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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頁 童芯 費了好大一番功夫,易蓮這才勉強的坐在馬鞍上,意氣風發的執著韁繩,有模有樣的挺直了腰桿子,左顧右望彷彿正在接受萬人的喝采,顯得好不威風。 「好,你果然是只聽話的好馬。」她讚許的說著:「為了獎勵你的聽話,我得幫你起個響亮、又好記的名字。」 易蓮顰起兩道柳眉,著實努力的想了好一會兒。 「嗯,這個嘛,叫你大黑,著實俗氣了點,」她胯下的馬兒通體墨黑。「這麼吧,叫你大墨好了!」 這馬兒身上的顏色與她爹寫字時,磨出來的墨幾無差異,而它個兒又長得這麼大,叫大墨果真是當之無愧啊! 正在她得意於自個兒為這匹馬想出的名號時,前方傳來男子的暴喝—— 「你在做什麼!」 易蓮心頭一驚,直覺反應身子一個後仰,手中握著的韁繩也因此而向後拉扯,大墨以為是騎在上頭的人在對它下指命,於是鼻息賁張、前蹄高高揚起。 「砰!」地一聲,馬背上的她,就這麼自一丈半的高度,硬生生的掉落地面。 李緣見狀,趕忙趕了過來,他蹲下身子,伸出手來輕柔的將易蓮的身子給扶在臂彎裡。 他先探她的鼻息,發現她的呼息雖然微弱,不過應當還沒有危險,當他終於將注意力移開時,這才發現她的額頭在墜馬時,不曉得碰著了什麼,有個銅錢般大小的傷口,此刻傷口正沁出涔涔鮮血。 「啊!」原本跟在李緣後頭的唐瑛,由於身形嬌小,根本跟不上他的步伐,因此當她趕到時,看到的就是他抱著滿頭鮮血的易蓮。「表哥,你害死她了!」 李緣聽到這話,鷹眼冷冽的朝她一瞪,而後才說: 「別胡言亂語,這姑娘只是昏了過去而已。」 「昏了過去?」唐瑛克服了方才見到鮮血的恐懼,這才慢慢的接近他。「那這姑娘,沒怎麼樣吧?」 「不曉得,」李緣一把抱起昏迷中的易蓮,走向茶棚。「你趕快將放在篷車裡的金創藥拿來,我得先替這位姑娘止血。」 「哦,好,我馬上去拿。」 唐瑛見事態緊急,也顧不得啥大家閨秀的形象,邁開大步快速的朝自個兒的篷車奔去。 不一會兒,她手捧著臨行前娘交給她的藥盒子,回到李緣身邊。 「表哥,我拿來了。」 李緣應了聲,然後向店家要了壺熱水,撕下衣袖,以熱水沾濕後,先將這昏迷中的女孩額頭上的傷口清乾淨後,這才接過唐瑛手中的金創藥,仔細的將藥粉撒在她的傷口上,最後他再撕了塊衣料包裹傷處——而他這件衣服,至此也算是全毀了。 在他完成這些事情後,唐瑛這才開口問: 「緣表哥,這姑娘現在應該沒事了吧?」她的猜想果然沒錯,與他出來果真能見識到與往常不同的事。 「不清楚,」李緣俊逸無儔的面容,此刻讓人看不清、弄不懂他心裡在想的事情。這時,他轉向茶棚的主人,開口問道:「店家,這附近可有清幽的客棧?」 茶棚主人一聽到他這麼一問,連忙回答. 「有的、有的,由官道再往前行二里,進了張家屯有間喜客來客棧。」 李緣點了點頭,隨即抱起依舊昏迷的易蓮,對著唐瑛說道: 「瑛兒,待會兒這姑娘就與你待在篷車裡,如果她半途醒了還是怎麼,都要立即通知我,知道嗎?」 她用力的點了點頭。「放心吧,緣表哥,我一定會好好的照料這姑娘的。」 不一會兒,一行三人便朝著張家屯前進。 ??? 自從李緣一行三人到了喜客來客棧,也有三天的光景。 這三天來,他已經不知延請過多少大夫,來給這個不知名和姓的女子看病,可得到的答案卻只有一個—— 「這位姑娘應是傷到了頭部,一切也只有等她甦醒後再做盤算。」 「全是群庸醫!」 在送走了第五個大夫後,李緣再也忍不住心中的火氣,在送走第五個大夫之後,心頭一惱大掌硬生生的拍在桌上,將桌上的杯子震得叮噹作響。 「緣表哥,你別生氣嘛。」唐瑛這會兒拿著傷藥走了進來。「也許這位姑娘啥事也沒有,只是一時醒不過來。」 