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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頁     貓子    


  心動?哼,才怪——她討厭虛有其表的男人。

  這種男人自以為瀟灑風流,角逐這種比賽,肯定是為了讓更多女人為他馬上的風采迷倒。

  看他一舉手一投足,都像天生的貴族般優雅,充滿女人難以抗拒的魅惑力,鐵定曾讓不少女人心碎,簡直是不該存在的男人典型。

  在冰焰無禮的打量之後,他們對上視線。

  「你好。」

  對方沒有倉促地移開視線,俊逸溫雅的面容揚起友善的微笑,秉持紳士風度地朝她點頭打招呼。

  「哼。」她輕啐一聲,不管是否太過無禮。

  比賽就要開始,還不浪費時間地找女人搭訕,這男人肯定和她的認定相差不遠。

  對方的黑眸似乎閃過一抹有趣神色,但在她來不及仔細評斷前就已消失。他沒對她的態度加以介意,依舊保持友善迷人的笑容。

  「希望我們會有場好比賽。」

  冰焰冷挑起眉,有些訝異地睨向他。

  這是在向她下挑戰書——

  好一會兒,駿馬上皆身形挺直、姿勢優美的兩人,就這樣一瞬也不瞬,毫不相讓地鎖住對方的眼睛。不同的是女方眼神清冷,男方眼神卻謙和溢滿笑意。

  突然,她抬起下巴,冰封許久的鬥志莫名高昂起來。

  拉妥韁繩,高傲地轉開視線,冰焰全神貫注於將響的槍聲上。

  頗覺有趣地笑笑,男子也轉頭正視跑道。

  很倔強的女人……

  *  *  *

  放下觀賽的望遠鏡,幾個人交換了眼神。

  紹鑒皺起眉,忍不住問:「那傢伙在搞什麼?」

  「你問我家亞屺嗎?」唐傲雨笑道。

  「別吊我們胃口了,就是指你們家雲門老大沒錯,他在做什麼?」霍元路代問代答,省得他的眉頭皺得更緊。

  「我覺得亞屺像『騎在馬上』。」眺望比賽中的馬場,因心上人而飛來瑞士,卻被雨拖來看賽馬的夢龍煞有其事道。

  她原先打算飛來陪陪因離開工作太久而被陰絕電召回瑞士、相思早已氾濫成災的鬼索;誰知雨和雲龍算好她似地在機場接機,直接搶人。

  此刻,鬼索八成氣得直跳腳,火大得想砍了兩個搶人犯。

  「你說的是廢話。」差點吼出來的,一對上夢龍含笑的溫和眸光,不自覺降下火氣,悶聲嘟噥:「誰都看得出他正騎在馬上。」而且騎在馬上的過程中,非但不落人後,馬速還掌控自如。

  覺得納悶又奇怪,夢龍漾著水波的眼神,彷彿有安寧降火的作用。

  「是嗎?那是我多此一舉說明了。」夢龍無辜地笑笑。

  「他們是問雲龍的馬速為何在緊要關頭時快時慢?像是有意落後我家妹子幾步,在他人眼中恐怕難逃放水之嫌。」斬軍崎直接挑明。

  沒錯,雲龍的坐騎不快不慢,剛好就落後領先的冰焰幾步,好幾次有超越的機會他都不加以利用,就是心甘情願「屈居」第二位。賽程進入第二圈,看冰焰回頭瞪他那麼多次,想也知道,她也發現這種情況。

  在眾人等待的眼神中,夢龍彷彿略有所思。淡淡環顧所有人一圈之後,她搖頭微笑,「我不知道。」

  「去!」霍元路忍不住嗤之以鼻。

  「元路,不可以對淑女這麼沒禮貌。」斬軍崎忍住笑,倒是滿欣賞她。

  「難道你們不覺得,軍崎,這配對的主意好。他們真的才女貌嗎?」無視其他人討論的話題,唐傲雨硬生生插入想說的話。

  不知何時,他已經又拿起望遠鏡觀察,對焦方向始終跟著馬場上領先的兩人。週遭數對眼睛轉向他,停頓好一會兒,都不由自主歎了一口氣。

  就如不變的定律,被雨選中的「消遣」,通常只得乖乖認命。

  *  *  *

  冰焰火大了,無視引導員的引領,直接跳下馬朝某人走去。

  可惡——太瞧不起人了!

  站在馬旁替馬兒梳著馬鬃的男子,神態優閒自在,爾雅的俊顏貼附在馬耳旁輕聲細語,流暢的動作就像一幅畫,讓許多用望遠鏡搜尋後,早鎖定他為「觀賞」目標的仕女們,看得是如癡如醉。

  這個男子,正是唐傲雨他們討論中的男主角——雲龍。

  直到冰焰定在他跟前,雲龍才以慢速動作轉過頭看她。「請問小姐找我有事嗎?」儘管來人冷瞪著他,他依舊笑得溫文有禮,大手仍在馬身上緩緩輕撫。

  「你為什麼故意放水?」冰焰劈頭就冷聲質問。

  「抱歉,我不懂小姐在說什麼?」

  「你少給我裝迷糊!」她並沒有咆哮,但憤怒的眼神卻效果十足,讓人很清楚看出她藏在冰冷表情下的火氣。「剛剛的比賽你明明有好幾次可以超越我,為什麼你不?」分明是狗眼看人低。

  這樣得來的冠冕,她才不屑要!

