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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頁 寄秋 玉禪心沒好氣說:「爹,茶喝多了容易傷腦,我看你老人家神智不清得去讓大夫瞧瞧。」病症是為老不尊。 玉老爺眼睛一大的瞪了她一眼。「我是關心你們小兩口,你當我閒著沒事幹嗎?」 「你是閒著當老太爺沒錯,就是嘴巴閒不下來。」頭痛死了還聽他囉唆一堆。 「你說這什麼話,人都讓你帶進房了還死不認賬,你是不是又要我丟臉一次?」沒了女婿不打緊,好歹生個金孫安慰安慰他。 要是她生個十個、八個玉壺山莊也倒不得,反正多多益善,他死後也風光,兒孫繞棺。 「是我被他帶進房吧!」她沒好氣地一睨神情自若的「旁觀者」。 造成既定事實這一招使得高呀!明明兩人和衣而眠不曾有逾矩之舉,但是同床之實卻是有目共睹,登了梯子喊冤也沒人信。 宿醉的痛苦本就難受,一睜眼身邊多了個人玉禪心頭更痛了,她怎麼也沒料到事情會變成這般,偏偏丫鬟的驚叫聲讓她想瞞也瞞不了。 她根本還沒搞清楚整件事就被抓奸在床,腦袋瓜子嗡嗡嗚叫,既然她說自己清白如紙怕是惹人訕笑,不如不澄清當是默認。 酒這穿腸毒藥果然害人不淺,誤了她的清明判斷。 「不管是誰進誰的房,你們的婚事趕緊給我辦一辦,別再搞出其它事。」夜長怕夢多,早點解決他好早安心。 「再等等吧!我不急……」她並不急著嫁人,手邊事總是忙不完。 「你不急我急,都十九歲的老姑娘還能等多久,肚子裡的孩子也等不及。」玉老爺眼前已浮現白淨小孫子的模樣。 頭痛不已的玉禪心揉揉眉心。「爹,你未免想太多了吧!」 沒有圓房哪來孩子,等到死也等不到孩子出世。 「哼!是你從來不想想玉家的香火就指望你一人,我愧對列祖列宗呀!」玉老爺氣呼呼的端起茶一飲又連忙吐出。 冷的。 「爹,你可不可以別再做戲了,我頭很痛。」玉禪心嘴唇微微泛白,她現在最需要的是安靜。 瞥到一旁的男人,她噴了一口氣,嘩!他還好意思笑,全是他害的,小心眼的陷害她萬劫不復。 收到她怪責眼光的秦關雷倒是處之泰然,一副置身事外的神情看著父女倆對陣,她會算計人,人也會算計她,誰叫她的態度曖昧不明,遲遲不肯表明心跡。 「做太多壞事嘗到報應了吧!早告訴過你做人不要趕盡殺絕,予人方便就是給自己一條退路……」玉老爺滔滔不絕的訓言如黃河水一般洶湧。天哪!她唯一做錯的事是投胎玉家,成為他苦命的女兒。 秦關雷開口打斷,「爹!小婿日後自會教導她『做人』的道理,你老大可安心。」再念下去連他都受不了。 父女倆同時傻眼的一瞪,好像他說了什麼不得體的話。 「呃!不必太用心教導,她身子弱……咳!咳!」不孝女,居然用腳踢他。 秦關雷順從老人言,「岳父大人的關心小婿明白,娘子的身子骨自有小婿為她打理。」三天一大補,兩天一小補,夠她叫苦連天。 玉老爺一時之間喊不出好女婿,表情彆扭的一笑。「小兩口方便就好,千萬別勉強。」 「是的,小婿懂你的意思絕不會讓你失望,岳父慢走。」他隨時都很方便「欺凌」她。 「嗄?!」表情一空,玉老爺有片刻怔然。 「岳父大人難道要在這等我們梳洗著裝再繼續促膝長談?」他是不介意自己還坐在床上,懷中摟著人家的閨女。 玉老爺老臉倏地一陣熱,他都忘了身處何地。「年輕人要節制些,都晌午了……」 要不是過午仍不見兩人來用膳,他怎會差丫鬟到房裡找人,在丫鬟的尖叫聲中發現兩人的好事。 「小婿與娘子是要起床,若是你老肯迴避……」秦關雷狀似體貼的一笑。「你曉得女人家總是會害羞的。」 害羞?! 玉老爺張大雙眼像是聽了一件可笑的事,他的女兒什麼都會就是不會害羞,打小到大沒見過她生出一絲赧意,落落大方彷彿生就男兒身。 有時他都不禁猜想是否自個搞錯,誤將兒子當閨女養大,不然怎麼就少了女兒嬌態? 「呃!你確定說的是我女兒嗎?她是心兒並非芙蓉。」他還不至於老眼昏花認錯兩個女兒。 