?他真韻和姨媽她們一家子一樣覬覦薛氏產業?不,她不該懷疑他的人格。如果他有心霸佔薛氏又何必要她接手父親的位置?還打算傾囊相授所有的商業經營技巧?他甚至也表明不久的將來就要她繼承薛氏的經營權了,只要她熟悉公司的運作,只要她做好準備……

  啊!愈想她頭愈混亂,心愈浮躁,來回在門口前踱步,幾次想按門鈴卻又放下手來,唉!她真不知該如何是好?都說要相信人性、相信他了,為什麼心頭還這麼忐忑難安呢?或許……促使她過來的不是懷疑他當年領養她的動機,而是帆大哥和冷秘書衝突下的暖昧令她牽掛吧。到底她在意的是帆大哥是不是和冷秘書有什麼男女關係?端想下午冷秘書和帆大哥之間的拉扯、爭執,和冷秘書臉上愛恨交織的神情;在在都明白的提示他們之間確有不尋常的親密關係。而這才是令她不安的真正原因。老實講,就算薛意沁確定了費一帆當年爭取她的監護權是因為覬覦薛氏集團,她也不介意,因為他確有領導經營的才能。而假若是他和冷秘書之間有超越上司、下屬的男女關係,她才會受不了呢。是的,單憑想像,她的胸口就不受控制的燃燒起一股熊熊妒火和委屈。

  暗暗愛戀他多年,若不是被那監護人與被監護者的角色所絆,她又何須苦苦掩飾這份感情呢?也許會有人質疑她對費一帆的感情是從失去雙親痛苦而轉移來的,但她內心深處明明白白這份情慷早在小時候便種下的。可惜她始終沒能和他真正接觸,直到雙親發生空難……自此改變了她和他的關係。

  如今呢?接下來的日子他們就這麼過下去嗎?難道她必須把這份愛意藏在心底,直到永遠嗎?從來他都獨居在外,唯一住過沁園是她十五歲那年父母發生空難的那短短三個月時間,在她還沉浸在哀傷中之時,他便又悄然搬離沁園。一直以來她並不瞭解他的感情生活,也不知他到底交往過多少女朋友?為了不讓自己難受及在猜測之中度日,她也從不去探問。

  直到此刻,她才知道自己在知曉他有女朋友後的心情,竟是如此的酸澀難受?!

  來回踱步,她不覺腳酸的坐到門前……

  當!電梯聲響,門一開,走出來的是一手提著外套,領口微敞,腳步有點蹣跚的費一帆。

  「沁沁,你怎麼坐在這裡?」驚見坐在門口猶似流浪兒的薛意沁,微醺的費一帆整個人頓時清醒。

  一股令人頭昏的酒味迎面襲來,薛意沁皺眉的站起身來,「帆大哥,你跑去喝酒了?」

  「嗯!是喝了點。」他點頭再問。

  「都幾點了,你怎麼在我這裡?老郭沒接你下班嗎?」

  「有,是我讓他送我過來的。」她點頭應道。

  一邊打開大門,進了玄關,費一帆隨手將鑰匙丟到鞋櫃上。

  「有要緊事找我?」

  「不是很重要的事。」薛意沁跟著進門,一邊自然的蹲身幫

  費一帆脫掉的鞋子放好,然後順手接過他的外套,放到起居室

  牆上的掛鉤。

  心情鬱抑的費一帆竟也沒去多注意,只是坐到客廳沙發上,順理成章的接受薛意沁掛衣、遞水的照應,兩人之間的默契動作自然配合到像對生活多年的夫妻。

  「既然不是重要的事,為什麼不明天到公司再說?」喝一口水,費一帆動了動酸硬的脖子。

  見狀,薛意沁立刻走到沙發背後幫費一帆按摩肩膀。費一帆立刻舒服的歎口氣,然懇閉目養神,接受薛意沁溫柔的照顧。

  」帆大哥……」

  「嗯。」他仍閉上雙眼。

  咬了咬唇,薛意沁小心翼翼的開口:「今天下午你跟冷秘書發生了什麼事?她說的那些話是什麼意思?」其實她迫切想要知道的是他和冷秘書的關係。

  驀地,費一帆睜開了眼,腦海中迅速掠過冷台莉威脅的嘴臉,及在小坪林的一席對話,原本熱哄哄的身體頓時像降到冰點似的感到陣陣寒冷。

  「怎麼回事?還不就是情人間的吵架。」他起身走到落地窗前。

  聞言,薛意沁大震,心臟一陣.緊縮抽疼。

  他和冷秘書果然是情侶關係!她黯然想道。

  「台莉的脾氣就是這麼壞,一氣起來就口不擇言,你別理她,知道嗎?」

  「知道。」她平板的回答。

  「你說的不很重要的事,就是這個嗎?」他回頭問遭。

  「不是,是…」凝視站在落地窗前微側過頭的費一帆,薛意沁的心巳糾成一團了。

  「帆大哥,你覺得張曄怎麼樣?」

  「張曄?」他不解的問。

  「之前你不是問過我,說他迫了我四年,我是不是應該考慮接受他,跟他交往看看的嗎?」倉促中,她推出張曄這個擋箭牌來護住自己碎裂的心。

  「你的意思……」

  「對,我決定和張曄交往了。」她擠出一個難看的笑容。

  費一帆愣了事天,才頻頻點頭,「和張曄交往?不錯,不錯,聽黃襄理提過,他的能力很好、很好的。」他微微不知所措的坐回沙發。

  「你真的覺得他很好,很適合我?」薛意沁也悄悄的坐到他身邊,緊緊的望進他深邃的眼眸。

  「我怎麼覺得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的感覺。你喜歡他就行了。」當然,前提是張曄也必須愛薛意沁,他必須確定她能得到幸福,才能放手。費一帆心想道。

  她不語,只是用一雙盈盈如水的瞳眸凝視著他,而他也不由自主的承接了那對如泣如訴般的眼神……時間彷彿凝結住了,交會的眸光傳遞無聲的情感與千言萬語,就在那深藏的情意即將潰堤的剎那,電話鈴聲乍響一

  費一帆猛地回神拿起電話,「喂,你又有什麼事?」蕩漾的心尚未平息,他不覺揉了揉深鎖的眉宇。

  彷彿從癡迷中醒過來的薛意沁趁著費一帆接電話的空檔,迅速的收攝心神,下意識的豎起耳朵聆聽……

  「沒意見,你安排就好,定了時間、地點再通知我。」放下話筒,他的頭開始抽痛起來。

  見他皺起眉心的疲憊樣,她仍禁不住的關心:「帆大哥,你……是不是身體不舒服?」

  「嗯!我有習慣性的偏頭痛。」一邊回答,他彎腰到茶几下找出一盒普拿疼。

  「這藥不要常吃,會有副作用的。」

  「電視廣告說沒有。」拿起杯子,他仰頭吞了顆藥。

  「你也知道是廣告,還相信?」見他像個小孩似的,她感到一陣疼惜。

  笑了笑,他還是沒說什麼。

  小小的猶豫了一下,薛意沁忍不住還是出聲問了:「剛剛是冷秘書打來的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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