  「小姐,請您跟我來好嗎?公爵要授冕予這次的奪魁者。」要引她去見德斯公爵的侍者,為難地跟了過來。

  贏了比賽後直接跳馬處理私事的奪魁者他們還是第一次遇到。以往勝出的冠軍在接受完四方的崇拜喝采後,便會去接領公爵受冕。

  看向無辜侍者,雲龍朝她溫和地勸說:「小姐,別為難人,你該跟他走。」

  讓身份崇高的德斯公爵等待,是一種無禮的冒犯,也極為不給身為主人的公爵面子。照理說,她早該在比賽結束後就出現在公爵面前。

  以自身的條件來說,他們當然不是招惹不起德斯公爵;然而身為客人,顧及主人面子、照主人家訂的規則玩,本是適當禮節。

  在這種盛大的場合,實在不該讓德斯公爵下不了台。

  冰焰瞬間冷瞪侍者一眼,嚇得他當場連退數步,再也不敢吭聲。那種勝之不武的榮耀她才不要。哼,誰希罕!

  她才不管會得罪誰,後果——自有擅作主張、「推薦」她上場的人負責。

  將她冷瞪的「功力」盡收眼底,雲龍不禁失笑。可憐的侍者何其無辜,不過食人俸祿、為人做事,行事盡其本分而已。

  「你回答我的話。」解決掉不識相的插入者,冰焰再度質問。

  上百人觀看著他這麼做,肯定會讓人誤會他們之間有什麼「協議」,所以他才故意放水讓她贏。那麼大的侮辱,沒弄個明白她不會罷休。

  下挑戰書的明明是他,現在這樣耍她——簡直是罪無可恕!

  「小姐,你不相信你有本事贏我嗎?」雲龍牽馬進馬廄,不想讓各家貴婦名媛繼續像盯獵物般地盯著他。

  他和其他八龍一樣,向來極少在這種公開場合拋頭露面,可歎有個人無視人權——人的自主權,硬是逼得他非出場不可。不用多想,那個人自然是一向我行我素,世界以自我為中心運轉的唐傲雨。

  出場是不得已,他卻不想鋒芒太露,引來不必要的後遺症。

  光是那些貴婦名媛就夠他困擾了,鐵定會挖空心思打探他的身份。再瞧瞧好友德斯公爵,知道他要出場時那副過於錯愕、眼睛直直瞪著他看的呆呆表情,就知道他露面參賽將是多麼不智的舉動。

  他向來崇尚和平,這下怎麼平靜過日子。

  「我……」冰焰一時氣結,卻又不知如何反駁,最後只好僵硬道:「我當然有贏你的自信,我也相信我有贏你的真本事。」

  他不給她機會證明,這便是她氣不過的事。

  「那你還有什麼疑問?」雲龍安置著馬,平靜反問。

  既然她認定不論如何她都會嬴,獲勝也是理所當然……她就該乖乖前去享受她的榮耀,何必來為他是否放水爭論不休。

  冰焰幾乎保持不住平日的冷靜,按捺不住竄升的肝火。「你向我下了挑戰,沒有盡全力和我較勁,這種行為未免太低級了!」換言之,他存心看扁她!

  「我何時開口向你下過挑戰?」

  就他記憶所及,他並沒有做過這件事。

  「你不承認?」她不敢相信他會想賴。

  若是他想以這種方式引她注意,她不諱言他成功了。以過往那些男人想獲她青睞卻總是碰滿鼻子灰的蠢辦法來說,他算是出了一次高招。

  他與其他男人獻慇勤背道而馳的作法,不但讓她「主動」接近他,還硬生生挑起她久蟄的「熱情」。

  「是不知從何承認起。」雲龍輕搖著頭,無辜地詢問「不然,請你提醒我一下,我當時是怎麼說的。」

  「你明明……」冰焰的話頓住。

  比賽前,他只說希望我們會有場好比賽,是沒有向她挑明下戰帖。這種充滿「暗示」的挑戰,換個想法,就不具有任何意義。

  「怎麼說的?」見她頓住數秒,他好脾氣地問。

  「不管你之前怎麼說的!」找不到合理的解釋,冰焰索性找碴:「故意放水就是你的不對,你不該這麼沒有運動家精神。」

  為什麼她當時會認為他是在向她下挑戰書?搞不懂自己。

  煩,早知道不理他就好了。

  「你非這麼說的話,那就隨你了。」雲龍也不和她爭論。

  這個世界的爭執太多,能少一樁是一樁,沒必要死咬不放的問題,他通常不會堅持到底。和平萬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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