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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頁     唐婧    


  金月婭懶散地趴伏在寢宮裡專用溫泉浴池旁,頸部以下浸在水裡,藉以放鬆她過於緊繃的神經,身旁則是捉著絲絡木梳,幫她刷身滌發的虞嬤嬤。

  「我說太子呀!」虞嬤嬤私底下也這麼喚金月婭,以免哪天露了餡,她緊皺老臉,「你和仇護衛的事兒是真的嗎?」

  「嬤嬤,」金月婭微偏過頭,十足十的嬌娃模樣,「你希望是真是假?」

  「一半一半嘍!」虞嬤嬤幫著刷開她烏亮柔細青絲,「你們雖身份懸殊,但太子年紀也不小,女兒家到了適婚年齡,對男人心動生情是很正常的事,雖然這十多年來,你始終為著國家、為著皇上娘娘易釵生活,但你畢竟是個姑娘家……」

  「可仇護衛……」她清幽的嗓音打斷虞嬤嬤的話,「他並不知道我是個女人。」

  震驚的虞嬤嬤一個用力過猛,木梳應聲而斷。

  金月婭撈起落在水中的斷柄心頭惋惜,這麼好的木梳可惜了!

  虞嬤嬤可不管自己是否闖了禍,她激動的搖晃著金月婭的肩頭,「既是如此,我不贊成,一百萬個不贊成,男人同男人怎成!」

  金月婭被她激烈的反應逗得直笑。

  「瞧你!」虞嬤嬤氣嘟嘟的,「我的好公主,都這時候了你還笑得出來?仇護衛武功高強,他若知道你瞞騙他,也許……」

  「沒什麼也許,」她偏著頭對虞嬤嬤眨眨眼,「安心啦!仇恩只是鬧著玩的,他沒有愛上我,他認為我是個男人,而他喜歡的是貨真價實的女人。」

  「你確定?」虞嬤嬤撫著胸口。

  「確定。」金月娘將手撫上奶娘胸口,幫她順氣。

  「若真是如此就好,只不過……」她眼中出現惋惜。

  「嬤嬤擔心沒有男人喜歡我?」她清楚老人家的心思。

  「是呀!」俯望公主隱在水中若隱若現的完美曲線,及那對長年累月緊纏在白網底下的渾圓,虞嬤嬤心底直喊可惜,撇撇嘴,「太子若能恢復女兒身,不消數月,咱們皇城必定會被這自各地上門求親的王公貴族給踩爛了。」

  「我常在想……」金月婭嗓音輕柔,眼神難掩幽怨,「有沒有可能窮極一生,我都沒有機會恢復原來面貌,永遠都得冠著這勞什子冒牌皇子的名,無法當個真正的女人,無法享受讓自己心愛男人放在手心寵溺、擁在懷裡呵護的滋味。」

  「你想太多了,公主……」虞嬤嬤抹抹眼角,不想讓她看見老人家的心酸,「你是個好姑娘,上天是有眼睛的,終有一日,你一定可以自在地做你自個兒想做的事。」

  「是呀!屆時我將可以任性地做任何我想做的事情,只不過……」她輕哼,「那時我已經是個發蒼蒼、齒動搖的老嫗了。」她攀著老人家的手,目光有著迥異於平日的柔弱神情,「嬤嬤,方纔你是不是說女孩到了適婚年齡,對男人心動生情是很正常的事?」

  虞嬤嬤傻傻地點頭,不明白公主何以如此激動。

  「你也說這世上,男歡女愛是很自然的事情嘍?」

  「沒錯,不過……」她試圖斟酌字句,說明這事兒還有層隱憂,因為緊隨著男歡女愛而來的是懷孕生子問題,而有關此事,她的好公主必然不知道。

  「沒有不過!人生苦短,咱們只消努力活在當下即可。」

  金月婭躍出水面摟著虞嬤嬤,濕淋淋的身子濺了老奶娘一身水珠,「嬤嬤,謝謝你!謝謝你!」

  虞嬤嬤暈頭轉向,弄了半天也搞不清楚她的謝意所認何來?正想問明,外頭傳來叩門聲,她忙將浴袍披上金月婭身上包緊,走到門口嘀嘀咕咕和來人說了幾句,繼之轉身踱回金月婭身邊。

  「有人來訪,太子!」虞嬤嬤換回稱謂,並動手幫她更衣,「是峻太子。」

  斂下眸,她不想讓虞嬤嬤瞧見她迸出激光的眼瞳。

  「這麼晚了,不用綁胸帶了。」她柔柔地推拒虞嬤嬤的協助。

  「可……」虞嬤嬤瞪大眼,「可你待會兒不是要見峻太子嗎?你不擔心……」

  「嬤嬤,你放心,」她推著虞嬤嬤僵住的身子踱回前頭寢宮,「我夠大了,知道該怎麼照顧自己,待會兒你出去,讓他進來,然後……」她一派鎮定,「然後看緊門,無論是誰,都不許放進來。」

  「太子……」她掏掏耳朵,生怕是自己聽錯了,公主要跟峻太子關在房裡做什麼?

