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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頁 貓子 呵呵,這「獨門秘方」似乎百試不爽哪! 別說她不懂感恩,她心底可是十分感謝永井菜繪子替她「解悶」呢! 精神又來了。 凌晨六點,永井家的和式木門被悄聲地開啟,一道人影悄悄地自門後探了出來。像賊兮兮的小偷左顧右盼了好一會兒,確定外頭沒有閒雜人等,那道人影才放心而出。 不管是說她不敢面對現實、或說她解決事情的方法過於消極也好;昨晚偷聽到奶奶和澤渡家通電話,確定了對方今天要來接她之後,永井惠便決定一大早偷溜。管它的呢!拖一天是一天,反正奶奶昨天也沒交代她今天得留在家裡。 當她不知情,一早出門逛就好了。 「Ke……vin?」再度經過公園時,永井惠沒想到會再遇見那道似曾相識的身影。悄聲地走到昨晚坐的長椅前頭,她在長椅前頭蹲下身體,平視起他側睡的臉孔。 那頭燦如金陽的蓬鬆短髮,在初露的晨光中閃耀光輝,看起來是那般柔順迷人;長長的眼睫,也覆在他白皙俊美的臉孔上,像彎彎的月扇一般可愛;加上這副委屈在長椅上側躺、怎麼看都完美的修長身段;不禁教人懷疑——這傢伙怎麼沒在睡夢中被渴望男人的女人搬回家侵犯? 永井惠抱著雙膝想,以認真的眼神評估中。 像他這樣出色清俊的外國人,在日本可是很受歡迎的,一堆女人願意花錢當小白臉養不說,當牛郎要撈寂寞女郎的錢更沒問題。她幾乎能想像,一堆女人眉頭不皺半下,拿著大把鈔票往他身上猛砸的畫面。呵呵,好過癮的畫面! 要是能簽下他、當他的經紀人,不管他是被人包養、還是去當小牛郎,想來若她因離家出走而被斷絕經濟來源,應該也不會有太大的影響……嘖,就怕他不肯分她一杯羹而已。 完全不知她的脫軌想法,凱文依舊沉於酣睡的夢鄉中,任憑惡魔做著邪惡的打量。 見他沒有醒來的跡象,黑眸中閃過壞心眼,永井惠又起了惡作劇的心。 嘿嘿,看在不熟的份上,小小欺負他一下就好。 決定動手之後,她抓了幾根自己的頭髮,用發尖搔了搔他的鼻子。 「唔……」揮了揮手,凱文咕噥了聲卻仍未醒來。 見他不住地摸鼻子,就是揮不去鼻頭發癢的元兇,她在心底可樂翻了,好玩、好玩! 「哈啾——」糟糕……得寸進尺,把人弄醒了!討厭耶,她還沒玩夠哩! 第2章(2) 打了個哈啾,凱文不禁張開眼眸,直直對上永井惠擺在正前方閃爍、充滿無辜神情的大眼睛。 「嗨,醒啦?我看你睡得熟,還想著該不該叫你呢!」 「是你呀……呵……」打了個呵欠,沒意識到被人捉弄的凱文,伸完懶腰後揉了揉眼睛、又摸摸鼻子,總覺得鼻頭不知為何癢癢的。 「真巧……又見面了。」 「什麼叫是你、又見面了呀?」睨著他睡眼惺忪卻依然可愛的俊臉,永井惠露出不敢相信的表情眨眼,好笑地問道:「你昨晚該不會就睡這兒,沒回去吧?」看樣子,他才是那個無家可歸的人。 還好天不冷,否則在公園露宿,他沒凍死也非凍出病不可。 「嘿,被你發現了。」挪出位置給她坐,凱文做了個頑皮的表情。 昨天在永井家的大門前落跑,身上半點現金和信用卡都沒帶,和她在公園分手後晃了一小時;等他認命後才發現,幽並那傢伙早無情地連車帶人回去了。 害他不得不在公園窩了一晚,體會生平第一次露宿野外的滋味。 死幽並,吃了熊心豹子膽,竟然沒有回來找他! 不客氣地坐下,永井惠突然露出詭譎的笑容,還拍拍他的肩道:「原來你昨天根本不是怕我一個人危險,而是想要這張長椅睡啊!你也早說嘛,害我亂感動的。」她根本把他當作無家可歸的流浪漢了。 聽見她取笑的話,凱文不由得搔頭苦笑,不知從何解釋起。要不是遇見她,他可能早就認命地回車上等,也不會拖到幽並自個兒跑了。 敗筆呀!陪她那麼久,只換來誤會的取笑而已。 唉,一輩子不曾遇過這種事,他也搞不太懂,是怎麼把自己弄得如此落魄。 「咦?我的手錶沒壞吧?」無意地瞥見手錶上的時間,凱文訝異地道:「才不到七點,你起得還真早呢!」好困……難怪他總覺得沒睡飽,沒想到是根本才躺了幾個鐘頭。 