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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頁 梅小戀 「司徒大哥,那我們就在這裡分手好了,我自己回挑劍山莊就可以了。」難得白練飛會說出這麼懂事的話,顯見他本性善良。 司徒駿回以微笑,「這樣也好,那一路上自己要小心。阿莫,你可要照顧好少爺,平安的將他送回家。」 「是的,大當家,阿莫知道。」小廝猛點頭應諾。 「練飛,這杯酒祝你一路平安,乾杯。」他舉杯祈福。 「乾杯!」 三個月後神龍山 在這氣勢磅礡、形勢巍峨的山之巔,坐落著武林最神秘的教派——黃泉閣。 它統轄黑道八十年,解決了不少黑白兩道的糾紛,被喻為黑道的仲裁者,不管是否有人不服氣,卻沒有人敢否定這些年來黃泉閣存在的價值。 現任的黃泉閣閣主風滿樓傳說是位年僅二十的少年,神秘莫測、武功高強,可惜除了最親近的幾人外,無人見過他的真面目,自然讓江湖中人對這位少年閣主的身世充滿臆測。 人人都知道黃泉閣內有三大護法——「絕命殺手」絕長命、「逍遙琴聖」慕容靖、「烈火娘子」火鳳凰。風滿樓的貼身護衛「銀面羅煞」更是威名遠播。論起四人的功力,放眼江湖已是少見的高手,因此也是黃泉閣至今仍屹立不搖的原因。 三大護法在黃泉閣內各有專屬的居所,可以不受任何人打擾。相較於女子的閨房,焰之院沒有養花蒔草,更不用說女子最愛的針線活了。 「叩!叩!」外頭有人輕敲房門。 「什麼事?」火鳳凰冷淡的詢問。 沒有她的允許,她向來不喜婢女隨意進入,就連打掃也一樣,火鳳凰是個注重隱私的人,習慣將自己排除在人群之外。 屋外的婢女頓了頓,小心的開口,「稟三護法,是二護法要奴婢來請你過去一塊用早膳。」 這真是一件苦差事,閣裡的人都曉得二護法和三護法不對盤,偏偏二護法那人就愛招惹她,真是苦了她們這些下人,生怕一個不慎就遭到池魚之殃。 「他要請我過去一同用早膳?」莫非今天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火鳳凰不可思議的想,這慕容靖雪是哪根筋不對了,明知道他們不對盤,說個幾句話便會以悲慘的方式收場,他還敢來請她去一同用膳,這葫蘆裡賣的是什麼藥呢?若不去的話,豈不是表示她怕了,去就去,誰怕誰呀! 「好,你這就去跟他說,我待會兒就過去。」她倒想看看他在玩什麼花樣。 外頭的腳步聲漸遠,火鳳凰才款款的下榻,一頭如雲的長髮披散在背上,光可鑒人。只著一件薄衫的她那婀娜的身段足以讓一干男子神魂顛倒,只是老天爺似乎嫉妒她的完美,在她芙蓉般的臉蛋上留下一處瑕疵。 她實在不想去看銅鏡中的自己,鏡中出現一張絕色的姿容,眉宇間的艷麗之色令湖光都為之失色,柳葉眉、桃花腮、檀口櫻唇、雪膚花貌種種的形容詞都不及親眼目睹的驚艷,若沒有那道疤痕,火鳳凰的美貌足夠媲美天人。 火鳳凰舉起藕臂,纖指從左眼眉心輕輕畫下,好長、好醜的一道疤痕,由左眉斜斜地延續到右下巴,這是她心中永遠的痛,雖然時間和藥物讓它淡化了不少,只餘下淡淡的痕跡,沒有近距離端詳是很難察覺的,但對女子而言已屬破相,除非它完全消失,不然它的醜陋一輩子都會存在。 看到自己臉上的疤痕,不禁又想起十年前的事,她甩甩頭,不願再去回想,熟練的將長髮盤上發頂,插上一支珍珠金釵,橫掃娥眉,再套上紅綢衣衫,勾勒出曼妙的曲線。 離開焰之院,還未走到摹容靖雪的逍遙居,風中傳送來一陣悅耳動聽的琴聲。火鳳凰循聲看去,原來在水榭旁早已擺妥桌椅,打算來個露天野餐。 而在牡丹、芍葯、玉蘭、繡球、迎春、山桃等花海中,素有「逍遙琴聖」美稱的慕容靖雪仍是一身刺眼的白,身邊四名美婢正張羅著吃食,還真不是普通的會享受,她忘了這男人是享樂主義的實踐者。 火鳳凰雙臂環胸,無語地凝視這一切,就只聽見他琴音一變,轉為如泣如訴的調子,接著幽幽的吟唱道:「日色慾盡花含煙,月明如素愁不眠。