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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頁 梅文 司修身原本一直在追求她的,可是她拒絕了,但是一旦他對別的女人表示好感,她的心裡就很不是滋味,那種感覺很差。 她很清楚,她不會喜歡司修身,她喜歡的是像平治國那種男人。可是這跟喜歡無關,就像原本屬於你的東西,就算你不要也該永遠屬於你是一樣的道理,一旦被別人撿走,你的東西就少一樣了。 女人就是這樣子,在的時候不珍惜,不在的時候卻又特別想念。 可是這種嫉妒的感覺大概睡一覺起床以後就會忘記了,不像之前跟平治國談戀愛的時候,明明是她先提分手,但是聽到他要結婚的消息時,她的心痛到現在想起來還會讓她胸口一緊。 平治國啊,她的剋星。 她看著電話,猶豫著要不要打電話給他。 他都能若無其事地介入她的生活,為什麼她不能以其人之道還治其身呢? 拿起電話,打給他。這個念頭在她的心裡打轉,可是她的手還是沒種按下號碼,她不知道自己該跟他說些什麼。 她應該勇敢一點,她知道他在等她,可是她就是跨不出那一步。 她不敢像以前那樣,無論多晚,只要她一想他的時候,就可以任性地吵醒他,只為了聽聽他的聲音,只為了讓他哄她睡覺。 現在的她,沒有那種勇氣。 她以前的任性全出自於他對她的愛情,他可以包容她一切的狂妄,相對地,她也付出了她所有的熱情在愛他。 但是為什麼她後來停止了呢? 齊家惠歎口氣,她知道答案。 因為他不願意再忍耐她的任性了。 分手的那一晚,他的宣佈讓她傻眼,如果不馬上放下一切跟他結婚,那就要等他學成歸國再結婚,他的人生規畫裡,她只是一顆棋,他愛擺哪裡,就要擺在哪裡,她只能依照他的意志行事。 結婚或等待,他只給她這兩條路走。 不知道哪裡生出的勇氣,她選了第三條路。 「我不想現在跟你結婚,我也不認為我有耐性等你這麼多年,所以我們分手吧!」她把閃著晶光的戒指還給他,那是他特別挑的寶格麗鑽戒。 後來不到半年的時間,她發覺那指戒指戴在他新娘的手上。 新娘不是她。 想到這裡,齊家惠看著自己光禿禿的十指,從那天之後,她的手上再也不戴任何戒指,那是她自由的證明,也是悲慘的回憶…… 可是他離婚了。 心裡的聲音在催促著她,要她把握這個機會,當年不能在一起,不表示現在不可以啊!為什麼她不給自己一個機會,也給他一個機會呢? 齊家惠閉上眼,心裡的感覺如浪潮般澎湃著。 她不知道該怎麼做才好了,她害怕直接聽到他的聲音,更害怕自己會太早暴露自己的真心,如果他只是念舊、只是回味,並沒打算跟她復合的話,她這個臉不就丟大了? 想了想,她決定用另外一個方式。 ☆ ☆ ☆ ☆ ☆ ☆ ☆ ☆ ☆ ☆ ☆ ☆ ☆ ☆ 電子郵件比起傳統的書信來,更具方便快捷跟隱密性。 尤其是隱密,發信人跟收信人只需要有網絡就能互通消息,除非自願暴露給第三人看,否則只有彼此才會知道對方寫些什麼。 齊家惠選擇了這個方式。 她沒有寫很多,第一封信的標題寫的是「小小的意外」。 內容也很簡單,只寫著她今天喝茶的時候燙到舌頭,結果卻在吃喉糖的時候抽到一千塊的現金禮券,人生真是有苦有樂啊! 很無聊的內容,寄出去的時候,齊家惠有點後悔,幹嘛寫這種雞毛蒜皮的小事啊? 但是回音很快就來了-- Re:小小的意外 收到妳的信,則是我快樂的小意外,中了獎記得要請客。 他的電子郵件還夾帶著小小的附檔,一隻小小的招財貓在信件的一角不停招手。 齊家惠笑了,沒想到他會用這麼可愛的畫面回復她,更沒想到他會回得這麼快,彷彿他正在等著她似的。 他也在等她? 這個想法讓她怔住了。 她顫著手指再回復了一封電子郵件-- ReRe:小小的意外 請客可以啊,不過除非你能馬上到我家,不然就不請你嘍! 按了傳送鍵,信寄了出去,齊家惠笑了,這種不負責任的玩笑話,不知道他會怎麼回答她? 