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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頁 貓子 從小的教育,教她根深蒂固的信奉、嚴守。 不負爺爺奶奶所望,澤渡家的老頭對她很滿意。 解決了老的,該換小的了…… 即將見到「未婚夫」之前,永井惠在推開紙門前頓住了腳步。 她的腦海裡,突然躍現了一張清俊的臉龐。不由得晃了晃腦袋以驅離雜思,她強迫自己別想得太深入,得將那張臉永遠深深鎖在內心的記憶盒裡。 是無緣哪!才會連培養真感情的機會都這麼眼睜睜地錯過了。 不該多想那個人,該面對的是她的挑戰。深吸一口氣,將新鮮氣息納入呼吸道,鎮定情緒後,永井惠才輕輕推開了紙門,優雅地跨著小步入門。 背對著她的,是一道身著紫藍色和服的偉岸身影,正襟危坐於沉香和字畫前。 僅是背影的氣息,即散發出她記憶中輕輕一瞥的嚴肅冷酷的印象。 聽見紙門拉開的聲響,早知道來的人會是誰,澤渡幽並就坐姿緩緩轉過身。 不出所料,是她。不用瞥向澤渡涼此刻所隱藏的位置,他也能猜想出——涼此刻必然滿臉震驚錯愕,對於眼內所見之事難以確信。 「澤渡先生,你好。」面對那張剛毅的酷顏,永井惠僅是禮貌性地問候,優雅地跪坐下來與他平視。就算今天去接她的人不是他本人,相信他也知道她的身份。 不然早在她出現在這裡之前,也該有澤渡家的下人前來向他通報過。 對於素未謀面的未婚夫,基本上她是毫無興趣深入瞭解,在答應爺爺和澤渡家的婚事之後,自然並沒有查問過有關他的資料。 然而,在永井家門前那匆匆的一瞥,已讓她有了粗略的印象。 「你是永井惠吧!」澤渡幽並此刻的眸光深沉,令人難以捉摸他的想法。 「是的,可惜我是。」對於他,她少了對老人家的謙遜。 沉吟了會兒,澤渡幽並淡淡、簡潔地問道:「你對於這樁婚事,有所不滿?」要聽不出她話裡所藏的玄機,實在得是腦筋夠遲鈍的人才行。聽她的口氣,是有意把話說在前頭。 涼此刻是什麼表情……心中又作何感想?他真的好奇。 「澤渡先生,我們素昧平生。」像是溫和的提醒,她又露出難掩嘲諷的微笑。 「就算你見過我的照片,我也不認為如此草率的允婚是聰明人該有的明智之舉。」她在暗諷他不懂拒絕,害人又害己。 就澤渡幽並所見,眼前穿著傳統和服端坐著、一顰一笑的舉止皆優雅古典、彷彿從古畫裡走出來的絕色美女,令人難以想像她的話鋒會如此犀利、咄咄逼人。 傳言和現實似乎頗有差距。 而且她也以為——他是她將下嫁的人?男的要他替,女的認錯人,簡直是亂七八糟的一對。這下子,他連解釋都可以省了。 他們兩個人在吻過、抱過之後,顯然依舊對彼此陌生得很…… 不能猜測涼會有何想法,澤渡幽並直視著她看似嬌弱、其實堅毅的清麗臉龐,沉著地問道:「既然你是如此認定,為何要同意這樁婚事?」 「為了報恩。」毫無疑問的答案,她連想的過程都可省了。 「我之所以答應爺爺這樁婚事,是身不由己、毫無選擇餘地,為了償還澤渡爺爺當年挽救永井家免於破產、免於一家大小從此流落街頭的恩情。」她是出自於無奈,而他呢?也沒有選擇的餘地了嗎? 第5章(2) 「報恩?」從她的眼神中,澤渡幽並可以看出她並未扯謊。 「難道為了報恩,你就可以捨棄任何值得愛的人,亦或是你的未來?」如果她不知道涼是誰,等於就是放棄了他。 「這個恩我非替爺爺還不可,所以我可以。」永井惠的語氣很柔,柔得比甜甜的棉花糖還軟,不帶感情的眼眸卻冰冰冷冷的。 「但,你有什麼資格質問我?」有一瞬間,澤渡幽並幾乎欣賞起她來,覺得她配得上涼。 這種外柔內剛的女人,無論在什麼樣惡劣的環境都不易被摧折。 「我不管你是怎麼想的,但我有話說在前頭。」見他僅是沉默,永井惠決定一次把話說清楚:「為了回報爺爺所欠下的恩情、成全澤渡爺爺的希望,我會和你結婚;但婚姻關係只維持在澤渡爺爺的有生之年。」不難看出他對她並無愛戀之意,相信她盤算整晚的決定不會被拒絕。 