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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頁 梅貝爾(梅貝兒) 「原本以為到索大人的府裡應該很安全,不需要任何保護,就讓他在外頭候著了。」宣瑾淡淡嘲諷,給了一記回馬槍,讓他臉色更不好看了。 索克賴陪著笑臉,「讓貝勒爺看笑話了。」 來到大門外,坐在馬車駕駛座上的彰泰利落的來到跟前,啪啪兩聲,甩袖打千。「貝勒爺。」 瞄了下索克賴難看的臉色,當然猜得出他在懷疑什麼。「咱們回去吧!」 「喳。」 就不信犯人被劫真和他無關,索克賴故作謹慎的上前攔阻,「貝勒爺,為了安全起見,還是先讓本府檢查馬車,免得刺客躲在裡頭。」 宣瑾暗暗屏息。「既然是索大人好意,那就請吧!」 一臉深沉的索克賴朝自己的護衛努了努下巴,要他們掀開昂貴的織錦布簾,往裡頭查探,可惜什麼也沒有。 他在心中冷笑。「滿意了嗎?」 抓不到任何把柄,只有擠出兩下笑聲。 「既然馬車很安全,那本府就不送了。」 扮著虛偽的笑臉目送豪華馬車消失在街道盡頭,索克賴臉色陡地灰敗如土,暗惱在心。 直到離索府有一段距離,宣瑾這才火速的掀開坐榻上的精美墊子和織繡,打開坐榻下的機關,是只可容納一個人躲藏的木箱。 「德琳?!」 乍見那張快不成人形的小臉,他眼眶微微發熱,恨不得將索克賴千刀萬剮,趕緊查探她的脈搏,確定還活著,只是陷入昏迷,但身上被打得皮開肉綻,嚴重的讓人看得都為之怵目驚心。 「彰泰,快走!」宣瑾厲喊。 馬車在接獲主子的命令,以最快的速度在大街上瘋狂奔馳。 第七章 「來,起來吃藥了。」 有人在她耳邊低聲命令著,那聲音是她最想聽到的。 感覺自己的身子小心翼翼的被扶正。「宣瑾?」 「是我。」把裝了藥汁的碗湊到她嘴邊,用不曾有過的溫柔嗓音勸說。「把這藥喝了才會快點好。」 宣瑾要她喝,她就喝。「唔……好苦!」 「苦也要喝下去,再喝一口。」瀰漫著濃濃藥味的碗又硬湊上去,強迫她又喝了一口,差點就吐還給他。 她下意識的撇開頭,抖著蒼白的唇瓣,「真的好苦……嗚嗚……宣瑾,你對我好壞、好無情……還要我喝這種苦死人的藥……我真是全天下最可憐的人……」所有的怨懟一古腦兒的發洩出來。 男人的嗓音低沉,飽含怒氣。「是嗎?」 「你都不救我……還要那個姓索的混蛋用鞭子抽我……嗚嗚……枉費我那麼喜歡你……你卻這樣對我,我終於相信你真的很討厭我……嗚……」開始哭得一把眼淚一把鼻涕。 閉了下眼,宣瑾告訴自己不要跟個全身是傷、又在發燒的病患一般見識,才沒親手掐死她,為了救她,差點壞了他的大事,還有臉在這兒哭。 「我是很討厭妳,討厭妳為了別人連命都不要了……再喝一口!」都傷得這麼重了,還有力氣哭。 她哭得無比慘烈,眼淚大顆大顆的直冒出來。「嗚嗚……你好凶,我就知道你討厭我……嗯……哇!好苦,我不要再喝了……」 「妳不喝我就走。」 才說到這裡,就被只應該虛弱無力的手臂緊緊摟住。 「宣瑾,你不要走嘛……我全身好像有火在燒,都快要死掉了……你陪我好不好?我聽你的話,把藥喝光就是了。」 像個乖小孩,腦袋燒得一場糊塗的德琳聽話的喝完藥,討好的看著他繃緊的俊顏。「你看!我統統喝光了,你不能拋下我走掉喔!」 把空碗擱在几上,凝睇著她又青又腫的面頰,心臟為之抽緊,不過幸好只是外傷,沒有破相。 要不是他早算準會有這一天,只怕今天根本來不及救人,德琳就被活活給折騰死了。死在索府那座牢房裡的冤魂不知凡幾,索克賴喜歡動用私刑,處死與自己為敵的仇人,早就是人盡皆知的事。 幸好她沒事,她還活著! 只要想到活蹦亂跳的德琳變成一具再也不會跟他嘻皮笑臉、打打鬧鬧的冰冷屍體…… 宣瑾沒來由的打了個寒顫,不由自主的收攏雙臂,將她緊緊擁住。 「好痛……」德琳蹙眉呻吟。 他猛地回過神,發現自己抱痛了她,連忙鬆開手臂,「好了,現在先躺下來睡一覺。」 好不容易抱到自己喜歡的男人,和他這麼親近,她才捨不得放手。 