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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頁     梅文    


  原因只有一個,就是她還愛著他,她還沒有真正把他忘記。

  想到這裡,她的眼淚就止不住。

  「小姐,妳還好吧?」司機好心地問她。

  「沒事。謝謝。」齊家惠搖搖頭,她得控制自己的情緒才行。

  到了家,齊家惠回到自己的小小公寓。

  這是她的起點,跟平治國分手以後,她給自己築的小城堡,表示她可以獨立自主,可以不靠男人,可以一個人幸福快樂的開始。

  她以為她可以做得到,但是見到平治國以後,這一切都崩潰了。

  看到他,她就知道自己又輸了一次,可是打死都不能讓他知道她的感覺,因為她不可能原諒他,更不可能原諒自己。

  分手要乾脆,好馬不吃回頭草。

  就算那片草再綠再翠、世界上只剩那片草地了,她也不要!

  可是嘴裡這麼講,但心裡卻不這麼想,她哀怨地打電話給老友--

  「這個平治國為什麼不死在國外不回來算了?」

  「不會吧?妳半夜打電話給我就是要說這個?」邵天夏聽完她的報告,無奈地問道。

  「才十點半,不算半夜。而且妳這個夜貓子,根本還不到妳睡覺的時間,說不定妳才剛醒來呢!」齊家惠可是很清楚老友的工作時間。

  「好吧,認識妳算我倒霉,耳朵借妳,請盡量說吧!」邵天夏歎口氣,看來只好聽她吐苦水了。

  「為什麼他要故意挑釁我呢?」齊家惠想起今晚的畫面就有氣,平治國擺明就是故意的。

  「也許是巧合吧?」邵天夏閒閒地說,不過聽到齊家惠哼她一聲,馬上改口供。「好吧,的確沒這麼巧的事,但是妳也可以裝死啊,反正宮雪花又沒申請專利,妳不會也來個選擇性失憶嗎?」

  「那妳開車來撞我好了,撞成失憶還比較逼真。」齊家惠生氣地說。

  「教唆殺人是有罪的,我才不幹。」邵天夏比較懂法律,即使為好朋友要兩肋插刀,但是犯法的事她才不幹。

  「那我要怎麼辦?」齊家惠煩惱地問。

  「繼續工作繼續吃飯繼續拉屎啊,妳總不會因為一個男人而廢寢忘食吧?要是他對妳真的那麼重要,就讓他回到妳身邊,這樣就大團圓結局了。」邵天夏替她編好了劇情。

  不過齊家惠不領情,她不屑地說:「現在我終於知道妳的小說為什麼老是不賣的原因了。鳥故事,讀者才不會被妳騙。」

  「那妳去演一本金瓶梅好了,我幫妳寫序,筆名我也替妳想好了,就叫潘金蓮如何?」邵天夏有點不爽,她得事先警告口沒遮攔的老友:「別得罪妳的好朋友,尤其是寫小說的,不然妳的故事會被千千萬萬人捧在手心裡閱讀。」

  「邵天夏!」

  「好啦,我困了,昨天才把稿子趕出去,妳讓我再睡一會,明天我出來陪妳吃午飯好不好?」邵天夏不想跟她吵架,有些事得冷靜以後再說才會有答案,在混亂時是絕對沒有好結果的。