  「別擔心,」她巧笑,一臉純真,「前些日子,峻大哥發現咱們皇城裡,尚有一些當年策動政變的餘黨未清,這也是父王特意讓咱們避人耳目,來到別官的原因。

  「餘黨躲在暗處,咱們不清楚對方底細,所以事事都要保密小心,以防消息走漏讓對方起了戒心,我和峻大哥這會兒就是為了這事要辟室密談,」她壓低嗓音,「此事關係咱們皇室的安危,你應該明瞭輕重……」

  「明瞭!明瞭!老婆子清楚了,」虞嬤嬤壓低聲猛點頭,左顧右盼,「太子,你放心吧,老婆子定當拼著這條老命死守著,連只蒼蠅都不許飛進去。」

  「很好,」金月婭嘉許地拍拍虞嬤嬤肩頭,「嬤嬤果然忠心護主,這趟任務回去,我不會忘記將你的功勞稟告父皇的。」

  虞嬤嬤邊稱謝倒退而出,留下金月婭,那深潭似的瞳眸翻騰起陣陣的波浪。

  第七章

  銀色是金月婭寢宮的主要色系。

  銀色的紗帳,銀色的地毯,銀色的貴妃躺椅,甚至連與人平高的古董陶瓷大花瓶,也供養著銀柳枝椏,此外,還有牆角那鋪著銀色寢褥的大床。

  房裡的一切既美且女人味十足,尤其夜裡,在熒熒燭火下,傭懶而誘人。

  被包圍在如此惟美的氛圍裡,連自小即已見識過無數銀製器具的皇甫峻都不得不驚心,他向來嫌銀色過於冷清,卻不知道竟也能變得如此的絕艷。

  他傻愣愣地看著裡著一身銀繡浴袍的金月婭朝他款款而來。

  他剛沐浴過吧!

  空氣中是一股沁鼻的軟軟甜香,不濃烈卻勾魂,金月婭的發還是濕的,雲瀑般傾洩在身後,她抬高心型臉蛋腴著他,眸光清靈,櫻唇似檀,還有一雙白皙裸足露在袍子外,緩緩前進將她帶到他眼前。

  皇甫峻心頭一縮,忘了自己的來意。

  「找我……」她喜歡看他失態,為了她而生的生態。她淺笑,「有事?」

  他調開視線,環顧四周,不想被她影響。

  「你喜歡銀色的東西?」

  她點點頭,「凡是和『銀』扯上關係的東西,我都喜歡。」

  「包括銀拓國太子?」話一出口,他懊惱地咬咬舌,這是什麼蠢問題!

  「尤其是銀拓國太子。」凝膝著他,她直言無諱毫不隱瞞。

  他再度愣住,為著她直率的答案。

  「你喝酒了?」她嗅了嗅,輕笑,「難道你非得喝了酒才敢來找我?」

  「日黎!」他用力爬著不馴的黑髮,有種野獸落入陷阱的無能為力與痛苦,「我不能不來找你,稍早前仇護衛的一番話,不停在我腦海裡盤旋。」

  「哪一句?」她裝傻,「仇恩平日廢話太多,不曉得你指哪句?」

  「真愛無罪!」

  他捉起她的手,有種視死如歸的堅決,「我的腦子裡至是你,我快被逼瘋了,我為了不想承受終生懊悔不曾擁有過你的遺憾,我想、想……要你!」

  「所以你拋下一切顧忌與禮教規範來這裡找我?」金月婭幽幽地瞅著他,不打算這麼快解除他的痛苦,將手抽回,「在你曾斬釘截鐵地告訴我,發生在你我之間的情感,是絕對不被容許之後。」

  她想了想,有點挖苦的味道,「四年前我曾說,希望能讓你遇上個完全不符身份、不合禮教,卻能深深揪緊你心的人,也說過想看看你吞回說過的話的表情,而你……」

  她依舊慢條斯理,「你曾說皇甫峻是不可能有為情所困、不知所措的一天,不是嗎?」

  他目光著火,「你很殘忍,難道這會兒你想告訴我,所有你曾給我的反應只不過是你的遊戲,是為了讓我吞回曾出口的狂語,才策劃了這脫軌的情愫?」

  「情感無從策劃,更由不得人,」她依舊平靜,「我不殘忍,也許只是望著自己陷入困境太久,才會壞心眼地想看看那始終立於順境,要啥得啥的銀拓國太子,在面臨困境時,會是怎樣絕望瘋狂的表情吧。」

  「金、日、黎!」皇甫峻一字一字裡飽含著恨意,熾熱眸光再度冰封,不再由人看透,他深吸口氣,躬身為禮,「太子殿下,冒昧深夜造訪,是敞人唐突,就此告辭!」

  他轉身踱至門邊,在手觸及門把時,身後突然響起聲音。

  「你還不能走。」

  「為什麼?」他的語音苦澀而憤怒,「難道我必須留在這裡任你奚落?你還沒看清楚一個太子在面臨困境時是怎樣的表情?」

  金月婭搖搖頭,柔著嗓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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