「呵呵……奴家亦有同感。」掩嘴淺笑的玉禪心似慵懶無力,眼底同樣有著不解。 將了她一軍還嫌不夠,這會兒將荒謬話搬上檯面惹君一笑,真是用心良苦呀!她倒是走錯了一步棋。 外表是武夫,內在是文武雙修,談吐不凡氣勢凌人,原以為是粗莽有餘的飛天雲龍不需防備,溫恭儒雅不行宵小之徑。 卻道是面善心不善,使起心機絲毫不遜於她,叫人疏於防範。 面上一柔的秦關雷輕繪她眉形。「那是因為你尚未成為女人。」 此言一出她當下橫了雙眉。「關雷哥哥嘲笑我少了女子姿態嗎?」 「我比較喜歡你喚我一聲相公。」他不再處於劣勢地冷觀她顯現袖裡乾坤。 「你……」 他在她櫻唇輕啟之際先一步掌控全局。「岳父大人,麻煩你為我們準備婚禮,我想這一次你會有個趕不走的女婿。」 「秦關雷你不要擅作主張……」 「好好好,我馬上命下人張燈結綵,你可別讓我白高興一場。」上次的喜幛應該還用得上。 「爹,我沒答應,你不准……」 「岳父大人請放心,相信以小婿的身手應對兩位管事游刃有餘。」他們會刁難才有鬼,蛇鼠同愾。 「大話說多了也不怕閃舌。」雨狐的身手或許差了些,醉閻王的索魂刀可是非同小可。 沒讓素靜冷然的玉禪心有開口的餘地,翁婿交談甚歡的敲定她的終身大事,半點不留空隙給予插嘴的機會,一氣呵成。 底定。 「不錯,不錯,那兩個小子一向心高氣傲以為天下無敵手,是該挫挫他們的銳氣。」這女婿他越看越滿意。 不知是誰挫誰的銳氣,雨行晴空不落地。她暗暗掂著他的能耐。 可惜她不是習武之人,不然就可以親身試試他的武學造詣到何等境地,不用繞個彎的設計他和任、何兩人交手。 「小婿不才略勝一籌,岳父大人要喝杯茶嗎?」秦關雷的意思十分明顯,耳邊的輕哼聲令他愉快的彎揚唇瓣。 玉老爺再怎麼不識時務也聽得出未來女婿的含蓄,人家小兩口大概有私密話要聊,再待下去就惹人嫌,凡事適可而止。。 尤其是女兒向來清冷疏離的眼正閃著冷厲,看來未來的女婿有苦頭吃,他還是識相點早點離開,女兒長大了終歸是別人的。 唉!希望這回真能順順利利拜完堂,可別狀況百出讓人說教女無方。 「你們好好休息盡量做人……」 「嗯!」 女兒的清喉聲讓玉老爺連忙清清喉嚨。「呃!是該起床了,時候不早快到了用膳時分。」 他指的是晚膳。 「我們不會錯過的,多謝岳父大人成全。」他絕不會錯過她,她合該是他的。 呵呵呵的笑聲充滿驕傲,玉老爺撫著人字胡搖頭晃腦,帶著滿心歡欣走出房門,這個女婿真不賴。 之後一方天地兩人獨處,無語。 * * * 「你……你根本是遷怒,我看起來像任勞任怨的老黃牛嗎?你未免欺人太甚。」賬房裡響起何處雨的控訴聲,哀怨非常。 三百七十二家的賬要他去收,五十六本高過頭頂的賬簿要核算,九十幾筆田租不能少,上千間店舖的租金等著入庫房,還有城東放牧的羊該清數…… 一條一條都像蠕動的大蛇纏住他全身,讓人喘不過氣地想一走了之,一人當十人用的苦差事有誰來分擔,這數銀子的好事若有能人能擔之,他甘願退讓。 「我說二小姐你有沒有聽見我在發牢騷?待嫁女兒心的心情我是難以體會,但是你好歹應我一聲。」別讓他像傻子一般自說自話。 托著下顎斜倚著雕木花椅,玉禪心兩眼狀似發呆的凝望書房外的梧桐樹,白色的小花綴滿枝頭好不熱絡,她卻無精打彩恍若失了魂。 但是明眼人都看得出她的閒適只是一種假象,無波無浪的清眸不安好心,螓首極其緩慢地偏過頭一睨。 「話不多不一定是啞巴,但是要讓多話的人成為啞巴卻是非常容易。」她手指優美地朝天畫了個割舌的動作。 臉皮一抖的何處雨像有百般委屈,「我做得還不夠多嗎?你何其忍心見我年華老去,只為過度勞累。」 「死活自論,別來煩我。」輕嚙食指,玉眉微蹙的玉禪心只是瞟了他一眼便不再理會。 沒瞧見她一臉不耐煩嗎?幾件小事喳喳呼呼不見穩重,磨了幾年仍是一副輕浮樣,怨聲載道不懂她的用心良苦光會抱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