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置:首頁 > 作家列表 > 邱雨 > 暗夜到站的列車 > 上一頁 返回 下一頁 | |||||||||||||
字體大小 |
背景顏色 |
|
|||||||||||
第12頁 邱雨 「不,詹先生要我當助理,但我拒絕了。」 「為什麼?」 娟娟對兒子們笑一笑,小祥和小明的想法顯然有些類似。 「因為那樣我就沒時間陪你們了,而且星期六也可能沒辦法去看你們踢足球。」 這樣說剛好是重點。「如果這樣的話,那我很高興你沒有陞官。」小明迷迷糊欄地說。 「我也是。」小祥說道,當娟娟俯下身在他臉蛋上親個晚安吻時,他在她耳邊呢喃:「我很高興你不嫁給俊彥叔叔,他踩到我的腳。」 「是嗎?」娟娟也低聲回答:「那他有沒有向你說對不起了。」 「他有說,可是他叫我小明。」 「這不全是他的錯。」她公平的說:「很多人都分不清你們兩個。」 「但真正的爸爸就分得清楚。」他反對地說。 「當然,我保證我不會和分不清你們的男人結婚,還有什麼話要說?」 「好吧!如果你找不到,我和小明會幫你找。」 娟娟笑著走下樓,告訴她公公剛才和兒子的談話內容,他聽了也哈哈大笑起來。 ***** 第二天,整個上午她都為昨夜的溫馨感到異常愉快。--彥年去開會,所以她一直沒聽到他的聲音,直到錦清十一點半後打電話給她。 「老闆約你在忠孝東路的翠笛西餐廳吃中飯。」 「拜託!」娟娟皺起眉,看著桌上一堆堆的文件。 娟娟知道他是故意的,過去四天他請她陪他去吃午餐時,她都找理由推辭,但這次,他卻打給錦清,要他轉告,根本是強迫中獎。 她準時到達餐廳,沒想到等了好久,他才姍姍來遲。 「我從門口就能看見你的雀斑,」他邊說邊在她對面的座位坐下,點了一杯酒。「我想你必定氣死我了。」 「是公事嗎?」她僵著聲音問道,立刻引起四周好奇的目光--特別是女人的。 「一定要公事才能約你嗎?」他的微笑令她覺得更生氣,她以為他帶她到這裡是有特殊意義的,但當她看見他皺起眉頭時,心又軟了。 「那是不是你有什麼喜事?」她的眼眸充滿溫柔的同情。 「沒有,只是今天心情特別好,想找你慶祝一下。」他臉不紅、氣不喘地說。 娟娟只是白了他一眼,便滿是笑意地坐下來,和他共進午餐。接下來的確是段輕鬆愉快的時光,但娟娟不知話題為什麼會轉到「結婚」的問題上去。 她以為他會娶的女人應該是屬於朱曉蘭那種型的,沒想到他竟生氣地指出,曉蘭的父母信任他,要他多照顧曉蘭,其實他與曉蘭之間完全是兄妹之情。 「娟娟--」他正準備多說些話時,有人打斷他。 「對不起,詹先生,櫃檯有你的電話。」 「我的?」詹彥年皺起眉,先瞧瞧侍者,再望向娟娟。「你告訴總機我們在這裡嗎?」娟娟搖搖頭,他繼續猜測道:「那一定是錦清。」 娟娟看著他踏出穩定的步伐去接電話,心中開始想著那一直未解決的問題。他討厭別人欺騙他、誤會他,但他現在仍然是半個受騙者,她就是沒有勇氣告訴他實情。 「怎麼回事?」詹彥年回來時,整張臉繃得緊緊的,並且將椅背上的夾克拿起來。 「我們得回去了,有人失蹤了。」 「誰失蹤了?」她跟著他說著。 室外很熱,他將夾克披在寬闊的肩膀上。過馬路之前他忽然捉住她的手,拉著她橫跨車來人往的大街,但是到了對面,他卻沒有放開她的意思。「亞東。」 「亞東!你說他不見了?是學校打來的嗎?」 「今天早上他被退學了。」 「退學!為什麼?」娟娟太訝異了。 「他們那一?朋友被發現在校園中吸膠。這個小混球!」 「你確定亞東真的參加了嗎?」娟娟終於掙脫手。「他也許是和他們在一起,但那不表示他也參與。」 「現在他不見了,我們也沒辦法問他呀!」詹彥年咒罵道:「他平常就很不負責任,真該死!遇到事情只曉得逃避。」 「那不公平!」娟娟也生氣了,但她氣的是眼前這個不分青紅皂白亂罵的男人。「他很年輕,有時候或許比較膽小,雖然那些孩子的確是他的朋友,但是我絕不相信他會跟著去吸食強力嘐,你至少應該冷靜下來找到他,並且仔細聽聽他怎麼說。」 