  「不稀罕。」

  「來啦,男人放一邊,友情最重要嘛!」哄哄,友情就靠這個法子維持,邵天夏很清楚。

  「妳請。」

  「OK、OK。明天見。拜拜!」

  勉強收線,齊家惠還是不太高興,因為邵天夏說的都是真的。

  為一個男人廢寢忘食,不值得。

  可是那個男人不是別人,而是平治國。趴在雙人床上,齊家惠第一次有著床好大的空虛感。

  第三章

  本來跟邵天夏約好要去吃飯的,可是齊家惠一想起昨天看到的水蛇腰,她就忿怒得吃不下飯。

  雖然她也不胖,但是她的標準體型跟演藝人員為了上鏡頭所刻意保持的纖細相較,她就有種大人家兩號的錯覺。

  最可惡的是邵天夏,竟然約她去吃油滋滋肥膩膩的烤肉,一點也不為她的身材著想。

  「女人要有點肉才好看。」邵天夏的評語。

  「妳在欺騙妳自己吧!妳自己挑肉不都只選瘦的,肥的呢?」齊家惠指著她的盤子,證據就是裡面沒有五花肉。

  「可是全瘦肉也不好吃啊!」邵天夏慢慢地吃著烤肉。齊家惠不吃更好,省了她的荷包。

  「不管,我要去做全身護膚。」齊家惠放下筷子,愈想愈氣,她要變成世界上最美的女人才行。

  「幹嘛花那冤枉錢,去洗個三溫暖就美回來了,我才不要脫個精光被人全身亂抹亂摸咧!」邵天夏搖頭。

  「難怪妳到現在也還沒有男朋友。」齊家惠不屑地說。

  邵天夏白她一眼。「龜笑鱉無尾,妳也差不多,看妳沒事就去護膚,也沒見妳有伴啊?」

  「去不去?」齊家惠問。

  「不要,我只喜歡陪妳吃飯,其它活動另請高明。」邵天夏繼續吃她的烤肉,愛情誠可貴,減肥價更高,若為美食故,兩者皆可拋。

  「小心妳的救生圈愈來愈大圈哦!」齊家惠捏捏老友腰上的肥肉。

  「我無所謂,反正讀者也不是看我的身材才看我的書的。」邵天夏不怕,文字在前她在後,她的胖瘦美醜與她的小說內容無關。

  「真羨慕妳可以做那種不靠色相就能賺錢的工作。」齊家惠哀怨地說。

  「妳是在捧我,還是在諷我?」邵天夏瞄她一眼。

  齊家惠冷笑。「刺痛妳了嗎?」

  「有點,不過習慣了,妳這張嘴還是我寫稿的活力來源呢!」邵天夏羨慕齊家惠這種感情豐富的人,她自己就像白開水般波瀾不興,所以她只好從觀察別人的喜怒哀樂入手。

  「被虐狂。」齊家惠搖頭,拿老友沒轍。

  「其實男人也有點這種傾向,女人愈任性愈驕縱,男人反而愈感興趣,倒是那種做牛做馬任勞任怨的女人卻只能一輩子當男人的奴隸,男人說西她不敢往東,可憐兮兮地等男人施捨感情,卻不知道自己早就放棄了當女人的權利了。」邵天夏評論道。

  「妳說得很有道理。」齊家惠點點頭。

  「感同身受了嗎?」邵天夏希望點醒她。

  可惜齊家惠是頭牛,牽到北京還是頭牛,不會改變的。「嗯,所以我還是要去做SPA,把自己弄得更美更招搖,這樣才能立於不敗之地。」

  看著老友,邵天夏只有搖頭的份。

  ☆ ☆ ☆ ☆ ☆ ☆ ☆ ☆ ☆ ☆ ☆ ☆ ☆ ☆

  女人的戰鬥力來自於對美麗的自信。

  我行!我可以!我絕對能做得到,除了我以外,沒有人可以代表我,我是獨一無二的!

  把這些咒語對著鏡子念上二十次,直視自己的懦弱,看清自己的樣子,把所有的猶豫顧忌一次刪除,剩下來的就是最強壯最有神的自己。

  齊家惠做了個深呼吸,對著鏡中的自己宣誓完美。

  「You're  the  best!」

  放下蜜粉刷,齊家惠滿意地走出化妝室。

  今天又要面對平治國,再怎麼不情願也不能在他的面前露出一絲絲的破綻,女人的虛榮跟好勝讓她挺起胸膛,不願被他看出自己的軟弱。

  「嘩,家惠,妳今天要吃喜酒嗎?」司修身吹了聲口哨,沒想到今天齊家惠火力全開,辣得不得了。

  「老司,你可不可以修正你的讚美辭,這種說法已經落伍了。」齊家惠糾正他。外表可以裝年輕,但是一開口馬上就暴露年齡了。

  「好吧,那妳今天是要去參加誰的『轟趴』呢?」司修身馬上換套說法,改問她是不是去參加時下年輕人最流行的「Home  Party」。

  「轟你個大頭鬼啦,你沒聽過,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嗎?」齊家惠覺得跟他解釋這麼多實在浪費時間,但是不講清楚被誤會更討厭。

  「妳這句話讓我覺得妳之前幾年都在混耶!」司修身搖頭道。

  齊家惠當然知道他在損她,馬上臉色一沉。「我數到三,你要沒離開我的視線範圍的話,我就考慮把你從頂樓丟下去。」

  「這麼美的殺人犯我還是第一次看見耶!」司修身還在裝可愛,不過齊家惠可不領他的情。

  「一!」

  「好啦,別生氣,我只是拿數據給妳而已,說完我就走了。」司修身馬上獻上和氏璧,免得秦王翻臉。

  「什麼垃圾又要拿來啊?」齊家惠冷哼一聲。

  司修身馬上抗議,士可殺不可辱:「大姐!妳不能這麼說啊,這可是我們全組企畫嘔心泣血之作……」

  「要吐去廁所吐,我這裡不收垃圾。」齊家惠不吃他這一套。

  司修身知道辯不過她,只好鳴金收兵。「好啦,我就是欣賞妳的殘暴。」

  「哼。」齊家惠終於接過文件,慢慢一張張翻起來。

  司修身站在一旁,等她翻到最後一頁,才小心翼翼地問:「怎麼樣,合妳老人家的意思嗎?」

  「還可以,你們這群米蟲要是一開始就拿這些出來不就得了?還害我白白被客戶刮!」齊家惠誇人不忘損字,免得他們一得意就驕傲起來了。

  「哎呀,人像鑽石一樣,得愈磨才會愈晶亮嘛!」司修身笑瞇瞇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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