她的話漏洞百出,若是沒啥事,那躺在床榻上的姑娘早該醒來,而不是像現在一樣昏迷了三天,還一點動靜也沒有。 她走到床沿,正想替這昏迷不醒的姑娘換藥時,突然看到她的眼睫毛居然輕輕的顫動。 「緣……緣表哥,她……她……」唐瑛高興得說不出話來,連忙叫坐在一旁生著悶氣的李緣。「你快來看,她好像快醒了。」 李緣聽到她這麼一說,連忙趕了過來,略通醫理的他,不顧男女授受不親的道理,執起她的手腕開始為她把脈。 就在這時,他看到昏迷多日的女子,此時睜開迷濛、靈動的美目,不解的問: 「你在做什麼?為什麼要握著我的手?」她原本稚嫩、柔滑的聲音,因多日未進滴水,而顯得有些乾啞。「我好渴哦!」 「哦,好,我馬上替你倒茶水。」唐瑛聞言立即取來一杯茶水,將它遞給躺在床上的姑娘。「姑娘,你慢點喝,要是嗆到了,那可不好!」 在京城裡是嬌生慣養的唐瑛,可是個茶來伸手、飯來張口,養尊處優的千金大小姐,就連自個兒的親娘,也不見她餵過半口水,不過今兒個為了這個身份不明的姑娘,她可是破了例了。 「嗯……」這位不知名、姓的小姑娘就著茶杯,咕嚕咕嚕的大口喝著水,沒一會兒便將整個茶杯的水喝得見底。「我還要!」 「沒問題,我再幫你倒就是。」唐瑛好脾氣的再去替她張羅茶水。 「姑娘,」知道她己經轉醒的李緣,心下也算定了下來,畢竟她現在己經醒了,就算是身上有傷也較好調理。「你已經昏迷了三個日夜,不知你家住何處,在下好捎個口信,讓姑娘的家人安心。」 「啊!」這女子原本迷濛的雙眼,此刻大大的圓睜起來。「你們不知道我是誰。,」 她的話讓李緣心頭一凜,心下著實惱火了起來—— 她非傾城之姿、亦無傾國之貌,要人記住她已屬困難,現在居然有膽子對他說:「你們不知道我是誰?」 三天來,擔憂她就此昏迷不醒,因此他動員了所有關係,遍尋名醫,就想要早些醫治好她,早些擺脫這個意外的麻煩。 但他怎麼也沒想到這女子,竟如此的刁鑽,居然如此的回應他的問題! 「姑娘,我們萍水相逢,不知你姓名為何,至於你的住處,自是不清楚。」饒他是見過大場面的人,懂得靜心忍氣,不讓心中真正的情緒顯露出來,依舊是一派的平和模樣。 原以為她會識相點,自個兒將名字、住處全給說出來,可是她卻抬起虛弱的左手,抓抓有些凌亂的髮髻,說出了一個更具爆炸性的事—— 「哎呀,這可糟了!」易蓮的眼神一派純真,兩道細細的柳眉也因此微微蹙起。「我也不知道自己住哪兒……」 「什麼!」李緣一聽,再也按捺不住,氣得暴喝一聲:「你說你不知道是什麼意思?」 「我……」她被他的兇惡模樣,給嚇了好大一跳,下意識的縮向床頭。「我說我不知道……就是,我不知道……」 雖然心中對這好看、但兇惡的男人有些畏懼,可心裡卻想,這好看的男人也甚是奇怪,都同他說她不知道了,他還問她說了哪些……真是怪人,連個話也不會聽…… 「緣表哥,你別動氣,」唐瑛瞧李緣己經被氣得失去控制了,連忙上前充當和事佬。「你這個樣,會嚇著姑娘的。」 接著她轉頭,和顏悅色的對這顯然已經被李緣給嚇壞的易蓮說: 「姑娘,你別害怕,我表哥是擔心你,所以說話才大聲了些。」解釋完畢後,她問:「那麼,姑娘,可否請教你芳名為何?」 易蓮聽了她的問題,皺起了眉頭、雙唇緊抿著,兩隻手不斷的絞著覆在身前的錦被。 唐瑛以為她的遲疑,是因為不懂她話中的意思——畢竟她的說法較為文言,若沒讀過幾天書,可能還真的弄不懂她的意思。 於是,她試著以較淺白的口吻再問一次: 「姑娘,你叫什麼名字?」直截了當,毫無任何多餘的修飾詞句。 這時,易蓮抬起頭來,那靈動的雙眼裡,此時早已蓄滿了淚水—— 「怎麼辦,我連自己叫什麼也不知道!」 唐瑛一聽,剎時間不曉得該如何回應才好,倒是李緣有了先一步的動作。 「你說,你連自己的名字也不知道?」 他曾經在軍營裡,見到有人不小心跌下馬、摔到頭,也有類似的情況發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