「閉嘴!」詹彥年大怒。「這件事跟你有什麼關係?你憑什麼這樣有把握?」 娟娟朝他吼回去。「我比你瞭解他!」 突然間,兩個人都沈默下來,只剩下路上的車聲,夏日的陽光仍舊靜靜地普照大地。 「你為什麼會瞭解他?」詹彥年緩緩地說道,一手插在腰間,一副挑釁的德性。 娟娟試著站穩,當他發現她的緊張時,更顯得不耐煩,而後,她看見他瞇細眼睛。 她知道他會自己胡亂猜,所以最好自己先招認。因此,她仰起下巴。 「我並沒有誘拐他,他只是喜歡和我在一起,」然後以辯護的心情說道:「我們是朋友,就這樣,只是朋友,但這就夠了,我瞭解他。」 第七章 他的眼睛直直地盯著她,然後緩緩喊出:「噢!我的天哪。」 周圍的人都停下來看這個滿面怒容的高大男人,看他大聲斥責她,他轉過身去,焦躁地踱著方步。 「你!」他大聲指責她。「我姊幾天以前就逼著我去查出亞東迷戀的老女人是誰了,沒想到竟然是你!」娟娟只注意到他非常生氣,簡直氣得七竅生煙,他看起來好像要殺人。 「你卻像個沒事人似地坐在那兒,在我--」他忍住衝口而出的咆哮,因為他發現周圍的人都好奇地看著他們,他粗魯地把她拉到一根柱子的陰影下,好奇的路人還是忍不住轉過頭來看他們,她卻只注意到那一雙憤怒傲慢的眼眸。 「彥年,放開我,」娟娟顫聲懇求。「如果你再這樣抓著我不放,有人會去報警的。」 「那你最好說清楚。」他的聲音冷若冰霜。 「我們何不等到--」她緊張地尖叫起來,因為他一拳擊在石柱子上,整個脅迫地逼近她,她緊貼著石柱,感到石柱上的涼氣直透背心。 「不要再找借口,娟娟,現在就給我說清楚,不准有半句虛假。」他用吼的,每個字都震得她兩耳發麻。「這件事從什麼時間開始?是不是因為這樣,所以你生日那天,我帶亞東到餐廳時他才那麼興奮?」 「當然不是,」娟娟反駁道:「那時候我們根本還不認識。」 「不要騙我,娟娟,我受夠你的謊言。」他怒氣衝天地說。 「我沒有騙你!」娟娟說,企圖和他威脅的身體保持適當距離。「那次是我們第一次見面……我們互相交換姓名,然後,你帶他到辦公室那天,他一眼就認出我了。」 「然後你們就開始暗渡陳倉!」他咬牙切齒地說。 「我沒有。」娟娟想辯白卻期期艾艾說不出話來。 他不理會她,仍舊非常生氣,他的拳頭沿著石柱滑下來,停在她的臉頰邊,堅實的手腕剛好碰到她的肌膚。「你究竟是怎麼回事?娟娟,像個花癡一樣去逼男人?你這麼明顯地暗示亞東,難怪他會瘋狂地迷戀你!」 「我不知道你在說些什麼,」娟娟也生氣了。「亞東只是需要同伴,他寂寞又有點想家,他只是需要能聽他傾訴的人,幫助他、使他認為自己很重要,如此而已!」 「那你很樂於鼓勵他?」他的聲音像個輪子似地輾過她的身邊。「你很高興鬼鬼祟祟地跟他在一起,鼓勵他反抗父母,鼓勵他不用功?」 娟娟耐住性子,盡量不說賭氣的話,他關心外甥,以他的觀點來看,是有權利發脾氣。 「不是你想的那樣,」她心平氣和地說:「沒錯,他是到我家去過幾次,和我聊聊天,跟我發發牢騷!」 「不是我想的那樣?」他的音調因不信任她而提高八度。「那孩子正處在青春期的熱潮,對生活還只是一知半解,你第一次見到他就和他跳舞,那對他來說已經是很大的鼓勵。」 「我不記得這些了,」娟娟微弱地抗議著,她知道他的話也有幾分道理。「一直到你出現以前,我甚至不知道他是你外甥,那次和他跳舞,根本不代表什麼。」 「對你也許沒什麼意義,」他說:「但是對他來說,他可能會覺得有了你地球都為他轉動了。」 娟娟縮縮下顎,他的怒氣似乎轉到私人方面,他的眼光停留在她微張的唇,她再度感受到他第一次吻她時所帶給她的衝擊。她更靠向石柱,兩手向背後抱著冰冷的柱子,覺得自己像個被人綁在架上的女巫,等待撲向她而來的第一道火舌。 他的呼吸然急促了些,他呢喃著,他緩緩低下頭,覺得他就要當街吻她,她正熱切地等待他的唇印上她的,但下一秒他突然抬起頭來,眼中仍然殘留著剛才的慾望,聲音也極度地不平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