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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頁 俞飛 邊沁見他兩人凌空渡水,已是一驚,而對方居然認得自己,更是令他疑惑萬分。「閣下是誰?為何認得邊某?」 船首之人陰惻惻地說:「你不需要知道。」 符世休座下,只怕沒有這樣的高手,放眼中原武林,我又不記得有這兩號人物……邊沁心思電轉,面上卻是神色不變,懶洋洋地說:「邊某手下不殺無名之輩,看來今天要破例了!」 船首之人變了臉色,「今日就要教你這個名揚天下的『銀貂』邊沁,死在我司徒笑癡手上!」說話間,司徒笑癡已從懷中緩緩地抽出一對判官筆。 「『陰陽訣』司徒笑癡?」邊沁微微一震,剛凝聚的真氣又四散亂竄,「這位想必就是令師弟『天地恨』司空悲嗔?」 「『出手雙飛遊魂刺』一出,教你天地含恨。」司空悲嗔亦從腰際取出一對「遊魂刺」,陰側惻一笑。 司徒笑癡冷冷地說:「『判官筆』至,你也只有陰陽訣別了!」 「邊某好大的面子,競勞動燕支『伏雷堂』的高手?」邊沁已然想起,燕支有一神秘組織,名為伏雷堂,網羅天下高手,專門暗殺中原武林正道、剷除朝中耿介之士。而據說主其事者,便是燕支國世子石砳。 「邊幫主也不必妄自菲薄,我們少主早就想除掉你這位中原領袖人物,只是遲遲找不到下手的機會罷了。」 「莫非今日已找到了機會?」邊沁淡淡地說。 「你真氣已亂,以為我看不出來?」司徒笑癡得意一笑,目中流露出興奮的光芒。「少主命我二人保護符世休那飯桶,沒想到機緣湊巧,競教天下揚名的『銀貂』邊沁敗在我手中!」 「你好像已經把我當成死人了?」 「雖然你不是死人,卻也是離死不遠了。」司徒笑癡冷冷地說。「如果我沒把握殺了你,我豈會輕易洩漏身份,和邊幫主說剛才那些話?」 邊沁歎了口氣,居然不否認,「司徒笑癡目光如炬,邊某佩服得緊。」 司徒笑癡雙眼似電,直視邊沁,「邊幫主身負驚人藝業,若非受傷,真氣原不該亂了……」 「我沒受傷。」 司徒笑癡淡淡一笑,「心若亂了,真氣也會亂的。」 邊沁終於變了臉色,「你想說些什麼?」 「邊幫主獨闖『軟玉溫香樓』,聽說是為了救一位姑娘,」司徒笑癡目光有意無意地瞥向水中,悠然道:「佳人在抱,真氣如何不會亂?」 「你未免太小覷邊某了!」 「邊幫主可是英雄豪傑,司徒笑癡豈敢小覷?」司徒笑癡忽然笑得像隻老狐狸似的。「但也因為你自居俠義,絕不肯做乘人之危之事,這才糟了!」 「哼!」 「你為了要躲避追兵,必然全力施展輕功,真氣流轉之際,懷中卻抱了個身中『陰陽和合散』、千嬌百媚的俏丫頭,你心能不亂?真氣能不亂?」 「哼!」 「但邊幫主修為極為深厚,原本不該如此輕易亂了分寸。除非……」 「除非什麼?」 「除非邊幫主對那位姑娘早已情根深種,思之念之、無日忘之!」 邊沁臉一僵,緩緩地說:「司徒笑癡絕非多嘴之人,你現在說這些話,究竟有何用意?」 「邊幫主果然是聰明人。」司徒笑癡淡淡地說,「把符世休的兵符給我,我留你全屍,饒了水裡那位姑娘一命!」 「我若是不肯答應呢?」 司空悲嗔陰側側地笑了起來,「老子也不要什麼狗屁兵符了!直接烹了你這兔崽子、奸了那個俏丫頭!」 「無恥!」邊沁大怒,「流雲袖」飛捲而出,可惜此刻意到勁不到,邊沁雖然拂上司空悲嗔胸膛,他卻渾若無事。 司空悲嗔先是一驚,繼而放聲狂笑,「邊沁!看來今日便是你的死期!」 「是嗎?」邊沁手腕一轉,從袖中翻出一柄小刀,刺入司空悲嗔胸中。「袖風傷不了你,刀子總殺得了你吧?」 司空悲嗔雙目圓瞠,似是不相信事情怎會演變至此,身子一軟,竟已倒臥在血泊中。 直如電光石火間,情勢突然逆轉,司徒笑癡不禁變了臉色。 邊沁悠悠地說:「太有把握的人,總是死得快些。」 「多承教訓,我會記住的!」司徒笑癡寒著臉,一對判官筆護在胸前,全身不露絲毫空隙。 