等了十分鐘,沒有響應,齊家惠歎口氣,看看時鐘,已經十一點半了,再過半小時就是灰姑娘現出原形的時間,這麼晚了,他大概已經睡了吧? 看著屏幕,又過了十分鐘,齊家惠按下鼠標,點了點,還是沒有信件,她沒有關上計算機沒有斷線,留一個企盼也好。 洗了臉刷了牙,看著鏡中卸下妝容的自己,褪下顏色底下的真實面孔竟然如此蒼白,她的血色全靠人工彩繪,但是她的靈魂呢? 寂寞跟空虛如何填補? 她什麼時候變得這麼緊繃?又到底有多少人能看見她內心的孤獨?閉上眼,她不想再面對這樣脆弱無助的自己,她怕再想下去,她會無所適從,隨便找個人擁抱自己。或許那些追求一夜情的人也是因為太怕寂寞,才會在最深的夜裡尋求溫暖,無論是誰都好? 不,她只想要一個人。 從以前到現在,她的心裡就只有一個人。 匆匆回到計算機前,她希望能得到他的響應。 但是「沒有新信件」的顯示讓她失望了,他沒有再響應她,就像之前分手一樣,他沒有苦苦哀求她回頭,她也不肯再回頭,兩個人就這樣漸行漸遠,誰也不想先提起誰。 可是她知道自己心裡還是只有他。 她燒掉他所有寄給她的信件,撕掉所有他們合影的紀念,卻怎麼也無法磨滅他在她心裡的位置,再怎麼殘忍也割捨不掉的回憶。 是她先毀掉這一切的,不是嗎? 但是當初誰也不知道,事情會變成這樣?可是齊家惠自問,如果再讓她選擇一次,她會選擇怎麼樣的生活?是按照他的路走,還是走她自己的路? 答案很明顯。 她不會願意當他的傀儡,但是她卻忘不了他。 抬頭望,時針分針站在同一個起跑點,十二點了。 「叮咚。」 門鈴響起,灰姑娘的時間到了。 一開門,齊家惠看見了他。 手裡捧著一隻玻璃鞋的平治國。 真是一個不小的意外啊! ☆ ☆ ☆ ☆ ☆ ☆ ☆ ☆ ☆ ☆ ☆ ☆ ☆ ☆ 那隻小小的玻璃鞋擺在齊家惠的辦公桌上。 齊家惠望著它,水晶材質的玻璃鞋不比她的小指頭大多少,但是精巧可愛,連鞋面上的蝴蝶結也雕工精細,她把食指穿進鞋面裡,感覺自己也有點像是灰姑娘似的,終於穿上了她的幸福。 昨夜的事恍如夢一場,平治國來找她的時候,她嚇了好大一跳,她連口紅也沒擦,素著臉望著他發呆,直到他的擁抱才讓她回到現實。 之後發生的事更讓她臉紅,那個久違的吻竟然讓她心跳不已,不能自已,理智全給拋棄,眼底心裡全是他的熱情、他的佔有,他對她這麼多年來的思念全在這一刻釋放。 情人間無需言語,齊家惠到現在才明白為什麼。 感覺身上還留著他的氣息,他的古龍水味道還是好聞的Fahrenheit,足以讓她融化的華氏溫度。 他吻遍了她全身,從髮梢到眉間、從鎖骨到腰際,就連她的腳趾頭都被他侵略,彷彿她是最甜美的意大利冰淇淋一樣,他把她一吋吋地吃下肚,膜拜她的身體,然後再狂野地釋放他的熱情,一次又一次。 她已經不記得自己高潮了多少次,只知道她狠狠地咬著他、抓著他,像是報復這幾年來的孤身般,她也要狠狠地留下她的印記。 直到早晨清醒,他已經走了。 若不是床邊留下的高跟鞋跟他的便箋,她會以為自己作了一場最激烈的春夢,夢到現在她的腰還有點隱隱作痛。 拿開小小高跟鞋的紙鎮,底下的字條寫著: 希望這場小小的意外,不只是一次單純的巧合。 這天齊家惠遲到了,不過她無所謂。 因為她覺得很幸福很快樂,彷彿他們又回到從前;他用行動證明他的愛情,而她從他的擁抱裡得到了保證。 看著那小小的玻璃鞋,齊家惠的臉上洋溢著滿足的表情,就連昨天司修身見異思遷的事情,她也全不放在心上了。 一整天她的心情都很好,不知道是不是人逢喜事精神爽的關係,一些業務也在今天得到肯定的答覆,讓齊家惠臉上的笑意更濃。 「美女惠啊,妳為什麼今天像掉進糖廠的螞蟻一樣,妳是不是中了樂透啦?」司修身看到她難得整天都很開心,懷疑地問她。「中了獎要請客哦!」 「沒有啊,我沒花錢買彩券的習慣,我一向沒有偏財運。」齊家惠一向是不跟機率打賭的。 「那妳幹嘛整天都笑瞇瞇的,妳不會是顏面神經失調吧?」司修身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