「我睡不著。」聳聳肩,永井惠老實地道。 「為什麼?你昨天晚上不是說什麼事都沒有,只是出來散散步的嗎?」凱文覺得很好奇,看她精神飽滿的樣子其實不像有煩惱,於是拐她道:「如果昨晚是沒心情說,現在可以說給我聽聽了吧?」自投羅網、供她舒緩心情的獵物,不玩可惜哪! 側臉瞟了他一眼,永井惠彷彿在極度猶豫後,才深深歎了口氣。 「唉!你不知道我很可憐,說了你不准笑……」見他點頭允諾,她的眼神移向遠方的樹梢,漂亮的臉龐亦失去笑容。 「因為我家爺爺年紀一大把了,還在老人會裡誤交損友、迷上賭博,欠下一屁股驚人的賭債還不了,結果……」 「結果,結果怎麼樣了?」凱文突然心急起來。 「結果……」知道他全神貫注地在聽,永井惠眼眶微紅,卸了心防般慢條斯理地陳述:「爺爺為了還賭債,把我押給了人家,逼我嫁給一個癡肥、矮短、長得像鬼似的醜男人……眼看人家就要來逼婚了,教我怎麼睡得著呢?」爺爺哪,別怪她嘴壞了。 不能違背您老人家下的聖旨,她總可以在口頭上消消怨氣吧! 「有這種可惡的爺爺」凱文聽得好震驚,完全相信了她精湛的演技。 逼她一個正值青春年華、難得一見的絕色美女,嫁給一個癡肥、矮短、長得像鬼的醜男人,她爺爺實在太過分了。 兩人的處境一比較,他忽然覺得自己還挺幸運的。 「唉!其實爺爺平常很疼我,也是被討債的逼得走投無路,不得已才賣孫女的。」煞有其事地感歎著,她寬容犧牲的口吻,儼然像個體貼孝順的乖孫女。 「就算是不得已,也不能原諒。」想起自己家裡也有個頑固自我的爺爺,凱文突然義憤填膺,情緒顯得激動。 「自己造的孽就該自己負責!」 「說是如此……」彷彿認命、絕望的口氣,永井惠苦笑而訴:「爺爺都七老八十、跑都跑不動了,我能眼睜睜看他被人家逼債砍殺嗎?」嘖嘖,多偉大感人的情操哪! 「那……」衝動之下,他差點說要幫她還債。 「沒關係,我想通了。」看他那麼認真,她也該適可而止了。悲情戲結束,永井惠的臉色豁然開朗。 「既然老天爺注定,我的丈夫將是一個癡肥、矮短、長得像鬼的醜男人,我也該學著逆來順受接受命運的安排。」不管瞥到的「未婚夫」明明有多酷、有多帥,她對所用的不實形容詞可是流利非常,完全沒有猶豫。 反正,她就是不喜歡那個看起來十分霸道的男人。 想到那個死傢伙,堂堂七尺之軀的男子漢,竟也不敢拒絕這兩家老人定下的該死婚事,害她活該倒霉到非嫁他不可,她就嘔到滿肚子的火,拿來罵個過癮也好。 「我可以替你還……」他更想幫她了。 「啊!不管明天如何了啦——至少,我今天是自由的!」不給他說話的機會,永井惠突然從長椅上站起來,情緒一百八十度大轉變,拉起他的手往前走,滿臉笑容地道:「今天你陪我,把握僅剩的自由,我們來去玩吧!」最後的話她可沒有說謊,她所剩的自由是不多了。 先是一愣,凱文旋即笑道:「喂,我現在可是沒錢喔!」要去玩,沒有錢總是不行,他卻連打公共電話的銅板都沒半枚。 他喜歡她的笑容,希望天使般的笑容能永遠掛在她甜美的臉上不變。沒錯,他心中升起一股保護佳人的衝動,絕不會讓她嫁給一個癡肥、矮短、長得像鬼的醜男人。賭債的事,等他們過完快樂的一天,他再去替她解決吧! 就財力而言,再大的賭債對他來說,都不會是難以解決的問題。 慢一天不會死人,那就慢一天再解決吧! 照她所說,今天就是「自由日」.「放心,這點我還看得出來,你只要負責『陪客』就好啦。」俏皮地笑,她對他眨眨眼道:「其實只要找到方法、去對地方、跟對人,沒錢也可以玩得很開心;何況,我還沒到山窮水盡的地步哩!」 「那今天的行程就靠你打點囉!金主小姐。」凱文笑著回敬。 她純真得令人心動,是他身邊少見的典型。他不知有多久不曾放縱自己如此輕鬆地笑,完全不用在乎任何事的和人說話,愉快的感覺幾乎令他匪夷所思。凱文突然發現到,只要和眼前的女孩在一起——他就可以毫無顧忌地「當回自己」.有那麼一剎那,他幾乎不想回到「牢籠」裡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