「不要、不要……人家從頭到腳都在痛……宣瑾,快幫我呼呼……就像小時候那樣。」抬起一隻手臂撒嬌。 氣得真想把她丟下來走人,可是覷見裸露在袖子外的鞭痕,以及幫她上藥時,身上大大小小、鮮血淋漓的傷口,幾乎讓他咬斷牙齒。 「有時真的很想揍妳一頓……好,我來呼呼,等一下就不痛了。」用著自己也沒聽過的寵溺口吻,捧著她的手腕吹了吹氣。「不痛了,快點睡覺吧!」 吃吃一笑,突然的暈眩和高熱讓她有些頭昏腦脹的閉起眼,軟軟的靠在他胸前,「宣瑾,我真的好喜歡你。」 這番告白讓他喉頭發緊,胸口一窒。 「我知道自己配不上你……長得又不美……不過我還是喜歡……你……」說到最後,終於體力不支的昏睡過去。 輕手輕腳的讓德琳平躺在錦榻上,聽她微促的呼吸聲,優雅的手指輕拂開額上的劉海。「喜歡我什麼呢?我過去都是在利用妳……」 宣瑾為她蓋好錦被,一個人獨坐在黑暗中,直到天明。 ☆ ☆ ☆ ☆ ☆ ☆ ☆ ☆ ☆ ☆ ☆ ☆ ☆ ☆ 「格格要喝水嗎?奴婢這就去倒給妳。」 被調來這兒照顧她的婢女盡責的端著茶水過來,遞給靠坐在錦榻上的德琳,雖然臉上的血色還沒完全恢復,但至少比較有精神了。 「格格還要嗎?」 她搖了搖頭,「不用了,謝謝。」 「這是奴婢該做的。」婢女憨笑。 德琳的眼光不時飄到門口,好像在等待某人。等她足足昏睡了四天,完全清醒過來,才知道自己不但獲救,救她的不是別人,正是宣瑾時,真是既驚詫又高興,原來她真的錯怪他了,他並沒有見死不救。 「你們貝勒爺今天會來嗎?」她好想見到他。 「奴婢也不清楚。」 她露出沮喪的表情,「說的也是,問妳也沒用。」 聽這裡的婢女說,自己昏睡的那幾天,宣瑾寸步不離的守在榻旁,盼望她早日清醒過來,讓她不禁升起一絲希望,也許宣瑾不像他說的那麼討厭自己。可是等到她真的醒來了,他卻不再出現,難道是故意避著她?德琳忍不住胡思亂想,不然實在說不通啊! 「格格想吃點什麼,奴婢去幫妳準備。」 「我吃不下。」就算是山珍海味擺在眼前,德琳也沒有胃口。「對了,昨天我拜託妳幫我送的信有送到嗎?」這幾天沒跟穆廷貝勒聯絡,得趕緊知會他一聲,要他千萬小心那個姓索的。 婢女點頭如搗蒜。「當然有了。」 「那就好,妳去忙妳的,不用陪我了。」 「那怎麼行?貝勒爺有交代,要奴婢看著格格,免得格格又做了什麼危險的事,讓傷口惡化。」 德琳有點尷尬,不愧是宣瑾,還真瞭解她的個性。 「我都傷成這樣了,哪會做什麼危險的事?」她自我解嘲,說著便掀被下床,「頂多只是下床走一走罷了,再躺下去,我全身的骨頭都僵了。」 「格格……」 她笑容溫和的安撫婢女,「不要擔心,我自己的身體自己瞭解,這點小傷要不了我的命……別嘟著嘴,來!笑一個。」 婢女被她逗得臉都紅了。 喀、喀,房外有人敲了兩下,推門進來的是另一名婢女,有些為難的看著她,「格格,外頭有人要見妳,可是貝勒爺交代不能放任何人進來……」 「是誰要找我?」 「是個叫蕥兒的姑娘。」 「蕥兒?」德琳驚喜莫名的大喊,「快讓她進來!」 「可是貝勒爺那兒……」 德琳忍著身體的不適,穿上鞋履、披上外袍。「他要是怪罪下來,就由我來擔待,快點讓她進來。」準是穆廷貝勒叫她來的。 過了一會兒,婢女去而復返,指引著一位圓臉姑娘進屋。 「這兒沒妳們的事,都下去吧!」說完,她逕自上前握住對方的小手,「蕥兒,妳能來看我,我真是太高興了。」 蕥兒緊盯著她慘兮兮的模樣,小臉都皺了。「裕姊姊,妳傷得好重,還是快點躺下來比較好。」 「我已經躺了好幾天了,何況現在這樣已經好很多,要是看到開頭那兩天,準把妳嚇昏。」德琳不在意的開起玩笑。「我臉上的紅腫消得差下多,傷口也結痂了,已經不打緊了。」 蕥兒滿眼的關心,「我聽貝勒爺說裕姊姊被人抓走還受了傷,我真的好擔心,幸好妳平安脫險,我親手做了幾道菜,不嫌棄的話就請裕姊姊嘗嘗看。」於是將掛在手腕上的剔紅鷺鷥芙蓉紋圓漆食盒擱在桌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