趙瑟初停鳳凰柱,蜀琴欲奏鴛鴦弦。此曲有意無人傳,願隨春風寄藉然。憶君迢迢隔育天。昔時橫波目,今作流浪泉,不信妾斷腸,歸來看取明鏡前。」 一曲彈畢,慕容靖雪抬起俊臉笑道:「既然人都來了,就坐下來一起用吧!食物多得很,還有你最愛吃的水晶餅,這是我特地叫人弄的,你嘗嘗看味道如何?」他絲毫不理會火鳳凰愈來愈陰沉的俏臉,兀自說了一長串話。 「你剛才吟的那首詩是什麼意思?故意想諷刺我是不是?」像被看穿了心事,一把無名火在胸中燒起。 慕容靖雪陪笑道:「師妹,你何必這麼敏感呢?這首『長相思』不過是順手捻來,沒有其他的含意,你可別誤會了。」 她瞇起美眸,懷疑的瞅著他。這人的話哪裡能信,又不是剛認識而已,分明是在諷刺她對絕師兄的感情落了空,白白單戀了他十年,所以只有長相思的份。 「你以為我會相信?」她慍怒的說。 「師妹,好歹我們也相處了十年,雖然平時我嘴巴壞了點,可是還是很疼你的,不然我何必大費周章的準備那麼多好吃的點心邀你一起品嚐呢?別老把我想得那麼壞嘛!」他似真似假的嗔怨道。 火鳳凰挑起細緻的眉,「誰曉得這是不是鴻門宴,你又想設計什麼了。」這人詭計多端,不得不防。 他陡然長歎一聲,眉頭深鎖,「唉!誰教我平時做人太失敗,現在真要對人家好,人家還防我防得像賊一樣,只有怨自己了。」說著便擺出一臉「怨婦」狀。 想讓她同情?那麼慕容靖雪可就打錯如意算盤了,她冷笑道:「少在我面前裝可憐,你這人自大到不會承認自己會失敗,只怕真是黃鼠狼給雞拜年,沒安好心眼,該不會是想拜託我幫你辦什麼事吧!」 慕容靖雪做出崇拜的表情,「哎呀!真是生我者爹娘,知我者師妹也。我說小師妹呀,你就幫師兄一個小忙,這恩情我會永記在心,日後有用得著我的地方儘管說,師兄我是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她不善的斜睨他,譏諷的笑,「這世上還有你摹容靖雪辦不到的事情,那可頁是希罕到極點了,難不成是你在外頭惹下什麼風流債,自己擺不平,要找個冤大頭去幫你解決?碰巧得很,本姑娘最恨用情不專的浪蕩子,有本事做,就要有本事承擔,你這餐飯我吃不起。」 「師妹,你別這麼說嘛!我這人是風流不下流,絕對不會幹那種始亂終棄的事,對每位姑娘我可都是一視同仁,沒有一點偏心的。唉!也就是因為這樣才麻煩,她們都要愛上我,我又有什麼法子呢?」他不禁望天興歎,要怪就怪爹娘將他生得這般俊俏,生性又多情,徒惹群蝶亂舞。 火舌自她喉間冒出,「那是你的問題,干我屁事?」這變態的男人就是有本事讓她發脾氣。 他馬上攢起朗眉,不贊同的搖頭,「師妹,姑娘家怎麼可以說粗話呢?真是難聽死了。」 火鳳凰深吸口氣,他們兩人的八字鐵定犯沖,不然為什麼老是無法和平相處? 「那是我的問題,你可以不要聽,這頓飯本姑娘心領了,我怕吃下去會消化不良,你自己慢用。」 她氣沖沖的掉頭就走,心情已經夠郁卒了,懶得再搭理這種無聊人士。 倒是慕容靖雪仍是不怕死的叫住她,促狹的說:「師妹,你真的不留下來吃嗎?那這些東西放著多浪費呀!不如你去幫我請那對新婚不久的恩愛夫妻出來一起用,讓我們分享他們的快樂。」 火鳳凰準確的投來一記殺人凶光,不吭一聲的走了,腳步略顯不穩。 「師妹呀師妹,你還是早點看開得好,不然受苦的將是你自己,人家夫妻可是恩恩愛愛,已經沒有你介入的餘地了。」 慕容靖雪卸下嘻皮笑臉,換上少見的正經表情,他打很早就看出師妹喜愛絕師兄的事,只不過落花有意,流水無情,壓根不會有結果,更遑論如今絕師兄已娶妻,更是不必再說了。 只不過他就是愛用另一種方式來表達關心,往往讓人誤會他是在嘲弄或取笑,他也明白自己的怪脾氣,讓人捉摸不定的性子也是他的特色之一,所以一干女子才會如此迷戀他。 這就叫天生麗質難自棄吧!他自我解嘲的想。 「公子,請用膳。」身邊的美婢為他布好了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