邊沁適才用盡智計身法,方能僥倖得手,此刻已是手酸足軟,只能任人宰割,但臉上仍是不動聲色,暗自調理真氣。 「若是等你真氣調勻,就算有十個司徒笑癡也不是你對手,不過,我不會給你這個機會的!」司徒笑癡瞬間展動身形,一對判官筆奪目而來,邊沁長歎一聲,勉強出招招架。 忽然間,水花飛濺,南飄雪破水而出,雙掌「遮天手」直襲司徒笑癡雙臂「肩並穴」! 司徒笑癡一驚,他雖然早就知道水裡藏有一名女子,卻不料這女子武藝如此精湛。他連忙身形一錯,避開攻擊,連環腿準確無誤地踢中南飄雪小腹,但胸肋間也露出破綻。 「小心!」邊沁大驚失色,欺身而進,另一柄小刀已刺進司徒笑癡胸肋之間。 司徒笑癡慘白著臉,狂笑道:「我只算錯一件事,沒想到就要了我的……」倏地鮮血狂噴,跌入水中。 邊沁趕緊上前扶起南飄雪,顫抖著聲音問:「你、你沒事吧?」 「小雪有恩報恩、有仇報仇,你救我一次,我也救你一次。」南飄雪勉強一笑,臉色卻是白得嚇人,「不過……你要不是因為我……也不會打不過他們的……」 「你……」 「你們說的話,我都聽見了。」南飄雪臉上微微一紅,似春花初綻、麗若朝霞。「邊、邊大哥,我問你一件事,你、你真的喜歡小雪嗎?」 邊沁不料她竟會問他這件事,大感窘迫,「我、我先替你療傷……」 南飄雪輕歎一聲,頭一偏,竟已暈了過去。 邊沁心裡又急又痛,輕撫她的臉頰,柔聲說:「我喜歡你,從我第一次見到你,我就喜歡上你了,不過你是將門千金,邊沁卻是落拓天涯的無根浪子,一個乞丐頭兒怎麼配得上你?」 突然間,西湖畔燈火大明,人聲馬嘶,一隊隊人馬正逐漸朝向邊沁所在位置而來。 邊沁緩緩地抱起南飄雪,澀然一笑,「罷了!看來今日你我二人已無生理,黃泉路上,邊大哥再慢慢告訴你吧!」 晨曦微露,卻穿不透西湖上的薄霧,此時湖心方向竟傳來一陣淒楚哀絕的歌聲。「不是愛風塵,似被前緣誤,花開花落自有時,總賴東君主。去也終須去,住也如何住?若得山花插滿頭,莫問奴歸處。」 「是她?」邊沁面露喜色,將小雪身子輕輕放下,解開系舟的繩子,然後開始划動雙槳,向湖心處而去。 ☆ ☆ ☆ ☆ ☆ ☆ ☆ ☆ ☆ ☆ ☆ ☆ ☆ ☆ 「姑娘,你醒啦?」 南飄雪勉強睜開眼來,發現自己正躺在床上,床頭則站著一位白衣勝雪,天真活潑的小姑娘。「你、你是誰?」 「我是小蠻,姑娘叫我小蠻就可以了。」 「是你救了我嗎?」 「我只是個小丫頭,哪有那麼大的本事?」小蠻眨了眨眼睛,笑嘻嘻地說:「是我家小姐救你的。」 「你家小姐?」 「我家小姐姓柳,閨名叫依人。」小蠻顯然是個多話的姑娘,別人問她一句,她卻回了一車話。「我家小姐前幾日去見王大爺,天快亮時才坐船離開,正巧當時小姐心情不太好,在西湖上泛舟散心,沒想到卻因此救了你們。」 「前幾日?」南飄雪一愣,坐了起來,「我昏倒很多天了嗎?」 「你已經躺在床上三天三夜了呢!」小蠻拍拍胸口,一副如釋重負的樣子,「我還真擔心你醒不過來呢!」 南飄雪環視房間一眼,只見牆上掛著一幅《海棠春睡圖》,窗台上的湘妃竹簾子,半掩半卷,依稀可見外頭便是一座園林,掩映滿園春色;窗旁案上則放著水磨光亮的銅鏡和一個雨過天青的汝窯花瓶,上頭斜插著幾株鮮艷怒放的紅梅,似將一園春色也帶進屋裡。「這、這裡又是哪裡?」 「這裡便是杭州有名的飄香樓。」 「飄香樓?」 小蠻眼中露出奇怪的目光,臉上似笑非笑,「飄香樓是大爺的銷金窟、男人的溫柔鄉,女子到這地方來,姑娘還是頭一個呢!」 南飄雪再傻,也知道這裡是什麼地方了,俏臉一紅,結結巴巴地說:「邊、邊大哥呢?」 「你是說邊大爺啊!他現在正在我家小姐閨房裡呢!」 南飄雪一愣,「他怎麼會在你家小姐閨房?」 「邊大爺和小姐是舊相識,他每個月總會來找小姐一兩次,小姐也很掛念著邊大爺呢!」 南飄雪咬著嘴唇,恨恨地問:「他、他在你家小姐閨房裡做什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