「至於婚後,你的私生活我不會插手過問,希望你也一樣公平待我。」挑明了說,永井家欠的是「澤渡老爺子」的恩情。所以,她希望和他當一對有名無實的夫妻,直到澤渡老爺子毫無牽掛往生,就當是償了欠下的恩情。 「你知道你的決定會耗上多久的光陰嗎?」眸光瞥向暗處,他沉沉地問。 不能否認地,女人的青春有限,理當是耗不得。 「耗多久都是我甘願的,你只要同意即可。」淡淡一笑,她彷彿看穿了他眼神裡所藏的想法。反正她原就是孑然一身,她並不擔心多餘的事。 「我想,名分不會是你尋歡的障礙,你應該不會反對吧?」她要確定這項交易,方能安心入嫁澤渡家。 「不管是三年——還是五年、十年?」心有所想,澤渡幽並再度確定她的心意。如果是曾為自己的未來著想,她要的該是保障;而不是薄薄一紙、如惡意離棄又表無情的離婚證書。 「不管三年,還是五年、十年。」眸光一閃,永井惠對他微笑,不改心意的回答仍是肯定的。 達成協議之後,她離開了這個房間。 直到紙門後的腳步聲遠離,回身再度點燃新的沉香,讓檀香穩定人心的獨特木味,飄浮在沉靜的空氣中,澤渡幽並才打破寂冷的氣氛——「她說的話,你都聽見了?」直到此刻,澤渡涼才走了出來,凝視著閉合的紙門許久。 不全是謊言,但得為爺爺賭債嫁人的事,她的確欺騙了他。現在他總算能明白,為何她分手那晚會說——有些事叫「宿命」,早已更改不了。 原來是如同他的宿命,她亦逃不了。 許久過後,澤渡涼冷冷地道:「你早知道是她。」 「早知道又如何?」沉靜地閉目打坐,澤渡幽並並不否認。 「為何不早說?」心亂如麻,他問得心好痛。 沒有回頭去看,澤渡幽並卻張開了眼,靜對著沉香緩緩繚繞的裊煙道:「要讓人看清真相、讓人覺醒有許多方法,痛悟亦是其中之一。」澤渡涼不說話了,為他不得不徹徹底底痛悟的覺醒而沉默。 賭上最後的希望,澤渡涼在曾約定的時間,來到了與永井惠初識的公園。 從凌晨六點起,不吃、不喝、目不斜視,他坐在長椅上等到了午夜十二點。等了整整十八個小時,就僅換來了十八個小時的失望低落。 被「放棄」的苦楚永遠只有當事人會懂,那是一股多麼難以言喻的酸澀! 「回去吧,人不會來了。」透過戴在澤渡涼耳朵裡的隱藏式耳機,澤渡幽並守在不遠處的房車上,在約定的時間裡來接他並催他死心。 澤渡涼抬起了眼,過於沉靜的綠眸底下,讓人看不出任何波動的情緒。 好冷。短短的剎那間,澤渡幽並遠遠見著,澤渡涼將心封閉了起來。 僅僅是花上一天相處的戀愛對象,她為何能讓涼有了如此悲傷的神情?難道他真動了凡心……聖靈教的預言長老,是不是早知道會有這麼一天?神算哪! 看著澤渡涼從長椅上落寞起身,正要往車子的方向走來,澤渡幽並卻看到了另一角落的白色身影,心臟漏跳一拍才看清人影,快速朝對講機道:「涼,左邊後面,她來了!」想嚇死人哪!子夜裡穿著白衣晃蕩,沒看清還以為是嚇人的鬼魅出籠。就算澤渡幽並是昂藏七尺之軀的大男人,在深夜無人走動的公園裡,乍然一瞥也不免受了驚。 澤渡涼的綠眸一亮,急忙朝澤渡幽並所指示的方向看去。 果真,永井惠站在那兒,直直地朝他走來。 「你還在?」對他的凝望回以微笑,她故作輕鬆的笑容裡,彷彿不知該拿他如何是好。她知道他今天會來,卻意外他會如此死心眼,等到了午夜十二點還不離開。 「我在等你。」他那鎖住她的眼光是如此地灼熱。 見他要走上前,她突然開了口:「我見到我要嫁的男人了。」 「……所以呢?」聽見她有話要說的雙關語,澤渡涼不得不頓住雙腳。 原來……她不是為他改變了心意…… 哈,他竟有所期待! 「其實,他沒我想像中的糟。」眼神移向灰暗卻掛滿星斗的天空,她彷彿在對自己說話般低喃著:「是我當初把他想像得太糟了。」略微一頓,澤渡涼的聲音跟著沉寂,平冷地問:「你不是說他是個癡肥、矮短、長得像鬼的醜男人?」多諷刺哪,她所形容的人竟是自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